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爺找我,究竟有何貴幹?”帶着笑,輕推開門,看着房裡的風亦辰,韶蘭傾開口,口中滿是不以爲然。
擡起頭,靜靜的看着,那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裡盡是沉然,風亦辰對上韶蘭傾,俊美如斯的臉龐一抹平靜,如梨花般光華內斂,如玉般溫潤觸手,彷彿能勘透世間的一切,薄薄的嘴脣微抿成弧度,鮮明性感,令人心醉。
“去送韶陌了?”低低的聲音,從容有度,有一種山一般的深厚,海一般的平穩。
見此,韶蘭傾挑挑眉,不知道今日的他爲何這般有興致,能這樣跟她心平氣和的交談,沒有一絲動怒發難的跡象。
“嗯,他已經走了。”
不可置否的撇了撇脣,也未表現出太多的嗆刺,隨後,韶蘭傾不語,兩人陷入一陣靜靜的沉默。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屋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風亦辰不說話,韶蘭傾也同樣不說,彼此只靜靜的凝視,兩兩相對。
探究,注視,平穩,似乎還有一點灼熱!看着韶蘭傾,風亦辰站起,那雙凌厲而又好看的雙眼,此時充滿了深沉與深邃,迷的像霧,有種令人撥之不開的神色。
“難道我們之間,就不能好好的說話?”
許久,才吐這樣一句話,風亦辰平靜,神情不明。而聞言,韶蘭傾倒有些不以爲然,淡笑的失聲而道:“好好說話?王爺,我沒聽錯吧?這可不似你的風格?想當初在婺遠山林,是誰先橫眉冷對挑起事端?如今卻反過來說這樣的話?嘖嘖……還真是讓我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啊?”
有種反揶的口氣,滿臉的幸災鄙棄。見此,風亦辰沉默,只輕抿着嘴走上前,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的緊逼。
“喂,你幹什麼?”
這麼無端的朝自己走來,韶蘭傾皺着沒有防備。而開口,風亦辰只深望着她,目光微沉,“當初在婺遠山林的確是我不對,不該錯把餘柔兒當成救命之人而多加排斥你,可是,難道你就沒有錯了嗎?你明明知道整個事情的原委真相,卻還讓它發生,這一點你是要負起責任的。”
低沉而道,話中深意。見狀,韶蘭傾還沒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正要開口相問,而這時,面前突然一隻手,在她還未有反應之時猛然覆上,落在了她的頸口--她那掛着玉佩的地方!
“爲什麼,韶蘭傾,從瓊州到京都,你明明一直知道那個救我的人其實是你,但爲什麼就是不說,而我去錯認她人?將別的女人當成是你!”
沉沉的聲音,有一絲的波動,還有一絲的不滿。望着人兒,風亦辰沉覆着手,手心感受那玉佩的溫度--那和了人兒身體的溫度,抿着脣,靜靜看着。
原來,他知道真相了!看來上一次,她藥力還發的不輕。
輕輕推去頸口的那隻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看着風亦辰,韶蘭傾淡笑,那明麗的臉上笑容可掬,閃帶着一點光輝,“呵,笑話,王爺你自己認錯了人,卻還要來質問我?這是何道理?”
“我救不救你,我可以選擇,而我救了你後告不告訴你,也同樣可以選擇。王爺你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是這般盛氣凌人的加以指責?這恐怕……有些不太合適吧?”
笑的諷刺,一臉明豔笑靨。見此,明明滿是不屑,可不知道爲什麼,風亦辰卻心中一緊,很想將那面前人兒緊摟在懷!這種衝動,連他都不知道是爲何?但就是這般突然,毫無預料!
他想摟緊她,想狠狠吻上她那能說會道的嘴巴,不是因爲厭惡,而是因爲渴望!這種渴望,差一點使他控制不住,整個人付之行動!
