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茹看着跟見了鬼似的方爾,嘀咕了一句:“大驚小怪,不吃外賣吃什麼?”
因爲剛剛給自己做思想工作,方爾嚴格的計算了一下自己和金元茹之間的年齡差,金元茹今年二十三歲,所以兩人之間應該相差三歲左右。所以二十三歲的金元茹不知道吃外賣這種事對身體很不好嗎?
方爾恨不得扯開嗓子吼,可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告誡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衝動是魔鬼。終於,方爾擠出來一個笑容,面容扭曲的看着金元茹:“你不是說要對我肚子裡面的孩子好一點?天天吃這種東西能好?”
金元茹不以爲意:“早吃早適應,說不定生出來的就百毒不侵了。”
方爾:……她究竟是在哪兒認識的這個奇葩?她的人生中怎麼會和這種人走得這麼近,方爾覺得一定是有某個地方行差就錯了。
最後兩人把外賣拿出去扔了,方爾拉着金元茹出去買菜準備回來做飯吃。金元茹幾乎一路都在抱怨,自己做飯有多麻煩,油煙這種東西對皮膚有多麼多麼的不好。可在這種爭吵中,方爾還是不可自拔的想起了一些本不應該想起的事。
菜市場門口,方爾挪不動步子。而金元茹則一臉嫌棄的看着那裡面的環境,拿手推搡方爾,“你不是要買菜嗎?快去啊?”
反正她是不打算吃方爾做的東西,哪怕自己回去買些零食啃,她心裡對這地方就是莫名的抗拒。可方爾卻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嘴脣動了下:“以前買菜的時候都是林森買的,我都是在外面看着。”
一聽見林森這兩個字,金元茹就知道完了。她朝着空氣翻了一個白眼,“你要回去趁早回去,別擱我這兒秀秀秀,我跟你說,不以分手爲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愛!”
方爾眼眶有些酸,她扯了下金元茹的袖子:“這附近是不是有超市?要不然去超市買吧。”
早這麼想不就結了?金元茹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把話說出來,擡腳跟着方爾走,走了幾步又忍不住提醒道:“我知道你覺得煩,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嗎方爾?我不是說你的決定正不正確,我只是害怕你以後後悔你知道嗎?”
金元茹都沒準備方爾會回答自己,卻沒有想到方爾朝着自己笑了下,輕聲道:“我知道。”看她這樣,金元茹倒是有些不習慣的摸了下鼻子,兩人漠然的往超市走。
從超市裡買了食材回來,因爲沒什麼心情,方爾只是簡單的做了幾個菜。端上桌子的時候金元茹就開始吵吵了:“好香啊你放了什麼作料?你剛剛在超市裡面買的是做好了的菜品嗎?”
一頓飯下來,金元茹對方爾都開始服服帖帖了,直說自己做的果然和外賣的味道不一樣。晚上金元茹照例出門,調侃了問了句方爾要不要去,方爾自然是拒絕了,她覺得自己對那種人聲嘈雜的地方都快有抵抗心理了。
金元茹走了之後,方爾一個人收拾了下屋子,安靜下來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今天睡了太長時間,方爾有些睡不着,一隻手輕撫着肚皮,一隻手捏着手機。從那天開始林森就沒有再給她打過電話了,是不是以後……都不會打了?
