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實,我看你是老不見了皮癢?”聽着對方那般吊兒郎當,嘻嘻哈哈的話,韶蘭傾不由的皺起眉眼。
見此,連忙擺手,旁若無人,方秀實上前,死皮賴臉的笑嘻嘻的扯着韶蘭傾的袖子,狀似撒嬌的道:“哎呀,人家說的是真的麼?傾傾,這麼久沒見了,我想你,想死你了!你呢,你有沒有想我啊?”
大有一種“噁心死人不償命”的架勢,方秀實也不管一旁的裴錚,一個勁兒的向韶蘭傾大獻殷勤。
見狀,一把拂掉他的手,隨之又在自己的衣袖上拍了拍,韶蘭傾怒目,提聲而問:“幹什麼你?方秀實,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
“哎喲,我和傾傾還有什麼授受不親的啊?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拉一下,沒關係的啦。你說、你說嘛,這幾個月,你想我了沒?”
不依不饒,像牛皮糖一樣,甩開了又黏了上來,方秀實再次拉住韶蘭傾的袖子,嘴上抹蜜似的甜滋滋的道。
“不想。”斜着眼,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當着裴錚的面,韶蘭傾也不好太發作,只得沒好氣的回質道:“我爲什麼要想你?說,方秀實,你怎麼會在這兒出現的?”
“我?我是陪阿陌來的啊?我們是代表大豐來恭賀四皇子大婚的,聽說你要來,一早就在這兒等着你了!呵呵,傾傾,可以啊,真想不到原來你的真實身份是天照的嫡長公主啊,唉唉,可惜我如今已入得大豐兵營,有道是忠臣不侍二主……不然,我一定投奔你!跟着你,吃香喝辣!”
方秀實不着邊際的話,對着韶蘭傾說的認真,完全不似裴錚還在的尷尬。見此,纔不想跟他在這裡磨嘰蘑菇,韶蘭傾側頭看了看窗外,出聲問道:“我表哥呢?不是說和你一起的嗎?怎麼沒見到他人?”
“哦,他呀……”提及韶陌,意猶未盡,方秀實滿是深意的瞟了一眼韶蘭傾,剛想說,卻見門外一道身影,定睛一看,不是韶陌,卻又是誰?
數月不見,他成熟了,風霜染的他俊毅的面孔不再稚嫩,而是全身散發着男性的氣息,沉斂,穩重,未有多言。
“表哥……”
當初知道他走時掙扎,內心痛苦,可不想如今卻竟是這番模樣?可見情這一字傷人,程度之深,不可想象。
“蘭傾。”
數月後的重逢,心中感慨萬千,韶蘭傾不知現在韶陌此刻的心意,但是對於紅玉……
韶陌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韶棠就是汝鄢紅玉的事,即將代表虢國與大涼聯姻。韶蘭傾不知道如今在他的心中對紅玉到底是做何而想,所以她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他開口講訴這次的事情?
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還是設身處地,爲此着想?也許,她該先等上一等,等她知道了他們兩個當事人的想法後再行計較。
“聖上派你來做使者?”
“嗯。”
“這幾個月,你在邊關如何?”
因爲裴錚的原因,她不能敞開天窗來談紅玉,韶蘭傾這廂只能問及一些其他的事。可是見此,方秀實卻來勁了,一臉興奮的大聲道,就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嘿嘿,告訴你,我們在邊關,那怎叫一個‘厲害’了得?你別看阿陌平時乾的都是文活,可到了操練場上那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大家都服他!就連我……嘿嘿,都忍不住要贊上他兩句。”
方秀實得瑟的很,感情就跟他被人誇獎了似的無比感覺良好。見此,韶蘭傾不買他的賬,直接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接着看向韶陌,開口口中說道:“表哥,借一步說話,我有些事,想要跟你交代一下。”
畢竟紅玉如今是裴錚的未婚妻,此時當着他的面講事情恐不太合適,所以韶蘭傾想單獨去說,以免……
但是,一旁的方秀實聞言卻不樂意了,還以爲是要獨立他,有啥事情不跟他講,不滿中於是大聲嚷嚷:“喂喂,太過分了吧?有什麼事情不能當面說的,還要借一步講?”
方秀實吵着鬧着,口下不留情。一旁,裴錚淡淡而笑,那神情中似乎有着什麼看不清的東西,輕然的,淡淡講道:“是啊,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呢?”
