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美不及妻
“讓我來。”
一聲低沉,透着青松般蒼勁的渾厚,只見話音下,衆人分開,中間,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雖已沉沉暮靄,但卻仍舊雄姿颯颯,氣勢十足!
“讓我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腳步,一步步的上前,容貌出現在衆人視線!只見一瞬間,韶遠之全身一震,一抹不敢相信顯現眼間,神情驚詫不已,整個人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雙腳不受控制,“你、你不是……!”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韶護?!他不是應該,應該此刻正癱瘓在輪椅上?這一生都無法再站起來嗎?!怎會如今、如今……!
驚訝,震驚,不敢相信!看着來人,滿眼複雜,韶遠之根本不能接受的緊望向前方,望向那給他驚天翻覆的身影--韶護!大豐定遠侯,韶護!
“你,你……”
話語有一時的疙瘩,明顯那是內心不安的表現!因爲韶遠之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明明中了他毒,今後是再也站不起來的韶護,如今竟能這般正常的站在他面親,並且相安無事,還氣魄逼人?!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緊緊盯着韶護,眼睛一眨不眨,韶遠之手中緊握着劍柄,緊緊的,一點都不放鬆!
“看到我在這裡,你很奇怪是不是?”
緊肅着臉,沒有任何表情,看着韶遠之如此表現,韶護一身厲氣,整個人氣勢過人,壓倒一片!
“上官夏,拿命來,你害死了我兒子,毀了我女兒,如今這份仇,也該是時候償還了吧!”
眼中,透露出恨意,那是除在戰場殺敵外,韶蘭傾在韶護眼中看到的另一種嗜血的殺機!這一位馳騁戰場數十年,身經百戰九死一生的不敗戰神,原來在他的性情裡,也有尋常人的一面,那就是在面對殺害自己血肉至親的仇人面前,他都有一樣作爲人類最原始的憤怒與憎恨!
是,他憎恨上官夏,自他知道了他對他兒女所曾做過的那些事之後!他的憎恨,就從沒有過一刻停止!只是當初,時機還並不成熟,所以他在等,他一直在等着機會!
知道麼,他韶護,這一生最愛最愛的,就是他的妻子。所以自然的,他最愛最愛的,也就是他和他妻子的這一雙結晶!
他的兒女,曾是他的生命!在他痛失自己的妻子,每每想來痛不欲生時,是支撐他整個人活下去全部動力!
他愛他們,愛他的兒子與女兒,並且,超過愛他自己的生命!他曾發過誓,有生之年,一定會護其安全,讓其幸福!可是後來……
他常年在外,駐兵打仗,上官夏殺了他兒子,頂替了真正的韶遠之!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在心理面,卻一直的在打鼓疑惑。只不過當是迫於沒有找到確切證據,所以才一直不便去說什麼。
上官夏頂了他的兒子,他的確是有過心存疑惑。可是這麼多年的觀察下來,上官夏卻也沒什麼異常,安安穩穩,本本分分,所以一時間,他都以爲是他自己搞錯了,一切皆是他的多想:他的兒子,還是他的兒子!其中並無有什麼不妥,也沒有什麼蹊蹺。
疑心本是要打消,一切歸乎平靜,可重新的開始卻又出現在上官夏侵犯了楚凝的那一天……試問,一個親哥哥,他怎麼會去抱着別的女人出現在自己親妹妹的牀上,這不是、不是太可笑了嗎?就算,他事後說自己是酒醉走錯房,並又說他是因爲愛慕楚凝多年才一時衝動犯下大錯!可那樣的理由別人信,但他韶護卻不信!
韶遠之有問題,這個身爲他兒子的韶遠之,他絕絕對對有問題!禮儀道義何其重要,又怎會輕易的在酒醉下犯事!該不會是他……故意藉着醉酒之名而走到暖暖的房間,其意--!
韶護的這一認知,驚的他頓時一身冷汗!雖然極力的勸慰自己這不可能是真的!但接下來的幾件事,卻越來越令他感到懷疑。
暖暖和她哥的感情一向很好,可是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她似乎有意躲着他,並不太願意與他接觸,甚至還主動開口要求去嫁給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潘以樓,藉此以遠離京都!
暖暖離開的京都,可是韶遠之卻還一再的騷擾她,威脅她,甚至是最後,間接的害死了她!這份殺女之仇,弒子之恨,他韶護--與之不共戴天!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終於被他等到了這揭開上官夏真實面目的時刻!所以如今,他不會再放過他,血債需由血來償,這筆帳,他們之間,終要有個了結!