談一場不說分手的戀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誰都沒有把分手兩個字說出口,可誰都在心裡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方爾嘲諷的笑了下。眼神漸漸茫然起來,她的思緒又開始不集中,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茫然之間聽見手機響了一聲,她幾乎是片刻回過神來。因爲手機一直都捏在自己的手裡,方爾幾乎是瞬間就把手機拿到了眼前,看到手機屏幕上面的那個名字的時候,眼裡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
短信是金元茹發送過來的,方爾看都不想看,將手機扔遠,縮着身子往被子裡面拱,把整個人都蓋在那一團裡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爾伸出手來掏了一個洞把腦袋露了出來,睜開眼睛又去找手機,有些悶氣的點開那條沒有閱讀的短信。
和昨天那條短信的內容相差無幾,都是約她談談,可方爾這個時候最不想的就是和她談談,她害怕自己看到宋思喬的時候忍不住撲上去把人給揍了。方爾有些心煩意亂的把手機塞進了枕頭下面,又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第三天,金元茹並沒有來短信,林森也沒有,兩人像是說好了似的。最開始的時候方爾心裡還會跟壓了個石頭似的,滿腦子都是自己在超市裡面看見的那一幕,想着林森會不會想摟着自己那樣摟着宋思喬。
想了想她又覺得好笑,會不會那些平時經常看見他們出入的鄰居根本就不會發現林森的身邊已經換了一個人?畢竟她和宋思喬是那麼驚人的相似。
在這樣的日子裡面,平平淡淡的過了五六天,方爾每天的生活都是重複的,起牀吃飯發呆,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出門去買菜,可後來從金元茹那裡知道可以讓人定時的送菜之後,她連門都不用出了,其中只有一次她去檢查了一下身子。
她漸漸的已經有了孕吐的想象,胃口一直都不怎麼好,要不是爲了肚子裡面的那個,她幾乎一整天都不會進食。
一切的一切都在順其自然的進行,狀態到了方爾都懷疑自己會這樣和金元茹過一輩子的時候,她見到了宋思喬。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方爾以爲是送菜的,也沒有看貓眼直接開了門,卻沒有想到外面站着一個和自己長相十分相似的人,換做以往方爾肯定會以爲自己是站在了鏡子面前,可這幾天之後她已經完完全全的覺得自己和宋思喬是兩個完全不相似的人。
方爾臉上一冷,條件反射的就要甩上門,卻被宋思喬一把抵住,她嘴角掛着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夾槍帶棒的。
“方爾,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方爾臉上一僵:“我沒有躲。”
“沒有躲?”宋思喬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方爾,臉上露出來一絲嗤笑,“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方爾抿了下脣,眼神別開到一邊:“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你確定?”宋思喬眼神挑釁。方爾對上她的視線,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方爾垂下視線,輕聲:“我換身衣服。”
十分鐘後。
兩人在小區不遠處的茶餐廳坐了下來。金元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湯匙沿着杯子輕輕的刮,一邊擡眼看方爾,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方爾和她在一起本就渾身不自在,而此時她若有似無的眼神加上一切細微的動作落在方爾眼裡都有些別樣的含義,她有些不耐的皺了下眉頭:“有話就說,沒事兒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事。”
有事本來就是一個藉口,可宋思喬卻拿着說事兒:“有事兒?忙着回家做飯?”
她說的不重不癢,讓方爾判斷不出來她是真的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飯,還是隻是隨口說的,如果是前者……方爾皺了皺眉,對宋思喬本來就不好的印象更加是壞到了極點。
“我也不想和你拐彎抹角,我今天來就一件事。”
“什麼事?”
金元茹抿了一口咖啡,臉上的笑容忽的就變得別有深意起來,聲音不大不小:“打胎。”
聽到這兩個字,方爾心裡瞬間‘咯噔’了一下,打胎?她眉眼間多了幾分戾氣:“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懂?”金元茹反問,臉上的笑容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方爾抿了下脣,目光沉沉的落在對面的人身上,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來,“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了,我要走了。”
可她腳才邁出去一步,就被宋思喬嘴裡的話給束縛住了身子,好像連走路的動作都不回了,她眼神有些麻木的重新落在宋思喬身上,一字一頓:“你剛剛說什麼?”
金元茹勾了下脣角,“是阿森叫我來的。”
聽覺就跟出了錯似的,方爾皺着眉仔細聽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清楚宋思喬說了些什麼,可也沒有再問,她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捏了下,聲音有些僵硬:“不好意思,我真的該走了。”
“方爾!”金元茹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某種厭惡的神色,不過下一秒就切換了回來,她儘量放輕了語氣,嘴角上揚,“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下午三四點鐘,吃下午茶的人卻不多,因爲並不是在商業圈周圍,零零散散的人聚在一起聊着自己的話題,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個角落。
方爾臉色鐵青的看着她,上下脣齒動了動,又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她眨了下眼睛,視線重新落回宋思喬的臉上。
“不可能,不可能是林森說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懷孕了,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懷孕的?!”
金元茹極輕的笑了下,似乎是害怕刺激了方爾的情緒,她嘴脣一開一合,說道:“是林森告訴我的啊,你真的以爲一個男人會看不出來身邊的女人有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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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下,似乎是在欣賞方爾臉上多變的表情,然後笑了笑,像是要給垂死掙扎的人重重一擊,她重複道:“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