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信陽嘆了口氣,看着李顏夕說道:“我知曉你很是想要除掉那些人,可是你要休息點身子,如今雖然說已經是春日了……”
李顏夕帶上面具,叫進來一個丫鬟讓榮信陽吩咐幾句,就坐在榮信陽紅木椅子之上,拿過茶盞來喝了幾杯,聽他慢慢囉哩囉嗦說了好多的囑咐話語。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他的心意她領了,李顏夕輕笑一聲說道:“你真是越來越嘮叨了,說了這些話,他們應該收到我們送過去的話了。”
榮信陽看着李顏夕嘆了口氣,拿過一旁的外裳要給李顏夕披上。李顏夕躲開,神色有些陌離,李顏夕淡淡一笑說道:“你如今已經要娶李家小姐了,這份情意就留給李家小姐吧。”榮信陽有些僵硬的收回外衣,李顏夕又怕榮信陽多想,多說了一句:“如今我這副面貌,倘若披着你的外衣出去了,不知道是給我找麻煩還是給你找麻煩呢。”
榮信陽這才笑開,雖他知道再回到從前已經是不可能了,可是他對李顏夕的心,這份情意還是永遠不變的。兩個人慢慢的走在路上,沿着小道,緩緩的說着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榮信陽在說,李顏夕在聽。雖然有些囉嗦,可是李顏夕還是聽了。忽然有一個人從角落之中冒出來,來到李顏夕的身前,蓬頭露面的,有些可怕。李顏夕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謹慎的看着面前的人。
榮信陽皺了皺眉,看向一旁匆匆跑過來的琳兒,就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了:“菡兒,你爲何如今是這個樣子。”
榮菡把凌亂的頭髮向兩邊撥了撥,露出一張蠟黃沒有生氣的臉,雖然認得這就是榮菡,可是還是把李顏夕又嚇了一跳。榮菡並不是破口就罵,而是十分溫柔得拉住李顏夕的手道:“是皇上叫你來帶我進宮的嗎?是皇上看膩了那張假臉纔想起我來的是不是。”
李顏夕當然知道她口中的假臉是說誰,不過冷笑兩聲。一旁的榮信陽看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妙,就示意跟過來的兩個小廝把榮菡帶走。不知道是那個多事的就說了一句:“小姐,這是皇后娘娘派過來的宮女,不是皇上派過來的。”
本來就掙扎着不願回去的榮菡,聽到這個更加的不願回去。掙脫不過那些人,就鼓足了勁喊道:“你們主子就是一個狐狸精,即使在宮中也不會安分,如今竟然來勾引我哥哥,你可知道倘若皇上知道你主子這樣做的話會如何。不過主子奴才都是一樣的,你竟然是她宮中的奴才,必然是紅顏閣出來的,紅顏閣那樣的地方還能出來什麼純潔女孩。我告訴你,如今我哥哥就要和李家小姐大婚,倘若她捨不得哥哥儘管使手段來搶。”
李顏夕輕笑一聲,輕輕走到榮菡的面前,撥開榮菡的頭髮道:“請榮大小姐看看如今的自己,你的刁蠻任性一點半點也改不了。即使像你如此說的,可是我們家娘娘有一副好皮囊,剛剛榮大小姐說的話我會轉告給娘娘的,娘娘也有一句話給你,就是多謝你如此的關心她。”說着李顏夕就拉着榮信陽離開了。
榮信陽出門上車的時候,和李顏夕解釋了一大通,李顏夕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在第一酒樓之中李顏夕不過就是吃了一頓飯,和他們說了一會閒話就急急忙忙的回宮去了,走得時候還送了一個手鐲給三娘,因來不及當面送上新婚賀禮,直說日後補上。三娘也沒有之前那樣的刁鑽,看李顏夕不順眼,推了推就接下了那個鐲子。
