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使自己的神色看起來自然些,葉子衿理了理衣裳,出了院子,迎着宋寧默進了屋子。
俗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這話十分適用於現在的景象。
宋寧默到來也不過小半個時辰,眼看着他同葉夫人相談甚歡,而坐在一旁的葉子衿大有被冷落之趨勢。一直等到葉夫人口舌幹了,捧了茶盞飲茶時,葉子衿才能勉強插上一句:“你還沒用早膳吧?要不要用些點心?”
葉夫人這時纔回過神來,一連聲吩咐丫鬟去廚房傳菜。這態度,用熱忱二字來形容,再貼切不過。宋寧默也不客氣,事實上他的確是有些餓意了。從早上出發,一路上他都無心進食,到國公府時,說了這一陣子話,已經將近正午了。不過見着葉夫人正在興頭上,也不大好開口。
好在葉子衿及時出聲,解了他的困頓。念及此,也不得不說,有個人會顧及自己的想法,會關注自己,這種感覺對於他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種美妙的滋味。這樣想一想,他望向葉子衿的神色又添了幾分柔情。
哪怕不十分顯露,可也瞞不過葉夫人的眼睛。唯有葉子衿懵懵懂懂的,尚在不知所以然的想着自己的心事。事實上她心中所想和眼前的事情完全不相干。她只是在遐想,自己該如何裝飾屋子……
是擺上石景好,還是擺上幾盆鮮花?
怕是普天下沒有一個女子,在進入新居時,不會懷着一顆美麗的心來修飾它。畢竟那是要生活許久的地方,修飾的好了,人見着,心情也會好上許多。
葉夫人自然不能窺見自己女兒的心思,但見着她滿臉的茫然,唯有嘆息。到底是年紀太小,尚不知風月之事。“也不知姑爺喜歡吃些什麼……”葉夫人將視線從葉子衿身上拉了回來,笑吟吟的望着宋寧默。
“我不大挑食。”宋寧默對於吃食一向不大熱衷,也不過輕聲說道:“吃什麼都好。”一面說,一面意味深長的看了葉子衿一眼。這一眼,叫葉子衿覺得了微微的窘迫。她進入晉王府以後,可沒有餓虎撲狼,怎麼這宋寧默的意思。似乎是在嘲笑她貪吃?
貪吃的確不是美德,可葉子衿絲毫不以爲恥。
她一直以爲,人生苦短,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尤其是託生爲人,能品美食,那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何必要回避?不過看對面宋寧默的眼神,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等到莫媽媽帶着人擺好膳食以後,葉子辰也精神煥發的走了進來。葉子衿也不知他哪來的精神頭,只是他才進門,見着宋寧默,便眼中一亮,拱了拱手:“二姑爺!”宋寧默回了一禮,叫了一聲大舅哥,二人便寒暄了幾句。
“舍妹年歲輕,該沒有給你添什麼麻煩吧?”葉子辰笑呵呵的問。
“沒有。”宋寧默回答的簡潔乾脆,“子衿聰慧有加,進退有禮,家母十分喜歡她。”雖不知這話是客套話還是出自真心,聽到人誇讚自己,葉子衿心中倒也是高興的。葉子辰也露出了幾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葉夫人聽着,一會看看宋寧默,一會看看自家女兒,眼裡盈滿了笑。
等到用過午膳,宋寧默便委婉的提及離開之事。葉夫人初時還有些擔心,但見了宋寧默的態度,一切都化爲了雲煙。此刻自然是不多留,親自送着他們二人出了院子才折轉回來。葉子辰更是送着他們上了馬車,一直見着他們的馬車漸行漸遠,化作了一個小黑點。
馬車雖不顯得狹小,可兩個人相對而坐,到底有些尷尬。葉子衿搜腸刮肚,才面前想出了一句話:“我娘很是喜歡你呢!”“是麼?”宋寧默絲毫也沒有表現出詫異,語氣平平淡淡的,叫葉子衿一時想不出下文接口。
二人之間又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才聽到宋寧默開口:“你還不知道吧,昨日皇上下詔,離夕暮爲太子了。”一句輕飄飄的話,驚起了一層又一層波瀾。葉子衿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結果,可聯想到之前楚夕暮的境況,還是有些吃驚。
“是不是很詫異?”宋寧默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葉子衿也不隱瞞,託着下巴,幽幽說道:“從前我一直以爲他那樣的性子,不會走上這條路。我一直以爲隱居纔是他最後的歸宿。”宋寧默單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在膝蓋上輕瞧,“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從天下蒼生來講,夕暮這樣,是好事。”
一個懷有仁慈之心的太子,未來的君王,對於江山來說,的確是皆大歡喜之事。
不過,看宋寧默的意思,顯然是未盡之言。
