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長公主更是心驚,忽醒悟了起來,“王齊愷的病,難道是你……?”
青焰垂下頭去,拿起茶杯來飲茶,道:“王府戒備森嚴,那些侍婢全是夫人親自挑選的,有誰能做得了手腳?”
陳留長公主知道她在暗諷宮裡邊的人全都被皇帝收了回去了,王家恩寵大不如從前,她不得不另請人來伺侯,她心底裡暗恨,卻無可奈何。
只要能讓秦芷兒受到應有的報應,她什麼都能忍得下。
而她知道,她現在能依靠的人,怕只有面前的這個女人了。
雖然她以前從未和她聯繫過,但她隱隱猜測得出,這個女人,怕是和那三大徵兆有些關係,想想那周密之極的計劃,雖然秦芷兒運氣好,未能成功……但是,她那陰狠果斷的手段,也只有她,才能對付得了秦芷兒了。
陳留長公主想到這裡,便平息靜氣了起來,倒有了幾分以往的溫婉大方,“青焰,那賤人要和九王成親了,如果不快點兒動手,她成了九王妃,牽涉可就大了……”
聽了這話,青焰眼皮子跳動起來,牙齒咬得極緊,“沒錯,不能累得九王難做,如果不是太后逼他,他怎麼會娶秦芷兒這賤婦?”
陳留長公主聽了這話,張口結舌了,李迥與秦芷兒兩情相悅,他自要娶她的,怎麼在她的嘴裡,秦芷兒倒彷彿是那橫插了一腳的人?
“青焰,你怎麼這麼說?九王心底裡,難道會有別人?”陳留長公主試探着問。
青焰垂下頭去,臉上現出一絲嬌紅來,看得陳留長公主眼睛發直。
“王夫人,他自是心底裡有了別人了,那秦芷兒怎麼配得上他?如果不是賢德太后作崇,他早就不把她放在心底了。”青焰嘆息道。
李迥心底裡的人,莫非是你?
陳留長公主怎麼也沒看出李迥曾經對青焰示過好啊?
她小心求證,“青焰公主,九王心底裡的人,還真是你?”
青焰臉上紅潤未褪,輕輕點了點頭,“王夫人,他雖然沒對我明說,但我知道,他對我已經是情根深種了,只要沒有秦芷兒在中間橫着,他定會娶了我的。”
還情根深種?
陳留長公主垂着頭拿起桌上的茶來喝了一口,掩飾着眼底的震驚……這個女人不是瘋了吧?
李迥對秦芷兒怎麼樣,大家都看在眼底的,又是送了十二黑雲騎給她,又是請求太后賜婚的,他的心底裡,哪還容得了別的女人?
這個女人莫非是得了妄想症了?
如此也好,這女人因着婚姻受阻,會更加痛恨秦芷兒,如此一來,她便會想盡了辦法對付她的。
自己只想坐收漁人之利便成了。
陳留長公主再飲一口茶。
擡起頭來眼睛裡便有了同情之意了,“青焰,想不到你倒是個苦命的,和九王兩情相悅,卻不得不拱手讓人奪了夫婿去了,你說得沒錯,那秦芷兒身份低微,怎麼配得上九王?”
青焰臉上煥發出了光彩來,道:“無論前面有多少的艱難險阻,我都不怕,只要他心底裡想着我便成了。”
陳留長公主略略有些無語……她都不知道怎麼附和着她的話了。
李迥到底做了什麼?
讓她這麼有自信?
她想了又想,停留了半晌才道:“青焰,九王沒把十二黑雲騎收了回來,還在那秦芷兒那裡,你就不介意?”
青焰有點兒不高興了,眼底裡全是‘剛剛你還挺明白我們的感情的,現在怎麼不明白了呢’,她道:“九王自小失母,等同是由賢德太后一手帶大的,他怎麼會逆了賢德太后的意思?這世上不是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麼,娶了自己不喜歡的人,爲的只是長輩的意思,或家族之間的勢力平衡。”
陳留長公主再次無語了。
這個女人,心底裡怕是有些毛病了?
鳳兒對李迥也有那份心思,在進宮爲妃之後,也曾痛苦不已,但還沒有這女人的想法這麼奇特。
陳留長公主斟酌着道:“你說得也有道理,也許九王,真有說不得的理由,才娶了秦芷兒。”她拿同情的目光朝青焰道,“可憐的青焰,你貴爲一國公主,卻不得不退讓至此。”
青焰聽了這話,倒是對陳留長公主喜愛了起來了,怎麼看她怎麼順眼,淺笑盈盈地,一幅爲情郎犧牲算不得什麼的聖女模樣,“他日後若是知道了我對他的好,定會感激的。”
李迥會感激?
只怕他知道了真相,會把你撕成兩半不可!
這女人可真是腦子長偏了去,其餘的事上這般的清醒,對着李迥,便糊塗了起來!
