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子裡的話語還是傳了出來了,秦芷兒噼噼啪啪地道:“娘,反正咱們一家三口,到哪兒都能活得好好兒的,你且放心,女兒手上可有不少銀子,咱們先去大商嫌上一筆,置個宅院,養一批人,到時侯我和他真過不下去了,你和哥一家子先過去大商住着,我再過來,他連休書都不用給!”
謝氏驚慌失措,拍了女兒一巴掌,“你哪裡來的這些奇怪論調。”
秦芷兒慢吞吞地道:“娘,自上次落水,女兒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之後,便看清楚了許多事了,人活一輩子,無非是圖着痛快而已。”
她真是這麼想的,李迥現在對她好,她當然看得到,也明白得很,但這樣的感情,又能維繫多久?
她自現代而來,他是個古代人。
新鮮感過去之後,兩人之間從思想,從對事情的看法,會差距越來越大。
李迥出身皇室,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要她裝賢惠給他納妾,她何必活成這樣?
榮國公府那一府的側妃候選人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有好幾位女子,都是黑雲騎的暗樁。
秦芷兒自問做不到這一步,也許是她到底愛着自己,比愛他多?
所以,才能理智的分析,把一切算計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裡,她也迷茫了。
謝氏聽了她的話,眼神也劃過一絲傷感,道:“芷兒,娘是知道你的本事的,總之,娘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好,別象娘一樣,落得這樣的下場。”
秦芷兒微微一笑,“娘,你這是不反對了?”
謝氏點了點頭,撫着她鬢邊的頭髮笑道:“傻孩子,李迥是我的女婿,你是我的女兒,我哪有不幫着你,幫他的道理。”
秦芷兒深深的慶幸穿越到了這裡,遇到了這麼一個好孃的,她雖然軟弱,也沒有什麼能力,但卻是一心一意地盼着兒女們好,不會自私自利地把兒女拿來換取銀錢與權勢。
如果是其它的婦人,遇到了位高權重的李迥,哪會不支使着女兒想盡了辦法地爭取恩寵,換得一世榮華?
秦芷兒心底涌起股暖流,與她細細商量了起來,“娘,咱們合計合計,聽聞大韓之後,還有個大楚,是隔着個海峽的海國?咱們在那裡置下些產業,聽說那個國家,寡婦特別地吃香……”
顧海看着李迥那張死板臉,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心想,郡主,您這是狡兔三窟還是怎麼着?
這可怎麼辦纔好?
要不要提醒屋內的兩母女,窗外有人呢?
還好,屋子裡謝氏拿手打了秦芷兒一下,“芷兒,娘總是盼着你們好的,哪有還沒有成婚,就想着這麼多退路的?
秦芷兒滿不在乎,“娘,咱們多置辦些產業,一則爲了日後的退路,二則麼,他真的待咱們好了,這些產業留給子孫後代都好。”
謝氏很是遲疑,“芷兒,你如若置辦這些,要不要告訴九王爺?”
秦芷兒奇道:“告訴他幹什麼,這是咱們的私房錢,告訴了他,若他日後變心了,還不會想着法兒把這些東西拿了回去?”
謝氏目瞪口呆,“不會吧,芷兒,你怎麼會想得這麼多?”
秦芷兒道:“娘,人都會變的,王齊愷以前不是對你也挺好的?可他後面變成什麼樣子了?九王爺日後若承繼了大統了,身邊的人和事都會變,咱們何必摻和進去,找不自在?”
一番話說完,屋內便靜了下來了。
顧海看着李迥那陰得滴水的臉,實在忍不住,想弄出些響動來提醒,李迥一個眼神兒掃了過去,顧海動都不敢動了。
李迥看着那窗子散發的燈光,心底裡泛起了苦澀。
她真是這麼想的,她的心底裡還是沒有他?
她在他面前既使笑得再燦爛再會撒嬌,只沒有想過把心交給了他?
一遇到有關於他的事,她便再也不是平日裡那模樣了,只老是想着逃跑,從來都不想爭取。
她怎麼會這樣的沒有上進心?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會溜了,她會在別的地方逍遙快活,可以完全的不記得他了。
她就是這樣的自私自利,想着的永遠是她的家人和她自己。
她沒有把他當成家人。
李迥忽然間感覺疲憊,這樣的女人,他要來幹什麼?一個心都沒有在他身上的女人?