不知道爲何,也理不清楚這感覺,看着韶蘭傾,僵硬着身子,風亦辰拼命忍住那心裡莫名的衝動,板下臉來,緩聲說道:“你無心留名,我當然不會知道。認錯人也無可厚非,並不是心願爲之。韶蘭傾,你救過我,這份恩情我記下了,如今你身爲我的王妃,我雖不愛你,但卻也會誠心待你,所以遣散了所有人,那你從此能安心過活。”
說着言不由衷的話,口中說的和心裡想的完全不一樣。什麼不愛她?什麼爲報恩情所以遣散了所有妾侍來讓她安心生活?這一切,其實都不是他最想要說的!但是--他最想要說的是什麼?他其實也不知道。只曉得對於韶蘭傾,他不想放手,想就這麼和她生活在一起,兩個人,就這麼的生活在一起……
恩情,愛情,他從來不會分。對於女人,他風亦辰沒有愛過,也不知道怎麼去愛!但是如今,她韶蘭傾是特殊的,她承載着他對她複雜,矛盾,和說不清。
明明不喜歡她,曾經還曾討厭過她。但是如今,卻似乎強烈的渴望接近她,一睜眼、一閉眼,眼前晃的都是她,有笑的,有怒的,有滿不正經的,還有那一次……眼角晶瑩剔透的。
似乎的什麼時候,他都想看到她,但看到後又總板着臉,說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韶蘭傾,既然你已嫁給我,那就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的。以後,你就安心的待在府裡,別沒事老愛往外跑,到處惹是生非。”
不想承認自己這樣,只是不希望她再和裴錚在一起。因爲每每看到,心裡總是不舒服。所以便找了藉口,拐彎抹角的表達了出來。
“呵,到處惹是生非?王爺,你確定你是在說我麼?”有些不明白他這話了,明明她韶蘭傾很規矩啊,一不偷,二不搶,三也沒丟他南俊王府的臉,他憑什麼這麼說她?!
冷着表情,狠狠的瞪着。見此,知道她心裡不滿,風亦辰亦微黑了下臉,開口說道:“你好歹也是成了親的人,有夫之婦,成天和裴錚混在一起,難道就不怕人笑話,有損顏面嗎?”
成了親的人?有夫之婦?這個稱呼,韶蘭傾真心的不喜歡,不禁皺了皺眉頭,口中諷刺,半似玩笑:“怕人笑話?不會啊。但是如果這樣使得王爺心中吃醋的話……那--”
“吃醋?哼,本王纔不會吃醋!本王只是告誡你,裴錚與你,關乎到兩國顏面,務必謹言慎行!”
猛的一甩袖子,厲聲而道,似乎是被說了中心思般急切掩飾,風亦辰望着人兒,開始不再用“我”,而用了起“本王”,義正言辭,神色分明,“對了,這幾日,天照太子慕容熙就要出使我國,你準備準備,隨我一起進宮接見。”
不知道該如何以對,只有冷板起臉來,說話間,風亦辰神色微忽。而聞言,韶蘭傾倒是一愣,輕張着嘴,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慕容熙?慕容熙?難道那個人,他就是……
……
大豐皇宮內熱鬧非凡,達官顯貴們盡數參加,只因今日他們所要接待的,是這神州大陸上最強國天照的太子,慕容熙。
一身淡服,陽光般微笑,那帥氣的容顏,明麗的氣質,盡像是沐浴在陽光下,溫煦親切,氣質非凡的盈盈含笑,整個人卓卓朗朗,如見白露未晞般只那麼一眼望去,已叫人從頭到腳神清氣爽,每個毛孔都熨過似的舒適服帖,綻放的熠熠生輝,朝氣蓬勃。
這就是慕容熙,天照國唯一的太子,慕容熙!
全身充滿着正能量,彷彿一切黑暗之事都不與之有關,像遺落在人間的陽光天使,就那麼站立着,站在韶蘭傾面前。
是他,果然是他。那天他就未對自己有所掩飾,是她自己太笨所以纔沒有認出。看着不遠處那被擁簇在人羣之中的人,韶蘭傾淡漠,靜靜看着。
天照國的神話,唯一的傳奇。據說天照臨簡帝慕容景凌,一生獨愛他的元皇后,空其六宮,只一妻,育有一子慕容熙,鶼鰈情深,鸞鳳和鳴,兩人恩愛,無再有人出!
一國帝王,竟然溺水三千隻取一瓢?膝下一子,得天獨厚,就連那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天照公主慕容雅,也只是當年元皇后一時善心從路旁撿回的女童,收爲義女,賜號安然。
慕容景凌一生傳奇,在愛情方面尤爲突出,做着天下人所不能做之事,一生只一子,難怪乎慕容熙帥氣陽光,沒有經歷那些親生兄弟反目,相互算計廝殺的陰霾。
沒有機會說話,只遠遠看着。這時,明和帝攜文皇后來了,隆重設宴招待,雖仍是一副以往般不靠譜的樣子,但多少的慎重,微微有些收斂。
“熙太子大駕光臨,大豐真是滿國生輝。來來來,這一杯,朕先乾爲敬,以表大豐歡迎之情。”
二話不說,仰頭就幹,這明和帝還真是豪爽,誠然不像是一個國君,而更像是一家之主,熱情,直快。
受到款待,慕容熙站起身來,到底是一國之儲君,太子風範,舉手投足間雖朝氣陽光,但也不失俊雅貴氣,微微一笑,開門見山:“見過明和帝,我承我父皇之命答應大豐借糧之事,但不過需大豐成他三個條件,不然……”
話語停頓,故有拖延,掃眼間,目光對上韶蘭傾,慕容熙微微一笑,手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