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從病房裡走出來,手裡捏着一張單子,木着一張臉掃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面的金元茹。這傢伙到底想幹嘛?閒得慌?估計這是有錢人的通病。
她在金元茹身側坐了下來,剛剛坐穩,手裡的單子就被人搶了去。方爾躲閃不及,只能看着她拿着那張單子看,心裡直翻白眼。這麼好的姑娘,要是能正常點多好啊?她們是真的很熟嗎?
金元茹看了一會兒,又把單子扔回了方爾懷裡:“寫的什麼啊!這醫生練甲骨文呢吧?到底是懷上了沒有啊?”
方爾把單子摺好,塞進手提包裡,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你見過我這種人見的多了嗎?怎麼還看不來單子?”
“愛說不說。”金元茹掏出來一顆口香糖丟進嘴裡,雙手抱胸。
方爾掃了金元茹一眼:“陽性。”
“陽性是什麼東西?”
“就是懷上了!”她都在懷疑這智障剛剛是怎麼看出來自己懷孕了這件事的,肯定是瞎蒙的!居然還把她給唬住了!
金元茹不過驚訝一秒,下一秒掉過頭,看着對面的那一排座椅:“那你現在要去打掉?”
“……”她究竟是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打孩子了?叫她這麼印象深刻?要是金元茹是個男的,她非得以爲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她的。
金元茹忽的皺了皺眉,伸手拽方爾的手腕,站起來就往來的那方走。她穿着高跟鞋,方爾穿的是平底鞋,居然趕不上她的步子,被她拉的差點摔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抗,想起來的就是金元茹憤世嫉俗的聲音。
“有什麼捨不得的?你想好了你以後怎麼過嗎?你打算下輩子一個人拖拉着一個小孩兒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一輩子嗎?你現在不狠心,將來有的是後悔。”
她一通話說的義憤填膺,方爾莫名。她這是誤會了什麼?不過這個姑娘,倒還真是有些古道熱腸?方爾心裡有些暖暖的,拽着金元茹的手讓她停下來。
“別走了,我不打。”
一聽見這句話,金元茹臉色都變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打你打算怎麼養活她?你現在拼着那麼點勇氣,可將來不是那麼點勇氣能撐過來的!”
……這姑娘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方爾汗顏。拍了拍金元茹使勁拽着自己的手,示意她放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要自己養的吧?”
金元茹原本氣騰騰的臉瞬間愣了,似是沒有反應過來。方爾抿了抿脣,覺得這姑娘傻有些可愛,她手腕被金元茹鬆開,手腕都被捏的紅了一片。
“再說我就是自己一個人養,未必也養不起。”
二十分鐘後,兩人一同走出醫院大門。金元茹舉着右手食指在空中繞了一個圈,皺着眉頭,忽的頓住:“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和林森在一起?”爲了強調,她又在林森兩個字前面加了形容詞:“就是那個做過模特和演員的林森。”
方爾腦袋上掛了幾根黑線,她發現這姑娘就是一根筋,她不是早就說過她和林森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注意到方爾身邊蒸騰的怒氣,金元茹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那個,換誰不覺得你是在說笑,你想我都搞不定的男人,誰會覺得你能搞定。”
方爾掃過去一個能殺人的眼神。這是幾個意思?看不起她?她差了嗎?胸是胸腿是腿的!哪裡比不上金元茹這個腦殘了?
金元茹被她的殺氣嚇得縮了縮脖子:“你這麼看我做什麼,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不是你說的是鬼說的啊?”方爾沒什麼好氣。她姑娘不禁傻的可愛,腦子也是蠻讓人捉急的。
金元茹被她瞪得囁嚅了一會兒,小聲承認:“話雖然是我說的,但也是大家公認的啊,再說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林森和你走在一起,就連今天這種情況也是你自己一個人,你說說出去誰信?”
方爾是真的被金元茹的一根筋給氣到了,拿了手機出來各種翻合照,惡狠狠的遞到金元茹面前,一副‘你再說我是在騙人我就咬死你’的猙獰表情。
金元茹接了過來手機,有些忌憚的看着方爾,然後就差點鑽到手機裡面去了,眼睛隔着手機不過幾釐米的距離。方爾拿手扯她,人一句:“我近視”直接給打發了,得,這種時候就近視了。
她過了近二十分鐘才把手機還給方爾,方爾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至於看這麼久嗎?”
金元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我怕你是PS出來的。”
……是在下輸了。
身份得到了證實澄清,金元茹問她:“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林森?什麼時候結婚?結婚一定記得邀請我,我也是這個寶寶的見證者!”
