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京城,前往殷家在城外的別苑。
公儀可嬋不想跟映初兩人說話,就把臉扭向窗外,盯着窗外掠過的風景看。
走到半路,公儀可嬋突然驚喜的叫起來:“九皇子!竟然是九皇子!哎呀,還有三皇子,三皇子也在!”
正翻閱着一本小札的公儀可姝立刻擡起頭,靠到牀邊往外望去。
宮宴那日,映初看到過皇子們,只是當時她的注意力都在琰諾身上,對其他人都沒多注意,這時也好奇的往外面看了幾眼。
她們兩個佔了窗口,映初只從縫隙裡看到兩個人影策馬而過,連衣服的顏色都沒看清,更別說長相了。
等終於看不到那兩人的銀子,公儀可姝和公儀可嬋纔不舍的收回視線,可姝還知道掩飾情緒,公儀可嬋則是滿臉興奮,坐都坐不住的樣子。
映初淡淡瞥她一眼,前段時間還爲琰諾着迷,因他而嫉妒她,現在又對兩個皇子這麼上心,還真沒個定性。
倒是公儀可姝,眼神亮晶晶的藏着羞澀,顯然那兩人之中,有一個是她心上人。
被映初笑吟吟的目光看着,公儀可姝臉頰不由紅了,嗔羞的瞪了她一眼。
公儀可嬋道:“兩位皇子都從這裡路過,他們肯定也是去參加賞菊宴的!真沒想到殷清漪把皇子都請來了,還真是有面子!”說到後面,已經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公儀可姝道:“三皇子是殷清漪的表哥,自然會給她這個面子。三皇子去的地方,又怎麼能少得了九皇子呢。”
映初和琰諾見面時,聽他提起過關於皇子的事。弘光帝有二十多個皇子,只不過因爲各種原因,到現在活着的只有六個了,除了最小的十八皇子還未成年,其他五個都是年富力強之輩,其中勢力最強的就是三皇子和九皇子了。
這兩個皇子雖是競爭對手,卻總是形影不離,有一個人出現,另一個人很可能也在,他們喜歡在各個方面一較長短。
那兩位皇子不知中途去了哪裡,等映初她們的馬車抵達別苑門口,三人下車之後,就看見兩位皇子剛剛下馬,把馬繮扔給邊上等候的馬童。
公儀可嬋喜出望外,立刻湊上去搭話,公儀可姝顧忌形象,走路姿勢很端莊,結果還沒等她走近,已經有別的女子高興的圍上去,將兩個皇子拱衛在中間。
兩位皇子笑着與她們說話,期間似乎不經意的朝映初和公儀可姝這邊望了一眼,衝她們點了點頭,隨即就帶着那羣小姐一同走入別苑內。
公儀可姝有些歡喜又有些失望,最後都化爲一聲輕嘆。
映初寬慰她道:“那些湊上去的未必能討得兩位殿下歡心,反而說不定會讓殿下生厭。”
公儀可姝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看穿,但還是嘴硬道:“殿下喜歡她們還是討厭她們,關我什麼事。”
“是嗎?我剛纔看九殿下多看了好幾眼那個穿粉色裙子的女子,對她笑的也和別人不同呢。”映初故意道,她注意到公儀可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年輕些的九皇子身上。
三皇子已過而立之年,英姿挺拔,氣韻成熟,九皇子才二十出頭,年輕俊美,陽光四射。以映初看來,三皇子這種成熟的男子更有吸引力,而像可姝這種懷春少女,當然是九皇子更符合她們的幻想。
“哪個粉衣女子?”公儀可姝立刻緊張的問了一句,隨後看到映初調侃的神情,臉唰的紅透了,輕輕擰了映初的胳膊一下,“你太壞了,竟然耍我!”
映初忍不住笑了,公儀可姝瞪了她一會,也笑起來:“我們快進去吧。”
映初剛要點頭,一陣馬蹄聲響,隨之傳來的是琰諾的聲音:“公儀小姐!”
