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夕進入新房,月娘已經自己摘下紅蓋頭,卸下鳳冠等物,看樣子是要睡了。月娘看着李顏夕進來,強撐着笑容說:“你怎麼來了,還不快回去歇着,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我也要歇下了。”
李顏夕坐在牀邊,握住月娘的手說:“月娘你不介意嗎?”
月娘回了李顏夕一個笑容:“介意什麼?你是說今日之事?”月娘看着牀沿說:“我會介意什麼,有什麼好介意的,我們這些人能嫁到這樣人家,已經很好。他已經對我夠好,他也和我說過素素的事,今日如此,我不怪誰,他去找素素把我扔下,我也不介意。”畢竟是有名無分,有什麼好介意的,又有什麼可以介意的。月娘被送到洞房的時候,就知道王哲不會來,所以自行摘了紅蓋頭,寬了衣。雖然話如此說,道理也是如此講,可月娘還是覺得心中苦苦的。
李顏夕看着月娘勉強笑容,拍了拍她的手知道現在說什麼月娘都聽不進去,也就不說了。和月娘聊了些別的,看着月娘臉上有些倦意,看着天色也不找了,她也有些累了,就對月娘說:“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來看你。”
月娘本想說不用了,可是看着李顏夕如此,也不好說出口,就對着詩茶說道:“送顏夕姑娘出去吧。”
“是。”詩茶也是一臉的愁苦,送着李顏夕出了府邸。李顏夕上了馬車,元辰看見她回來了,就拿過一旁的外衣給她披上。並未說什麼,只是說:“夜涼,多注意身子。”
李顏夕回到客棧,沐浴後就睡下了。她今日十分累,許多煩心事混合在一起,讓她頭痛欲裂。夜中又睡不安穩,很多次都是驚醒。青煙睡得十分沉,想必是累壞了。李顏夕起身給自己到了杯水,看了會月亮,就又回到牀上,翻來覆去到天明之時才沉沉睡去。
醒來之時已是正午,李顏夕用手遮了遮太陽,一旁的青煙看着李顏夕醒了,撩開闖簾對着李顏夕說:“酒家小姐死了。”
李顏夕還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這句話下了一個激靈。對着青煙說道:“酒家的那個小姐,素素嗎?”
青煙點了點頭:“今日被王老闆找到,在池塘邊投河自盡了。屍體被打撈上來,酒家人搜過身,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就離開了,連喪事都不幫她辦,說什麼酒家小姐連酒老闆去世的頭七都沒有去,怎麼有資格做酒家人。如今王老闆那邊正在舉辦喪事呢。”
李顏夕沒有想到,一夜之間,一個如花的小姑娘就這樣沒了。李顏夕想起和素素的一幕幕,她來到紅顏閣給她喝下一夢三生的酒,給她緩解病痛。在王哲府邸中偶遇,她告訴她一些好吃的酒樓,好吃的菜品,說大婚過後,就會和她一同前去。如今大婚過後了,她一命歸西了。李顏夕和素素認識不久,不過也有些傷感。
李顏夕沉默了一會,就對着青煙說:“找一件素淨衣服換上把。我要去看看。”
李顏夕梳洗打扮好之後,來到一樓,榮信陽和元辰早就在哪裡等着了,榮信陽笑着對李顏夕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去,故在這裡侯着了。”
李顏夕看着榮信陽眼中的血絲,知曉他一夜未睡,如今又出現這樣的事,他們等人心中肯定不好受吧。李顏夕看向榮信陽問道:“你沒事吧,倘若累了,就回去歇會。”
榮信陽看着李顏夕如此關心自己,心中歡喜。想起王哲那邊就搖了搖頭,對着李顏夕說道:“不累,王兄那邊還有許多事情,我去幫忙處理會鬆一些,我和酒老闆也有生意上的往來,酒老闆爲人豁達,素素她。”榮信陽頓了頓:“素素她心地善良,人也討喜,我很喜歡她,故這次我怎麼說也應該幫些忙。”
李顏夕看着榮信陽如此堅定,就問道:“月娘和王哲現在?”
“王兄正在辦理喪事,嫂子現在正在料理家務,幫着王兄做些事。”
李顏夕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和榮信陽元辰說:“我們過去吧,看看還有什麼可以幫得上的。”
李顏夕等人來到王哲府邸之時,喪事已經辦的有模有樣的,看着月娘忙裡忙外的身影。李顏夕來到王哲跟前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是幫月娘打的,你當初如何許諾,如今是如何做到的。我知道素素對於你來說很重要,我不反對你幫着素素辦理喪事。可昨日是你們,你和月娘的大婚之日,你把月娘一人撇下,今日月娘忙前忙後的爲你操辦種種。王哲我告訴你,你欠月娘的許多許多。”
王哲點了點頭,順着李顏夕的話說:“我知道這是我欠她的,我會還,可不是現在。我答應酒老闆要照顧好素素,可是還是把素素照顧成這樣。我有想過素素知道會怎樣,會逃避現實強顏歡笑的留在這裡,或者是跟着他們會酒家。卻不曾想過素素會如此。我不懂百年之後,要怎麼給酒老闆一個交代。”
李顏夕看着王哲,也知道他是一個重義氣的。今天的事情他也不想,剛剛是她太過沖動了,李顏夕跟王哲道歉:“抱歉,我剛剛有些激動。”
“沒事,我本就該打,你打得好。”王哲站起來,身子有些搖晃。榮信陽伸手去扶,卻被王哲躲開。
李顏夕幫着王哲月娘等料理了素素的後事。在頭七過後,素素下葬之後,大家才聚在一起吃一頓飯。李顏夕看着王哲說:“你欠月娘的太多了,好好待她。”
王哲看向月娘,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就這樣,對着月亮,一幫人喝了告別酒,李顏夕第二日就踏上了回曜城的路。
回到紅顏閣已經是五日之後了,聽着趙媽媽說紅顏閣還是如此。只是白暮景那邊派人來請過很多次,李顏夕聽完就睡了。這一陣太累了,許久沒有這樣多煩心事圍繞在她的身旁了。如今回到曜城,許多煩心事都解決了,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李顏夕一夜無夢,醒來之時覺得煙城之行就是一場夢,也希望他是一場夢,可是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已經發生了就抹不去了。白暮景聽聞李顏夕回來了,正午的時候就過來,李顏夕那時候剛剛睡下。白暮景在雅間等待,趙媽媽覺得讓白暮景如此等實在不是待客之道,就讓人通知了元辰。
元辰和白暮景坐在雅間之中,白暮景一直看着元辰。元辰大大方方的接受着他的打量,不過久了元辰也有些撐不住。元辰看向白暮景:“白公子,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爲何如此看着我?”
白暮景被元辰一句話驚醒,才發覺自己一直盯着元辰看:“並沒有,只是覺得元公子長得太過英俊而已。”
“噢。”元辰覺得白暮景是李顏夕的朋友,讓朋友在這裡就這樣乾等着也不好。就下來陪着白暮景說會話,可見到了又不知說了什麼。兩人就呆坐了一個時辰。白暮景不知道元辰爲何要來陪他,他覺得元辰應該是有事找李顏夕纔會如此。看着元辰的樣子,白暮景也不知道要和元辰說什麼好,索性不說,就這樣靜靜的等着李顏夕醒來。
李顏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元辰和白暮景在大眼瞪小眼,不由輕笑出聲:“你們都在等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