第115章 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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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歡將貓兒揣進袖子裡,帶着它踏着夜色回到了汀蘭苑。

進了院子,貓兒便從她袖子裡跳了下來,開始在這院落裡巡視著,像是在確認自己的領地。宋意歡看它十分自在,半點沒有感覺到害怕,便放任它去了。

她回到屋中,坐在梳妝檯前,擡手拆下了頭頂的髮髻,一頭烏髮頓時落了下來。

她擡起眼,看向銅鏡中倒映着的人兒,有着些微的失神。

她發現,他與姬陵川這些時日似乎多了許多接觸的機會。兩人不再侷限於在深夜裡,在宜湘閣內交頸纏綿的那一點接觸,而且,自從在攬芳園那一次之後,他似乎不再召姝嵐院侍寢了。

這是爲何呢?

不用替長姐侍寢,她自然求之不得,可不能有孕,她便只能一直住在這小院裡被長姐拿捏著,也不知長姐何時才能放過自己?

宋意歡心中此時矛盾極了。

“喵~”正思索著,耳畔傳來貓叫聲,感覺腿部有什麼東西蹭了蹭,宋意歡回過神來,低下頭,便看到貓兒悄然進了她的屋,就蹲在她的腳邊,睜著大眼睛望着她。

宋意歡一下便忘記了心中的煩憂,她彎腰抱起貓兒,放在腿上,輕撫著貓兒細軟的絨毛。

“你說,我該給你起個什麼名字好呢?”她喃喃說,發現狸奴的四肢都有一塊白色的毛髮,眼睛一亮,點了點狸奴的腦袋。

“就叫你踏雪吧。”

“喵~”貓兒叫喚了一聲,像是應下了自己的名字。

外頭傳來打更的聲音,宋意歡後知後覺此時已至子時,七月初八平靜的過去了。

她的生辰,雖沒有長壽麪,也沒有一桌子佳餚,卻收到了三份十分貴重的禮物,她已是知足了。

宋意歡尋了個墊子給踏雪做了一個小小的窩,隨後便回到牀邊躺下。只是尚未閤眼,便感覺有什麼東西跳上了她的牀,靠着她躺了下來。

睜開眼,宋意歡便看到踏雪緊緊挨着她,對她方纔做的窩絲毫不感興趣。

她心中歡喜,便隨貓兒去了,與貓兒靠在一起,閉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宋意歡發現她的小日子結束了。

這一次,宋意歡面色平靜的接受了自己又要再次代替長姐去侍寢的事實,稍作洗漱後,就叫來茯苓,同她說了這事,讓她去姝嵐院通知一聲。

然而宋意歡卻不知道,此時的宜湘閣卻不平靜。

清晨時分,宋南歆從夢中醒來,一起身便察覺身上不對。

她低頭一看,尖叫出聲來:“嬤嬤,白芍,快來!你們快來!”

兩道身影同時向着屋內跑去,趙嬤嬤與崔鶯兒在門外打了個照面。

昨夜趙嬤嬤就知道“白芍”已經成爲了“自己人”,只是乍然看到崔鶯兒易容而成的臉,心中仍有幾分不適,但她也沒多說什麼,與崔鶯兒一同進了屋,快步朝着屏風後的大牀走去。

宋南歆一臉驚惶地站在牀邊,只見整潔的被單上,赫然又多出了幾道血跡,看上去極爲刺目。

宋南歆身下竟是又再次流血了。

趙嬤嬤心中大駭,連忙取過外袍上前將宋南歆罩住,而後看向崔鶯兒,壓低聲音道:“你速速將這牀單給處理了,莫要讓任何人看到。”

崔鶯兒睨了宋南歆一眼,隨後手腳麻利的將牀單收拾了起來,帶到院子後方去處理。

宋南歆靠在趙嬤嬤懷中,身子瑟瑟發抖,帶着哭腔道:“怎會如此?好端端的怎麼又流血了?嬤嬤,我會不會死啊?”

趙嬤嬤忙道:“小姐莫說胡話,這點血不足以要人性命,小姐活得好好的呢。大不了,咱們換個大夫,再開一副藥。”

宋南歆點了點頭,神色看起來十分疲倦,早沒了昨日和寧親王妃看戲時的意氣風發。

想起方纔在屋內幫着處理牀單的崔鶯兒,趁著對方此時不在,咬了咬牙,趙嬤嬤道:

“小姐就不該將那人叫到府上來。老奴之前就說過,小姐身子剛好,還是多歇息些,將身子養好纔是最重要的,旁的都不要多想。”

“這到底是在寧親王府,你二人在這裡……唉,要是被人發現了,小姐,你可就活不成了呀!”

宋南歆心中知道自己做錯了,但她嘴上是不願承認的。

“我能有什麼辦法?嬤嬤你是沒瞧見世子那日是如何對我的。我如此豁出了面子邀他承歡,他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你可知道我有多傷心麼?我也是個女人,我也需要人疼愛的,我又能有什麼錯呢?”

她嗚嗚哭着,一副極爲傷心的模樣。

趙嬤嬤嘆息一聲,勸慰的話到了嘴邊轉了幾圈最終又咽回了肚子裡。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兩聲叩響:“大小姐您起了麼?奴婢茯苓,有事求見大小姐。”

聽到茯苓的聲音,宋南歆和趙嬤嬤對視了一眼,收起了臉上委屈可憐的神情,擦去了眼淚讓茯苓進屋。

“奴婢見過大小姐。”茯苓跪在宋南歆面前,低着頭小聲道,“四小姐小日子已結束,讓奴婢來同大小姐說一聲,她可以開始侍寢了。”

茯苓說完後,屋內卻詭異的靜默下來,宋南歆坐在前方垂眸看着她一言不發,這讓茯苓心底生出了幾分不安。

就在茯苓在心中猜測宋南歆的心思時,宋南歆纔開口道:“知道了,回去吧。”

茯苓卻不知,她剛一離開,宋南歆的神情便變得怨毒了起來。她狠狠將手邊的東西掃拂落地,指著茯苓離去的方向,朝趙嬤嬤道:

“嬤嬤,你瞧見了嗎,那小蹄子在朝我耀武揚威,她是不是在笑話我呢?笑話我不能承寵,只能靠着她的肚子才能穩固住在寧親王府的地位?!”

饒是心裡頭是向着宋南歆的,在聽到她這番說辭,趙嬤嬤仍是不免替宋意歡感到寒心。

說到底,這與四小姐又有什麼關係?還不是大小姐自己耐不住寂寞,非要……

罷了。

趙嬤嬤摟着宋南歆哄了許久,宋南歆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她心情不虞,臉上氣色也不好,便讓趙嬤嬤去松鶴院說一聲,打算告病避開今日的請安。

待趙嬤嬤離去後,崔鶯兒也回到了宜湘閣內。

看到宋南歆一臉不虞,崔鶯兒上前將宋南歆攬入懷中,哄道:“是我不好,是我昨日沒個輕重,我答應你,往後都輕些可好?”

宋南歆心中很是受用,掐了對方一把嗔道:“你可要說到做到!”

二人正溫存著,外頭倏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崔鶯兒鬆開宋南歆,起身規規矩矩站在一旁,下一刻,趙嬤嬤進入屋內,快步朝宋南歆走來,臉色滿是凝重。

“小姐,不好了,親王妃請了鐘太醫登門請平安脈,聽聞小姐身子不適,王妃便讓世子帶着鐘太醫朝着姝嵐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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