可他只在心底裡稍微有了這個念頭,便胸口隱隱地作痛。
沒錯,她對他冷酷無情,可若是身邊沒有了他了,他的心便會空了一塊了。
顧海見李迥呆立良久……作爲一個從小陪伴他長大的屬下,他從沒見過自家主子臉上露出這般張惶無助的神態,在麗貴妃去世之日起,他的臉上從來都是冷靜自持的,小小年紀,他們這些人見到他,便得得到信心,他是天生的領導者。
可如今,顧海才知道,原來他的主子,也會這般的無措。
就是聽了那個女人的一番話而已。
顧海小心地上前,道:“主子,要不咱們走吧,隔兩日再來?”
主子的表情讓人看了實在心酸。
李迥沉默良久,擡起頭來,看着隔牆的燈火,道:“不用。”
顧海無可奈何,一揮手,兩個人自暗處縱了出來,向那廂房而去。
隔了一柱香的時間,院子裡,謝氏急匆匆地走了出來,道:“大公子無端端叫我幹什麼?”
那丫環道:“大公子請您過去,說有事相商。”
秦芷兒道:“我也去。”
那丫環吞吞吐吐的,“郡主,大公子說了,只讓夫人過去。”
謝氏便笑了,“芷兒,你別去了,你哥見你要成婚了,可能心也動了,也不知道看中了誰家的女人了,求着我給他提親去呢。”
秦芷兒想起秦子欽與小白那模樣,心知也許哥終於想得明白了?要把話向謝氏挑明瞭?
便點頭道:“娘,那我在這裡等您。”
謝氏喜悠悠地去了。
等她走後,秦芷兒便拿出了謝氏藏起來的點心,繼續吃,想着穆傾城功敗垂成,秦子欽豪發無損,青焰與秦末染雖然逃了,但兩人漸漸會掩飾不住身份了……如此一來,這兩姐妹會不會乾脆便捨棄了那兩個身軀,更找其它的人?
這麼一來,以後若想找到她們,可就難了。
秦芷兒又想起了每次那姐姐出現,青楚便會聞到胡椒味兒,也不知道這一次,青楚能不能從秦末染的身上聞到?
她又想到了那帕子,青楚要換下的她身上那帕子,卻說是對她有益處的?
想到這裡,千頭萬緒涌上心頭,怎麼還吃得下去?
她把手裡的點心丟下,就覺眼前燈光一暗,擡頭一看,見李迥站在面前,不由一怔,“你怎麼來了?”
李迥已經屏風後站了許久了,他看着她又皺眉頭,又嘆氣的,知道她恐怕又想到了那兩姐妹的身上去了,想起這些事來,她倒是精明得很。
秦芷兒查覺他的今兒個不高興,有些莫名其妙,道:“來了便坐下喝杯茶吧,不過你不能久呆,等會兒我娘來了,你得趕快走……”
話還未說完,身子就騰空而起,被他抱在了懷裡了,他雙手攬住她,分開她的雙腿,讓她坐到了桌子上,便吻了下去。
秦芷兒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慢慢後仰,背脊便貼到了梨花木的桌面,可他卻壓着她,身子熱得不成,象要把她嵌進了這桌子去。
那個吻也沒完沒了。
象是要將她吃了。
她的後背咯着了硬梨花木,生疼生疼的。
她便掙扎了起來,推他,他不動,就用指甲摳他,她都感覺到指甲裡有液體染溼了,他卻還是不動,只顧着吻她,象是要把一輩子的吻一次全用完了。
秦芷兒終於不耐煩了,兩排牙齒一合,就咬了上去。
他這才鬆開了她,站起身來。
秦芷兒也跟着從桌上爬起,兩腿直髮軟,一眼見到了李迥嘴角的血跡,又有點心虛,道:“你今兒是怎麼了?”
李迥哼了一聲。
秦芷兒忽然明白了,他怕是早來了,在外邊聽到了她與母親的對話。
秦芷兒自是不會認錯的,如以往一樣,有錯,也是他的錯。
她便氣道:“李迥,你還有沒有一點兒道德,站在外邊聽牆角?”
她想起剛剛說的那些話,太過震驚駭俗,到底有點兒心虛。
李迥看了看她,用手指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忽然間笑了,“今兒個,我不但會聽牆角,還會偷香竊玉。”
他往前走了一步,秦芷兒嚇得直往後退,他一步步地向她逼近,她便一步步後退,直退到了牀邊,坐到了牀沿上了。
她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火光,後退,“李迥,你可不許胡來。”
他半彎下了腰,雙手支撐在牀沿上,將她半圓形地懷在懷裡,“和你相比,我這算是什麼胡來?”
秦芷兒身子後傾,忽然間臉現吃驚之色,“娘,您來了?”
一邊說着,一邊手腳並用,往他腋下鑽。
他動都沒動,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本王的手下,辦事怎麼會那麼差勁?”
他把她擁着,往牀上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