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帝的番外,有關與韶暖的前塵往事)
我,叫慕容景凌,是天照國的太子。那一年,因不滿母后的安排,與丞相之女袁枚完婚,於是便出走天照,四處遊玩。
我一個人,獨自走過山川名流,高峰大山,在盡興歡顏之際,也不免感到有些失落。如果……能有一個人陪我一起走,一起看,相伴相行,那那樣的日子,該是多美啊?然而終於有一天,這樣的人出現了。
那是我在沙漠中遇見的一個女子,那時因爲水帶的不夠,我不慎虛脫,是她,在我即將奄奄一息,快要閉上眼簾之時,如清風綠洲般出現在我眼前,一身翠綠,清新爽朗。她說,她叫韶暖。
韶暖,人如其名,總是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給人溫暖之感。和她在一起,我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寧,靜靜的,就如一彎平坦的溪水,綿延,悠長。
我因虛脫,需要人照顧,韶暖一直陪在我身邊,悉心料護。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只知道等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愛她愛的不可自拔。
我們結伴一起遊歷了山川平原,在神州大陸上到處留下了我們的身影。我不知道她的來歷,她也從未對我說起過,就這樣兩個人,不問來由,不問原因,相知相伴,同舟共行。
記得我向她表白的時候,她沒有猶豫。一直以來,她都是個簡單直率的人,愛便就是愛,沒有那麼其他矯情的藉口。
沒有父母,沒有紅燭,我們在天地下交拜結爲了夫妻。
那一夜,極盡纏綿,那一夜,風花雪月,直至多年,仍在我腦中盤旋。紅紅的臉,雖嬌羞,但卻大方,極盡的與我一同,共探那人世間的美妙奧秘。
和心愛的人,一起遊走,那是我慕容景凌此生,最快樂的時光。騎馬,捕魚,泛舟,涉獵,暖暖她始終都陪在我身邊,微笑着,陽光明媚!那一刻,我對自己說,今生今世,就算用盡所有,我也要讓眼前的這個女人幸福!因爲……只有她幸福了,我餘下的人生,纔算幸福……可是後來,我,違約了。
母后千里飛鴿,告急父皇病危。我帶着暖暖火速趕回,來到了天照。
對於我皇子的身份,暖暖沒有表示的震驚,而是與我一起,在侍奉父皇的同時,對付着其他兄弟的陷害,謀算。
我是太子,理當繼承大任。可是由於我平時縱心於名山大川之中,黨羽並不豐富。
母后舊事重提,要我娶丞相之女袁枚,說只有得到了他們的幫助,我的根基才能穩健。可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負暖暖,更不願意違揹我們之間的誓言。
我向母后抗議,拒絕她的任何建議,因爲她不知道,如果沒有了暖暖,我就是擁有天下又有何之用?
我打算放棄皇位,和暖暖一起遠走高飛。暖暖對此淡淡一笑,她說只要我不後悔,她支持我所有的決定。
可是,事情就在我們決定臨走的那一晚發生了!母后中毒,躺在牀上不得動彈,全宮的御醫都出動了,束手無策的急的團團轉!
我心急如焚,第一時間跑了過去。可令我無法接受的是,居然是暖暖對母后下的毒!她因不滿母后阻擾她和我的婚事,所以趁白天請安之際在茶點裡動了手腳,差點要了母后一條命!
我聽聞此事,震驚不已,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最後種種證據都指證說明,我的心寒了,萬念俱灰!我說,韶暖啊韶暖,我已經決定離開,你又爲何下此狠手?
我跌跌撞撞,在皇宮中失魂落魄。回到房間,不知道爲何袁枚會在那裡?那一晚,我全身燥熱,而她,卻千般柔情。我說,暖暖,是你嗎?她說,景凌,我愛你。
我和袁枚抱在一起,幾近瘋狂的要着彼此的身體。那一晚,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只知道每做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鑽心刺骨的痛。
第二天醒來,頭昏昏欲裂,看着身邊的袁枚,這是徹底放縱之後的結果!我抱着頭,緩緩回想着整件事,然這時候,暖暖出現了,那般輕盈的身子,在看見我們之後徹底愣住了,如灌了鉛般不能動彈!
她說,我是看你一夜未歸,想來看看出了什麼情況?
我說,別演戲了韶暖,你的所作所爲,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
我原不相信暖暖真的會對母后下毒,可是鐵證在前,我無可辯駁。所以,我狠起表情,鐵石心腸,一一細數了她的惡行。
韶暖,你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處心積慮的和我在一起,爲的就是想當上這天照的皇后吧?很抱歉,你當不了。我慕容景凌的皇后,永遠只有袁枚一人。
聽說你的出身很卑微,你是窮怕了才削尖了腦袋想要登上高枝?呵呵,這一切,你煞費苦心了?我慕容景凌能得你這般用心,你,辛苦了。
這樣吧,反正我對你的身子還算滿意,而你又侍奉了我這麼久,辛苦有餘。我就如你所願將你收在身邊,封你個小小暖牀貴人當,也總比得了你曾經四處飄泊流離的日子……
我的話,說的很毒,一字一句都刺進暖暖的心裡。可是爲此我感到很爽,因爲誰叫她欺騙了我,傷了母后,也傷了我的她的感情。
我冷冷的看着暖暖臉上血色抽盡,心想着她這定是被我揭穿真相後所表現的失態!於是噁心大起的我,一把抱住一旁的袁枚狠狠吻着,因爲她韶暖讓我痛了,我就也要讓她痛!而且十倍,百倍!
我吻的很賣力,用盡全身的力氣。暖暖就這樣直直的看着我,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說,凌,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說因爲,你配!