陳留長公主連聲附和,“是啊,男人麼,都是這樣的,一開始還會惱怒,但時間長了,倒會記着你的好了,這過日子麼,不就是過出來的?”
青焰象是找到了知音,點頭笑了,“王夫人,那咱們來好好合計合計,怎麼樣才能勸服王大人揭出真相來?”
陳留長公主心領神會,“他麼,那可得好好勸勸了,你且放心,他這個人,能打動得了他的,無非是功名利祿……只是那血緣關係,可是充不了假的……”
“這個你倒是放心,謝氏那裡,我早已有安排了,就連當年的穩婆,我都已經派人找到了,她們會矢口否認,替謝氏接過生,如此一來,秦芷兒兩兄妹的來歷,可就是整個大韓一個笑話了。”青焰笑道。
陳留長公主聽到這裡,心底裡暗暗吃驚,這青焰如此肯定,定是有不同尋常的手段能製造出假像來,想想上次那三大徵兆,從慈寧宮傳來的消息,賢德太后並非生病,卻是喉嚨有物……
想到這裡,陳留長公主倒是添增了幾分信心,道:“那一切便聽從您的吩咐了,王齊愷這裡,你且放心,他這個人麼,是最怕死的,怕死,又要功名利祿,這麼多年了,我還不明白?”
她說着這話,眼底露出幾分狠辣來。
青焰點了點頭,“如此,咱們便且等着,看秦芷兒會落得什麼下場了。”
兩人相視而笑。
……
傍晚,剛吃過晚膳,秦芷兒便在院子裡踱來踱去的消食。
謝氏在一旁陪着她走,兩人攜手來到了荷花池旁邊的亭子裡坐下。
秦芷兒見謝氏的容顏在月光之下越發的瑩潤如玉起來,便笑道:“娘,你看看你,越加的年青了,咱們走出去,倒不象兩母女,卻象兩姐妹了。”
謝氏撫着面頰溫婉地笑了,“是啊,照那些方子吃的那些藥膳,身體倒真是精神了不少了。”
秦芷兒知道,秦坊爲了彌補簡氏的失禮,讓人送了不少好東西來,還讓拿出了秦家特有的古方替謝氏配了藥膳調養身子,那方子她讓小白看過,倒沒有什麼問題的。
“娘,既是好的,那你便經常吃着,我還希望您長命百歲呢。”秦芷兒笑道。
謝氏道:“長命百歲倒是用不着,只要能看到你們倆順順利利地成婚生子,我能抱上孫子外孫,那便成了。”
秦芷兒見她說着說着,又說到了成婚之上,臉便微微有些發紅,垂頭道:“娘,瞧您說的……”
謝氏便掩着嘴笑了,因氣息急促了,面頰之處一片潤紅,在夜色之下看去,竟如十八歲的少女一般。
正在此時,秦子欽也從書齋過來,見她們在一起聊天,笑問,“娘,妹妹,你們在說什麼,說得這麼高興?”
謝氏道:“在說你妹妹的親事呢,咱們可得好好兒給她備了嫁妝……”
秦子欽一聽這個,眉頭就皺成一團了,“九王爺的聘禮,哪是有人能拼得過的,要不咱們跟九王商量商量,讓他別送這麼多聘禮來?”
謝氏怒目瞪了他一眼,“你又說胡話了!”
謝氏的這一眼,真如少女撒嬌一般,嬌怒嗔嘻,沒有半點兒威嚴,看得秦子欽也怔了怔神,搖着她的手道:“娘,您這些日子吃了什麼?越發的年青了?”
謝氏聽了這話,心底裡歡喜,把斥責他的話都忘了,點頭他的額頭道:“你妹妹都要成婚了,你倒沒個正形,什麼時侯,你才能給我娶個媳婦進門?”
秦子欽滯了滯,眼底裡閃過一絲茫然,眼神偷偷兒地閃向一邊,又瞬既閃回,掩飾道:“我年紀還小,急什麼?”
秦芷兒何等機警,馬上順着他的目光往那邊望,就只見那邊只有一片荷塘,心底裡倒是奇怪起來,看這秦子欽的樣子,他心底裡有人了?
她這個哥哥可不靠譜,經常情根深種,被人傷心。
自月娘開始,到那永陽公主,全是他一枉深情,所託非人,這一次,可別又落得這下場!
她緊張了起來,又不敢在謝氏面前問他,免得她擔心。
不知道爲什麼,在她的心底,謝氏倒不是她的母親,卻有些象她前世那嬌弱的妹妹,需要她的保護,隨時隨刻的記着別傷害了她了。
謝氏見秦子欽不說,倒也不再問他,把注意力又轉移到了秦芷兒身上,道:“芷兒,嫁妝上面,你倒不用擔心,三叔最近找上了門來了,說你的嫁妝,謝家倒可以出一部分,是我娘留下來的東西,原就屬於我的,他一直幫我存着,只是沒有機會給我,如今送了過來給你陪嫁,倒也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