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卻冷冷一笑,對着蘇絳脣道:“這都是明面上的風光,按我說,嵐姐兒這次是跳離了火坑,又落入了冰窖,日後,還得有的熬。”宋氏再清楚不過了,大嫂一心想求娶的是自己的女兒,雖說當初自己也贊成了嵐姐兒嫁過去,可大嫂的心思,哪能一時半刻的就能改變了麼?聽人說,這門親事,可是宋芸娘卯足了勁才爭取到了,可對嵐姐兒來說,這門親事就真的好麼?相公身子弱,不頂用,婆婆又不喜她,再加上老太太對宋芸孃的厭惡,還有對何家的輕視,嵐姐兒若是嫁過去,那苦日子纔算是剛剛開始。
“輝哥兒爲人溫和,我想着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蘇絳脣卻不是這麼想,“嵐姐兒若是聰明一點,抓住了表哥的心,難道還怕婆婆與外祖母麼?”
宋氏卻不這麼樂觀,她道:“你要記住,這婚姻大事,若是女方出面去求來的,這做媳婦的,永遠都比婆婆相公低一頭,若是男方辛苦求來的,不管兩個人日子過的如何,這明面上,總是女子佔了一點上風。”
蘇絳脣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這是宋氏藉着這件事敲打自己,於是她溫婉笑着道:“這婚姻大事,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兒女的,哪個敢做的了主?”
宋氏拍了拍女兒的手背道:“這說的是氣話,什麼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女子自己不爭氣,再好的姻緣到了手,也生生成了孽緣。你且記住了,我和你爹沒有別的盼頭,就想着你嫁得好,嫁的順利,日子過得和和美美也就是了。”
蘇絳脣點頭應是,心裡卻清楚,這是父母說的明面話,對他們來說,門當戶對是一個條件,這女婿能不能提攜岳父一家,也是一個條件,剩下的,就是講男才女貌這點。其他的要求,說出來,不過是白歡喜一場而已。哪個父母,真的會任由自己的子女安排婚事,古往今來,都是由父母做主罷了。
說到這裡,宋氏又抽出一張帖子道:“這是知府大人的千金遣人送來,我已經幫你應承下來了,明日一早,你就和婉婉一起去耍耍。”
蘇絳脣接過帖子,掃了一眼,就對宋氏道:“表妹從未參加這等聚會,我怕她過去了,恐怕不慣。”
宋氏眯了眯眼睛,對蘇絳脣道:“她慣不慣,那是她自個兒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做到自己的本分,旁的事情,你不必理會就是了。”
蘇絳脣暗自琢磨宋氏的話,漸漸明白了,趙婉婉也到了求親的年紀,若不是適當的出去走動,只怕外頭的人家也不知曉趙婉婉這個人。與其讓趙老太太一直巴着蘇府,想求個好親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趙婉婉帶去,讓有意求親的人家知曉,也是一件好事。不過,蘇絳脣對趙婉婉還是有點膈應,她道:“不如,我再去求一張帖子來。明日,她自個兒過去也就是了。”不想和她呆在一起,這是蘇絳脣第一個想法。
宋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道:“你呀,也不想想你與那知府的千金是什麼交情,你想求幾張,就有幾張麼?再說,她若是揹着你搞出什麼把戲來,又不在你跟前,到時候,連累了你的名聲,看你怎麼收拾殘局。”
蘇絳脣這才明白了,宋氏這番打算的背後意思,看來宋氏對趙婉婉也有了幾分提防。見女兒明白了幾分,宋氏摸了摸女兒的臉頰道:“你聽孃的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世人,最善變的,就是那一顆心了。前一刻,對你掏心掏肺的,興許,下一刻就對你步步算計。”
蘇絳脣聽了這番話,若有感觸,可不是麼,前世的趙婉婉,對自己不是一直掏心掏肺的,後來又怎麼樣了,結果是什麼,她蘇絳脣最是清楚明白了。於是蘇絳脣對宋氏道:“女兒明白了。”娘,你可曾知道,這句話,是女兒用了好幾條人命才換來的,若不是上天垂憐,重生了一回,如今只怕魂消魄喪,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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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裡,蘇絳脣打發了紫玉過去告訴趙婉婉一聲。傍晚時分,趙婉婉就來到蘇絳脣的屋子裡,對蘇絳脣道:“姐姐,我第一次去,也不知道這裡頭的規矩,思索了半天,還是過來問問你比較妥當。”
其實,這樣的聚會,蘇絳脣也不大清楚,總想着禮數上莫出了錯也就行了,倒沒有想到,趙婉婉居然如此在意這樣的聚會。蘇絳脣衝着她道:“其實,我也不大明白這裡頭的規矩,你過來問,我也不知道如何答覆你。”
趙婉婉似乎早料到這樣的答案,就道:“那姐姐好歹給我出了主意w,我這半日的功夫,都不曉得要穿什麼衣衫,戴什麼首飾才妥當。在屋子裡折騰了半日,也沒有折騰出什麼東西來。”
蘇絳脣越發的驚訝趙婉婉的慎重,於是她道:“你把準備好的衣衫給我瞧瞧,大的主意,我是出不了,不過,小的主意,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和趙婉婉忙着試衣衫,挑首飾,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了。蘇絳脣留了趙婉婉吃晚膳,就在她準備起筷子的時候,趙婉婉突然對蘇絳脣道:“糟了,姐姐,我的一塊玉佩似乎不見了。”4633832
蘇絳脣見她十分緊張,料想這玉佩十分重要,於是立即停了筷子,喚了幾個丫鬟幫着一起找了找。沒有一會兒,趙婉婉就喊道:“玉佩找到了。”蘇絳脣見這玉佩,就掉在趙婉婉的腳邊,心底微微詫異,卻沒有多想。拿起了碗筷,蘇絳脣和趙婉婉開始吃起了晚膳。
等趙婉婉一走,蘇絳脣就覺得不對勁,那玉佩若是真丟了,怎麼會掉到她的腳下,若是在吃飯的時候剛好掉下去,沒有理由她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