暖暖笑了,笑的很蒼弱。她告訴我,她確實是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那是因爲血玉手鐲的緣故。
因爲只有天照皇室中人才可能認出她這鐲子的來歷,因爲這鐲子,曾是當年天照國主(我的父親),送給她母親的定情之物,只因後來陰差陽錯,她最終沒能與之主開花結果,而是跟了大豐第一將士(當時還不是定遠侯)韶護,情牽一線。
當然,當時的暖暖,沒有告訴我這血玉手鐲背後的秘密,所以我終不知道她原來是定遠侯韶護的女兒。
她說是因爲血玉手鐲的關係而認出的我的身份,而我卻因爲血玉手鐲而更加加深了對她的誤會!是啊,連這東西都想的周到,還說她不是居心叵測,蓄謀已久?
我失望的看着暖暖,滿眼滿心的都是恨!而暖暖也失望的看着我,但不過在她的眼裡,除了失望,我分明看到了,還是濃濃的傷心。她說,是不是不管她怎麼解釋,我,都不會相信她?我說,是!我不相信你,我從一開始也就只是玩玩你!像我這種身份,會有可能去娶一個身份卑微的女人麼?你之於我,不過就是手心裡的一個玩意,一件的泄慾的工具。如今膩了,厭了,也就沒有價值了。
我字字帶刀,夾棍帶棒的說着。暖暖她面色慘白,踉蹌了一下,手抓住門框,緊緊的窩着。她說,好,只要你不後悔,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暖暖最終沒有解釋一句,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因爲在她認爲,她曾經賴以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如果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肯給她?那一切,都將不再有意思了。我其實,是知道暖暖的性子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卻沒有選擇相信她,鑄成了我這一生的錯,鑄成了我倆這一輩子的錯過!
暖暖走後,我曾拼了命的找過她,因爲那時候,我後悔了。是啊,就算她騙我,她處心積慮接近我,但那又怎樣?!我愛她,真真切切的愛着她!就算她是真的別有目的,但只要她肯跟我在一起,肯待在我身邊,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
我承認那天,我是過分了,我歉疚,我自責,我想就算是她曾經對母后下毒不利,但只要她肯認錯,我也是會一樣的愛着她。可是--
我找不到她,我瘋狂的找,可卻依舊找不到!從那一刻起,我原來才知道,我對她,除了一個名字,其他一無所知!
我沒有關心過她,沒有真正在意過她,天大地大,我無從找起,空蕩蕩的,只留下了我那顆落寞的心,千瘡百孔,滿目蒼夷!
我想過要放棄,放開一切去尋找我心愛的姑娘。可是這時候,父皇駕崩,袁枚有孕,我不得不坐上了那九五之位,睥睨天下!
我成了國主,一國之君,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可是沒有一天,我是真正開心過!因爲在我的身邊,再沒有了那個叫韶暖的女子,只有袁枚,我從未愛過的袁枚。
我與袁枚,只有一夜之情,登基至今,我再沒有碰過她。我給了她世人羨歎的地位,寵溺,空其後宮,六院無妃!可是,我們心裡誰都知道,那不過是我做給世人而看的表象,借她的幌子,來追憶,悼念那個我曾辜負的女人……
我折磨我自己,十六年來未近女色。世人都說我專情,只愛我的皇后一人。可殊不知在我心中,從頭至尾,就只有那個叫韶暖的女人,一輩子,無轉移。
我冷落袁枚,除了給她被人稱羨的光環外,一無所有。即便是在她生下熙兒後,也沒有改變。因爲我知道,當初若不是她趁我得知母后中毒後心神慌亂在,在我的茶裡下了藥,我又怎麼會和她發生關係從而傷了暖暖的心?這一點,她也是兇手,所以必須和我一起償還對暖暖的債,直至生命的盡頭!
袁枚喜歡女兒,一直以來都想有一個。可是我對她,是終不可能實現。所以也許是因爲看透了這一點,袁枚她收養了慕容雅,帶在身邊。
對於袁枚收義女,我是一點異議都沒有。可是我的母后卻對於耿耿於懷。因爲也許是她到了那一刻也真正看透了她兒子的心,真的是除了韶暖,其他人,都住不進去。
母后臨死的時候,拉着我的手說對不起,說自己當初不應該狠下毒手來拆散我和暖暖。
她說她的毒,是她自己下的,跟暖暖沒有關係。她說她這個人,一輩子沒有做錯事,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她錯的離譜……
母后的話,久久的在我心底徘徊,直到多年之後,仍折磨的我不能自已。
我的暖暖,我這一輩子只爲之動過一次心的愛人,我就是在這樣的謊言中將你傷的遍體鱗傷,推的好遠!暖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發了瘋的滿世界找,想找到與你有關的一星半點,可是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我動用什麼樣的力量,但就是不見你的身影,一年,兩年,以至於今後的,很多年。
暖暖,原來你早就已經離開人世了?已經十一年了?你說你臨終的時候,已經對我放開了?你是放開了對我的恨?還是根本就連我也一起放開了?
暖暖,今生對不起你,來世一定補償你。我本想就這麼一起和你去了,但是我知道,我沒有資格。
我不配再站在你身邊,我只能用我餘下的生命折磨我自己!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會活在滿滿的自責和內疚當中,而後死後下地獄,遠遠的站着,看着你。
暖暖,今生欠你的,我只能還在蘭傾的身上。她是你的女兒,是你和我唯一的女兒,我會給予她一切我能給的,讓她成爲,真正的,金枝玉葉。暖暖,你覺得好嗎?暖暖,等着我……
房中的男子,深深的陷入沉思,可當他的頭擡起之時,望着那牆上掛着的畫像,他的眼中,卻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再不會,爲任何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