“這……”
不知怎麼開口,爲什麼總覺得裴錚眼中有着深意,這時候,就在韶蘭傾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之際,門外侍衛通報,竟然意想不到:“稟四皇子,四皇妃求見。”
“本宮與汝鄢姑娘還未成親,這四皇妃……”若有所指的瞟了一下韶蘭傾,裴錚神情俊逸。
聞言,知道自己失言,侍衛連即低下頭來,滿口更正道:“是,屬下知錯,是汝鄢姑娘,她想見主子。”
“她想見本宮?何事?”淡淡的笑着,出塵脫俗。見狀,那侍衛連聲而道,說出其意:“汝鄢姑娘聽說今日天照憶暖公主到此,很想一見。”
“咦,傾傾,怎麼你認識虢國護國夫人之女嗎?”聽着侍衛的話,覺得頗爲好奇,方秀實想,究竟是多大的友情,使得人姑娘舟車勞頓,也不休息,前腳剛到,這後腳便拜訪了來,如此急切?
“方秀實,不該你問的最好別問。”
沒想到紅玉會來見她,而且還這麼快,猶豫中,韶蘭傾不知自己該不該答應?然這時,還沒等大家都有反映之際,門外紅玉的聲音響起,隨即一抹大紅色身影顯在門前,“蘭傾……”
韶棠?是她!
看到來人,呼吸停滯,心神猛的一震!韶陌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一臉的詫異。而一旁方秀實也同樣,張着嘴,發不出一句聲來。
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韶蘭傾心中嘆息,不經意間瞟見了裴錚,沒有意外,沒有出奇,只靜靜的,溫若淡玉。
“你……怎麼會在這兒?”
震驚過後,是一種極大的複雜,發愣的看着紅玉,韶陌全身僵硬,一種胸口被擲一記的感覺在全身蔓延,悶悶的,透不過氣!
“對不起,這裡有人……我,待會再來吧……”
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韶陌,驚訝之下,紅玉未能有反應。等回過神來之時,連連後退,轉身欲逃離。
“等等!你別走!”
一看紅玉要走,韶陌下一刻的伸手去抓,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腕拉起,神色既急又切的問着,滿臉複雜。
“放手!”掙扎着的想甩脫,畢竟以紅玉她此時的身份在裴錚面前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多有不便。可是聞言韶陌哪裡肯放,只擰着眉,口中說道:“不放。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當初的分離,如今的重見,這一系列過程,他都還未做好準備,可--
他還未理清楚自己對她是什麼感情?夜夜夢見,夜夜揪心。雖然方秀實曾鼓勵自己去找她,可是在他的心裡,他還未有做好全然的準備!如今就這般毫無預警的相見,感情的衝擊,令得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韶陌的感情,複雜的只有方秀實能體會。所以下一刻,方秀實拉住韶陌,拉離他的手,口中冷靜而又輕平的道:“阿陌。”
知道這是方秀實在提醒自己,韶陌頓了頓自己的心緒深呼一口氣,接着緊緊的看着紅玉,開口道:“你……”
“怎麼?韶兄認識我的未婚妻?是舊識麼?”淡淡而笑,並未有過多的驚詫,裴錚看着屋內衆人,清淺淡吟的道。
“你的……未婚妻?她是,汝鄢紅玉?!”
全身一震,如當頭一棒,韶陌沒想到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妹妹,居然是那地位顯榮,堂堂虢國護國夫人之女,大涼四皇子的未過門妻子,汝、鄢、紅、玉!
一時間,心頭思緒翻涌,波濤滾動着百轉千回!望着紅玉,韶陌眼神直凝,許久的不說話,整個人靜默。
“呵,原來是新嫁娘啊,失敬失敬,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將之當成了我一個曾經的妹妹,一時激動,忘了分寸,還請莫要見怪……”
心中,百分百的肯定眼前這個女子,就是昔日他的妹妹韶棠!可是自剛纔聽聞裴錚之言後,不知道爲什麼,在韶陌的心中,居然無名的生起了一股怨氣,對着紅玉,酸酸的,很是不屑。
“怎麼?難道我的這位未婚妻,長的很像韶兄的舊人?”裴錚仍是這麼不鹹不淡的說着,韶蘭傾看不懂他心裡到底什麼意思?好似置身事外,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但又似任何都知曉,這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
“四皇子說笑了,我怎麼可能認識虢國護國夫人的愛女?地位顯赫,高高在上!我認識的那個女子,她只不過是個心腸歹毒,陰險卑鄙之人,怎能與之這位相比?”
嘲諷的口氣,尖刺的態度,韶陌說的狠毒。而聞言,紅玉的臉色白了三分,蒼涼的沒有半分血色。然裴錚則淡淡一笑,隨和的溫潤道:“哦,原來是這樣。之前我還以爲韶兄如此,是因爲那個女子溫良嫺宛,是韶兄心中放不下之人呢……”
“呵,心中放不下?怎麼會!就算,是真的放不下,那也是放不下對她的恨,想讓她--”
韶陌眼中透露着嫌惡,口中話語兇狠!可是,就在他還沒完全說完之際,“啪”的一聲,一個既狠又重的巴掌,猛地頓時朝他扇來,令的他直直的看着那個始作俑者,一臉的有些不敢相信,“蘭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