“上官夏,受死吧。”
陽光下,一抹寒光,白刃的劍從鞘中拔出,嗡鳴聲響。對上上官夏,眼中決絕,韶護蒼白着白鬢,但氣勢不改!
“你……”
不用解釋,也終於知道了這些年自己在韶護茶中所下的毒已成徒然!不是韶護他事先已拿到了解藥,就是之前他所扮演的樣子是假!總之在這件事裡,虛以委蛇演戲的人--不止他一個!
“韶護!”
也不用再去叫爹了,如今什麼都捅破了,倒也乾淨利落,至少再不用彼此違心的裝模作樣着,看似和氣。
“韶護,你個老東西,果然老奸巨猾。我瞞過了所有人,卻不想最後還是蠻不過你。”直呼其名,毫無顧忌,拿下了面具,再沒有了以前的顧慮,韶遠之微笑,笑的囂張!
“哼,老東西,憑你也想殺我?你以爲你還是二三十年前的你麼?!”
冷漠,蔑視,完全不將之放在眼裡,此時的韶遠之,慌亂之後已是沉沉的淡定,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有恃無恐。
他不怕韶護,因爲他自己的一身武藝盡是真傳於他!所以若是論起單打獨鬥,他這般年輕力壯,是絕對有勝算的,就怕是……
“呵,老東西,是又怎麼樣?你兒子當初是我殺的,就連你女兒,當初也是因爲受了我一掌而最終不治身亡。你們韶家,可以說是因爲我而差點滿門皆滅,如果你有本事,那就儘管放馬過來啊,我就在這裡,等着你爲他們報仇雪恨!”
說話中激將,也有挑釁。當韶護聽到那一句“滿門皆滅”時,差點整個人控制不住的衝上前去!
寒光泠泠,滿是殺意,緊握着劍,殺氣滿眼,韶護準備架勢,欲上前一戰!
然這時,單手擋前,滿臉表現出不屑,韶遠之一指其韶護身後的風亦辰等人,滿口囂張的不以爲然道:“老東西,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老了,不是我對手,叫你身後的人一起上,這樣你纔會有那麼點勝算!”
“哼,殺你哪需用他們?上官夏,今日我韶護,不需別人,定會親手手刃於我!”
冷冷一聲斥,面色凝聚,轉過頭,對上韶蘭傾與風亦辰等,韶護正色,話說的一字一句,嚴厲嚴肅,“你們聽着,這是我和上官夏兩個人之間的事,定要由我們兩個人來親自解決!所以,我不管怎麼樣,你們都不許插手,否則的話……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話音剛落,甩手一個劍花,阻劃在空中!韶護看着眼下,沉沉的,將視線挪至前方。
“外公。”
韶遠之使的是激將法,目的就是激韶護不讓風亦辰等出手。見此,韶蘭傾看在眼裡,不由的想出聲提醒--可是搖着頭,似是什麼都清楚般,韶護只用眼神在告訴她,相信他,這一切,他只想自己解決!
“外公,你自己小心。”
明白韶護的心意,最終也未多說什麼,不能勸阻,便唯有提醒,韶蘭傾點了點頭,爲自己這個唯一在世的親人加油打氣。
“好。”
收到鼓勵,蒼老的容顏也瞬間似年輕了許多,堅定着眼神,韶護微笑,那褶皺的肌紋;裡,深深的,滿是寵溺。
韶蘭傾--他今生唯一的親人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會留着命去將來好好的陪伴她,守護她。所以,不要爲他擔心,這一仗,他只許贏,不能輸!
劍,緊握着,殺氣蔓延!而見此,聽到韶護吩咐不讓風亦辰等人插手,韶遠之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了:很多人他打不過,但對付一個垂垂老矣的韶護--他,還算有把握!
“哼,老東西,既然你這麼想找死,那我就免費送你一程。也還早點讓你和你的兒子女兒在下面團聚,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再也不用再分開!”
厲聲一喝,頓時間出招上前!在沒有任何招呼,也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韶遠之卑鄙陰險,先發制人,攻其不備!
“看招!”
寒光厲閃,如怒龍拍岸,韶遠之用盡力氣,集全部氣息於劍端,一瞬間向韶護展開強大攻勢,步步緊逼,招招致命,危險厲害的劍走偏鋒,花招百樣,叫人難以招架!
“老東西,你還真天真,竟想以你一人之力就能殺得了我?簡直癡人說夢!今天,是你自尋死路,我定要好好讓你知道我的顏色,嚐嚐我的厲害--!”
說話間,劍刃直逼,劍氣在韶護面前強大的形成一股氣流,眼看着壓力緊迫,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