兩人轉身望去,琰諾策馬飛奔而來,到了近前,才用力拉住馬繮。駿馬的前蹄高高掀起,停在映初兩人面前,她們都被帶起的風沙迷的眯起眼睛。
琰諾翻身下馬,對行禮的兩人道:“免禮。”然後就看着映初說,“你怎麼先走了,我還去公儀府尋你呢。”他的語氣十分熟稔親近。
公儀可姝逮到機會,也用促狹的目光看映初,不過映初卻沒有半分不自在,很正大光明的表現出她和秦王的關係就是很親近。
“瞧你這滿臉沙塵,頭髮都被吹亂了,”映初道,“你一路疾馳過來的?反正到了地方也是能見的,追這麼急幹什麼。”
琰諾露齒一笑,雌雄莫辯的俊臉讓心有所屬的公儀可姝都忍不住晃了晃神。
一起往別苑中走的時候,琰諾低聲在映初耳旁道:“我這些天被皇上抓去學習政事,還要和禁軍統領學武,渾身骨頭都要斷了,今天好不容易纔討假出來,就想着姐能給我緩解一下呢。”
怪不得這麼多天沒見到他的人影。映初從隨身帶的針囊中抽出一根銀針,往琰諾手腕上扎去,一邊說道:“皇上親自給你做老師,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能坐上禁軍統領之位的更是絕頂高手,他能指點你武藝,你該偷笑纔是。”
琰諾當然知道機會難得,所以學的很認真,不過在映初面前,他就像一個向家長告狀師傅太嚴苛的孩子一樣,埋怨道:“可是我連出門見你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半點空閒都沒有。”
映初敷衍的拍拍他作爲安慰,將他手背上的銀針拔下收好。
琰諾活動了一下筋骨,一點也不意外的發現自己渾身痠痛的感覺消失了。
映初又取出一隻小瓷瓶給他:“既然在練武,早不告訴我,精力枯竭之後吃一粒。”
琰諾眉開眼笑,以前跟着姐夫學武的時候,姐也常給他們吃這個,他們的武功精進速度之所以那麼快,這些藥丸功不可沒。
公儀可姝看到他們湊近說話的時候,就自覺的遠離了一點,只是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她們。
不只是她,路過的其他賓客也都明裡暗裡的偷看着他們,暗道公儀可姃的手段真是高,秦王殿下回京這麼多天,向他示好的女子不知幾何,秦王殿下卻偏偏只對公儀可姃一個人另眼相待,在公衆場合也從來不加掩飾。
“秦王殿下!”殷清漪得到下人傳來的消息,親自前來迎接,看見琰諾和映初一起走過來的時候,笑容頓了一下,很快又客氣的向映初和公儀可姝點頭,“可姝妹妹,可姃妹妹。”
“殷小姐。”兩人回以笑容。
打過招呼,殷清漪的目光重新移到琰諾身上,漂亮的眸子水光瑩瑩:“秦王殿下能來真是太好了,臣女還以爲殿下沒有時間過來。”
她聽三皇子表哥說秦王殿下近來很忙,原本還很失望,以爲沒機會見到他,所以聽說他來了,才這麼驚喜的趕過來。
“殷小姐盛情相邀,本王豈有不來之理。”琰諾笑容燦爛,卻帶着難以察覺的疏離。
殷清漪脣角忍不住揚起,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和兩位妹妹這邊請。”
花園之中,被殷清漪拋在涼亭裡的三皇子低頭默默的喝茶,垂下的眼中泛着冷意。
九皇子慢悠悠的搖着摺扇,似笑非笑道:“清漪小姐這麼急匆匆的離去,讓我來猜猜發生了什麼事,”他故作沉吟了一下,才道,“我猜是我們那位好侄兒來了,三皇兄你說呢?”
三皇子擡起頭,眼中冷意變成淡淡笑意:“九弟一向聰慧,既然你這麼肯定,那必然是沒錯的。”
九皇子笑眯眯道:“不過三皇兄也不用太擔心,琰諾這孩子雖然招蜂引蝶的本事大了點,但他眼裡只看得到公儀家的那位四小姐,不管清漪小姐心裡怎麼想,琰諾沒有那個意思,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什麼。”
三皇子冷笑的看着九皇子:“只要九弟別經常把他們兩人放在一起說事就行了,女兒家的名譽多重要,本來清清白白的人,被九弟一直掛在嘴邊,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是小弟多嘴了,”九皇子沒有生氣,反而笑的更歡,“我一片好心提醒三皇兄,既然三皇兄不領情,我以後不操這個閒心就是。”
他唰的收起摺扇,望着遠處道:“他們來了。”
三皇子側頭望去,青石小道上,一行人緩步走來,走在中間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人正是秦王炎諾,殷清漪跟在他身邊,說話間不自覺的流露出小女兒姿態,跟在他面前的清冷大相徑庭。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抹狠意,在衆人走近之後,卻哈哈笑着站了起來:“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琰諾,你這衆星捧月的待遇,皇叔都要羨慕你了!”
“三皇叔,九皇叔。”琰諾笑着行禮,“兩位皇叔來的這麼早,倒是侄兒來晚了。”
跟着一起走過來的世家公子和小姐們行過禮後,都識相的離開了,映初也準備走,被九皇子喊住。
“兩位公儀小姐,不如也進來喝杯茶。”九皇子笑容明朗,讓人一看就很容易心生好感。
公儀可姝心中暗喜,在映初開口之前就先道:“九殿下相邀,是臣女姐妹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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