方爾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要站出去打車,金元茹見了立馬錶示自己可以送方爾,方爾忙不迭失的拒絕,天知道她要是坐金元茹的車回家,會不會被吵一路。於是在方爾的強烈要求下,金元茹幫着方爾打了一輛車。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方爾忍不住的又把那張單子拿出來彷彿看了幾遍,那個潦草到辨識不清的‘陽性’擺在中間,做不了假。
先前因爲和金元茹在一起,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方爾的思想都跑偏了,現在順下來,纔想起自己昨晚的想法。
要是沒有懷上,那也沒什麼,畢竟他們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按照她的安排,孩子應該是在她的心理疾病解決了之後,在來到,那也一切正常。
可現在這個小天使提前來了,當然她也會好好對他,把他生下來。
方爾的母性光輝像是突然間破土而出,以前總覺得生育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不過自從她知道自己肚子裡面有一個小寶寶之後,似乎什麼都開始不一樣了。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神柔和下來,伸手來回摸了一圈,心裡甜的像是化不開的蜜。什麼時候告訴林森比較合適呢?方爾手輕輕放在小腹上想了一會兒,嘴角翹起,她好像是一秒都等不了了呀。
方爾從包裡面掏出來手機,正打算給林森電話,手機忽的一跳進來一個電話,因爲她剛剛劃屏幕的動作,電話被接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方爾猶豫了一會兒,靠近手機。
“喂?”
“方爾?我還以爲我打錯了呢。”金元茹的聲音隔着電話傳過來。
方爾腦海裡瞬間飄過幾個大字:陰魂不散!她們都分開了好嗎?方爾沉住氣,嗡裡嗡氣的回答了一聲,要不是她還基本具備的禮貌,她現在真的是很想掛斷電話。
可電話那段的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緊張的氛圍:“我剛剛忘記問你了,你之前預約的那個心理醫生去看了嗎?”
怎麼個個都知道是她看心理醫生?“都說了是朋友!朋友!”方爾吼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賭氣,不氣不氣,對身子不好。
“好吧好吧,我們就姑且當做是你朋友,那看了嗎?”金元茹的聲音極其不情願。
什麼叫做姑且?方爾差那麼一點又炸毛,好歹是忍了下去,“還沒有,預約的後天下午。”自己定的到頭來自己還記不住,嫌棄。
她話說完,那邊安靜了幾秒,方爾都忍不住要掛電話了,她又說:“那裡記得一定要去看,不然以後對小孩子不好,精神方面的雖然不一定會遺傳,但是以防萬一。”
“都說了不是我!”
“嗯嗯嗯,我知道了,小孩兒生下來了我要做乾媽的。”
方爾一張小臉被金元茹氣的紅撲撲的,扯着嗓子:“我跟你有那麼熟嗎?”前頭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方爾一眼,眼神裡明顯帶着震驚,估計是沒有想到看起來這麼溫婉的姑娘這麼有爆發力。
電話被方爾強制性掐斷,可不過幾秒鐘又進來一條短信。
金元茹自發自的在解釋自己爲什麼非當乾媽不可得原因:“乾媽必須是我啊,你知道當初我爲了聽林森的演唱會花了多少錢嗎?”
方爾看着看着被氣樂了,回了一條:“多少錢,我還給你。”
回完了消息,她也沒有心思再和她鬧,把手機隨手塞進了包裡面。塞進去又想起自己還沒有給林森打電話,可手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來。
金元茹雖然是自來熟了些,但是有些事情,似乎是她忘記了。
不僅僅是心理醫生的事,還有那個自己同父異母的女孩。
也是後天,方龍那個女兒也要回來了。據說脾氣不好?那她要不要也脾氣很不好?反正肯定是誰看誰肯定都是不順眼的。
要不讓向金元茹取取經,怎麼擺出來一副狂拽酷帥吊炸天的樣兒?呸呸呸!她什麼時候也開始習慣金元茹這種存在了?
放在手提包裡面的手機震動了一會兒,估計是金元茹打過來的電話,方爾翻了一眼,沒有在意,擡眼正好對上前面司機探究的目光,愣了一會兒,反省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想了想,她自己被自己逗得噗嗤一笑。
孩子這事兒,還是等過了這一陣兒再說吧,要是現在給林森說了,他肯定不會再同意她住在方龍家裡,可她接了回去,方媽媽不一定願意走啊。
唉,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