李顏夕回到宮中的時候,宮女在太陽毒日頭底下,跪了一地,裡面歷軒夜和靜北王爺正在下棋,棋盤之上密密麻麻。而一旁服侍的杏冷看見李顏夕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宮女們隨之才能起來,李顏夕是最爲護短的,看見歷軒夜這番作爲就要和他理論,不過今日李顏夕已經累了,就脫下面具,靜靜的看了看歷軒夜,而歷軒夜專注於棋盤之上,眉頭要理她的意思。
李顏夕不會自討沒趣,就讓杏冷服侍自己沐浴去了。水面之上浮浮沉沉的飄着花瓣,李顏夕屏住呼吸沉到水底,許久纔起來。杏冷眉眼含笑的看着李顏夕這樣的孩子氣,轉眼之間又撒了幾朵花瓣。
“今日他們爲何挨罰,是因爲我嗎?”李顏夕淡淡的看向杏冷。
杏冷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李顏夕嘆了口氣道:“你今日吩咐給她們每人月錢加五百錢吧。”說着就擺了擺手讓杏冷出去,而自己趴在一旁閉着眼睛沉思今日的事情,不知不覺水慢慢變涼,冰冷的水才讓李顏夕回過神來。
穿戴好衣裳,由宮女擦好頭髮。就聽見錚錚的琴聲,出來看見歷軒夜彈琴時候有些微微驚訝,可是不過就是一瞬。來到桌子旁,杏冷接過一旁宮女遞上來的茶,剛要遞給李顏夕之時,李顏夕推了推,道:“熱酒來吧,既然有如此美妙的管絃之音,怎麼能只飲茶不喝酒呢?”
錚的一聲,琴絃斷裂。李顏夕頗有些惋惜的看了看那個琴,纔看清是榮信陽送的琴。不過神色隨即淡然,冰冷。歷軒夜看着李顏夕滿不在乎的樣子,微微一愣,不知要怎麼辦纔好,兩個人僵硬了一會。外面月光正好,屋中氣氛詭異。
許久還是歷軒夜服軟,面對李顏夕這樣愛答不理的樣子,他竟一點辦法也沒有。李顏夕是心狠之人,他本想她既然如此的愛答不理,那麼自己也不要上趕着上去在她面前如此,可是想念是沒法的。冷落她幾日看見她也沒有過來尋他的意思,他更怕這件事給了她遠離她遠走高飛的理由。
歷軒夜來到李顏夕的身旁,李顏夕只是淡淡的看了杏冷一眼道:“去溫熱上好的酒來。”
“你此時不能飲酒,你身體還未好全。”說着就擺了擺手讓一干人等都下去,才輕聲問道:“可是今日我懲罰你的宮女你生氣了?”
李顏夕臨摹兩可的回答道:“既然皇上知道我會生氣,爲何要故意爲之呢?皇上是存心想讓我不痛快,如今讓我不痛快的事情還不夠嗎?皇上爲何……”
話還未說完,就被人堵住了嘴,掙扎未果,故也不在掙扎。溫熱的呼吸之中,瘋狂跳動的心,最終還是輸了,輸給面前的這個人。
被抱在懷中的時候,李顏夕面上微微有些紅了臉,腰間的手越發緊,好像怕一不小心就會跑掉一般的。李顏夕聽見他隱忍低啞的說着:“孩子的事情我們誰都不希望如此,你不要自責,也不要如此,無血無肉,無情無傷。”
李顏夕微微掙扎了一下,那個人抱的越來越緊,就像還是蟲子的蝴蝶,在變成蝴蝶之前終究是要化繭,他就是他的繭,絲絲纏纏圍繞着她,放不開化不掉。李顏夕微微一笑道:“我不只你在說什麼。”
只聽見他溺寵又別有深意的道:“別鬧了。”
怎麼可能不鬧,天下大亂本不是她本意。俗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一可忍,卻不可一忍再忍。忍無可忍的時候,必定加倍還之。
微涼的春風,加上李顏夕的沉默,融合成了寂靜的夜。歷軒夜始終沒有問出她今日又去了哪裡,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爲好。李顏夕依舊在宮中翻閱着外面的雜書,安生了幾天。歷軒夜額外給了元辰是李顏夕的兄長,可以隨意進宮給李顏夕看病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