葉子衿便大着膽子問:“你是不是還有心事?”宋寧默怔了怔,脣角化開了一抹冷笑,“走到這一步,自然有人要付出代價。”“一將將成萬古枯。”葉子衿幽幽嘆息,“歷來都是不可避免的。”
“我說的不是這事。”宋寧默搖了搖頭,“馬上你就會明白了。”葉子衿稍稍有些錯愕,但眼見着宋寧默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不再追問了。只是這句話,叫她心中略略有些不安。與她截然不同的是,宋寧默至始至終,都格外的平靜。
這種平靜,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抑。
葉子衿隱隱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了。
不過並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因爲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宋寧默很快帶着她回到了屋子,開始收拾箱籠,準備搬出晉王府。在這期間,餘氏來過一次,問及是否需要幫忙。尚未等葉子衿開口,便被宋寧默冷冷拒絕。
夫唱婦隨,葉子衿也只得隨着宋寧默的意思,婉言謝絕。餘氏捧了一鼻子灰,卻仍舊沒有露出絲毫不悅之色,叫葉子衿不得不佩服她的涵養。與此同時,也有些不解,爲何宋寧默對於大公子和餘氏,從來沒有好臉色。
對於晉王如此,尚可以理解。不過眼下也不是操心這些的時候,光是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就叫葉子衿操碎了心。也不知費了多少工夫,纔算是收拾出個模樣了。葉子衿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滿屋子的箱籠,包袱,頗有些頭疼。
這許多東西,來來回回,得搬上多少回!
幾十個丫鬟小廝在屋子裡絡繹不絕的進進出出,馬車在晉王府和宅院之間往返了不知多少回。不過在這當口,宋寧默卻頻頻的外出,叫葉子衿心中生出了一片陰霾。唯一令人歡喜的便是,新宅院看起來很是令人賞心悅目。
小橋流水,青青翠竹,煙霞一般的桃花,竟比晉王府的院子,還要漂亮些。而且這宅院是七進七出的,和大皇子府毗鄰,幽靜雅緻,暖風習習,吹得人熏熏欲醉。隨着屋子漸漸收拾妥當,葉子衿欲提醒宋寧默向晉王開口將二王妃接來。
只是一直到晚間也不見他歸來,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好幾日。
葉子衿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深重。
這種不安,很快就化作了現實。七日以後,傳來震驚燕京城的消息——陳侍郎勾結番人,意圖謀反。甚至當場搜出了他和番人之間的書信。大楚朝和番人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一百多年,從未消停過。
謀反之罪,是歷代君王所不能容忍的。
幾乎沒有經過多少審查,陳家就被滿門抄斬,並且株連九族。不光光是陳侍郎,還有陳夫人的孃家,陳家的族人,悉數被牽連了進去。
在這暖春時節,葉子衿生生打了個寒戰。
她實在是不敢想象,假使當初,她沒有和陳文和離,今時今日,會是怎樣的結局。
作爲陳文的妻族,她將不可避免的被捲入這樁事情裡面去,鬧不好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到那個時候,國公爺對於自己當初的決定,做作何選擇?
萬幸的是,她將自己從陳家解脫了出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命運的手,指引着每個人前進的方向。
一陣恍惚過後,她便想到了那日宋寧默的言外之意。想必在那個時候,他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那麼,在這件事情中,宋寧默,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呢?
是推波助瀾嗎?
轉念想一想,覺得這事情透着些許不尋常的味道。如果說,要爲楚夕暮鋪路的話,爲什麼是先拿陳侍郎動手?這朝野上下,權臣不知有多少。而且也未見得陳侍郎做出了什麼反對楚夕暮的行徑。
真要是說起來,楚夕暮最大的阻力,應該是來自於皇后和二皇子。
電光火石之間,葉子衿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
還未等她冷靜下來,就聽見外頭小丫鬟來報:“小姐,國公府來人了!”葉子衿一愣,忙說道:“傳!”話音剛落,就見莫媽媽走了進來。她臉色有些發白,見了葉子衿,嘴角囁嚅了兩下,才說道:“小姐,國公爺過世了!”
葉子衿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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