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和丫鬟們到了花圃,就開始分開摘花,宋子俊擠到蘇絳脣的身邊道:“表妹,你看這幾朵花如何?”4633832
蘇絳脣略略掃了一眼,然後道:“這花都快謝了,也沒有多少汁,就算搗成了汁,敷在臉上也不見得會舒服。”
九俗顧顧梅顧四。宋子俊將花一丟,然後又去摘幾朵,蘇絳脣見他胡亂採摘,心裡閃過一絲不悅,花朵本來就不多,他再這樣糟踐,還能剩幾朵可以做胭脂?
於是,她委婉道:“表哥,這籃子有點沉。”
宋子俊不是傻瓜,立即上前接過花籃道:“這籃子這麼沉,怎麼不叫丫鬟帶着?”
蘇絳脣撇了撇嘴,就這點重量也叫沉?
“表姐,你這是在做什麼?”趙婉婉的聲音,頓時讓蘇絳脣身子一僵,不過,她回頭的時候,還是帶着笑容問道:“表妹怎麼有空過來?”
趙婉婉上前,看到面前站着一個俊朗的書生,立即低下頭,臉上微帶着一抹紅暈,含羞帶怯的摸樣,頓時讓人心生出幾分憐愛。
而這一切,落到蘇絳脣眼裡,卻是另一種情景,真的是看不出,原來趙婉婉當初就這樣把宋子俊的魂給勾走了,虧得自己還傻呆呆的,什麼事情都跟她說,結果呢,引狼入室,自食苦果。
蘇絳脣在心底冷笑,面上還是帶着一絲笑容,“表哥,這是我姨奶奶的孫女,也就是我的婉表妹。表妹,這是子俊表哥,是我的舅父次子。”
趙婉婉行禮道:“見過俊表哥。”
聽到蘇絳脣的耳朵,這聲俊表哥,可真的是嬌滴滴的。她突然之間有點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輸給趙婉婉。論美貌,她們不分上下,論學識,自己雖然不如趙婉婉見多識廣,可也不差。唯一輸的,就是這份嬌氣,這份溫柔,蘇絳脣自認爲自己不會做,也不屑做。正經的大家閨秀,要求的就是端莊大方,若是整日跟趙婉婉這樣子撒嬌耍媚的,那跟青樓女子,戲子,有什麼分別?娶妻娶德,納妾納色,只有妾室纔會耍這樣的手段來狐媚男人,她是正經人家出身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低三下四纔會做的事情?
宋子俊初見到趙婉婉,就被她的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弄得有點神魂顛倒,如今聽到她叫了一聲俊表哥,他的骨頭頓時酥了起來,於是,他立即回禮道:“見過婉表妹。”
蘇絳脣站在中間,瞧了這兩個人幾眼,然後才淡淡道:“都是表親,也算是一家人,以後,可得常走動走動。”
這話,正中了宋子俊的下懷,於是他道:“表妹說的是。以後是該常常走動。”
趙婉婉深知眼前的人,宋府的二少爺,也是蘇府的表親,她心裡暗想,巴結不到蘇府,好歹先把宋府這門親戚給攀上,於是她熱絡道:“不知道俊表哥,如今住在何處?”
趙婉婉身邊的綠煙想使眼色給趙婉婉,可一想到臉上的疤,立即低下頭,當做沒有聽到。蘇絳脣心底暗暗恥笑,正經人家的閨女,哪有問一個男子住在何處的道理?又不是郎情妹意?又不是訂婚夫妻,尋常的表兄妹,也就是一個面子情的問題,她倒好,一出口就惦記起人家的住處。
宋子俊聽了趙婉婉的話,心裡劃過一絲不解,不是說官家小姐的出身嗎?怎麼會如此大膽,見第一次,就問起住處來?不過,他還是答道:“如今住在客房,宋府人來人往,不太清淨。老太太就打發我過來這邊讀書用功,趕在秋闈的時候考個功名。”
考功名?趙婉婉的眼睛微微眯起,這就是說,他以後可能出仕,雖然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多少時日,但她也知道,仕途對一個男子意味着什麼,於是她道:“那若是中了,是不是就外派做官?”若是官老爺就好了,這可是一門好親事,她與這個宋子俊沒有什麼直接的血緣關係,若是成親,生下的孩子,也不擔心殘廢的問題。
宋子俊微微一窘,道:“是鄉試,未必就有外派的官職,不過,若是中了會試就大不同。”
“會試有何難?”蘇絳脣用手帕掩住嘴角道:“興許還是狀元也不一定。”
“就是,表姐這話說的對。”趙婉婉笑着附和道,“若是真的中了狀元,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於是,三個人就走到花圃不遠的亭子裡閒話家常,蘇絳脣的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趙婉婉和宋子俊兩個人在說,她是見縫插針說了那麼幾句。可她的那麼幾句,都說到宋子俊的心裡去,宋子俊越發覺得,自己這個表妹可人疼。回到屋裡,宋子俊都有點飄飄然。蘇絳脣也好,趙婉婉也罷,這兩個人都是家資豐厚的人家,何況,看這兩個表妹的姿色,各有千秋,卻又互補所長。宋子俊不禁浮想聯翩,若是有這兩個嬌妻美妾,那真是人間一大樂事——
“不知道俊表哥,如今住在何處?”一個小丫鬟模仿着趙婉婉的語調,在宋氏面前一一表演起來,惹得屋子裡的大小丫鬟和婆子鬨堂大笑。
徐嬤嬤上前對宋氏道:“還說官家小姐,倒不如一個丫鬟有見識。”
宋氏抿脣一笑,趙婉婉的變化她看在眼裡,不過,她並沒有懷疑趙婉婉換了人,只以爲被老太太壓的太久,如今是變着法子要爲自己謀一個好親事,好脫離老太太的掌控。其實,宋氏也不是很討厭趙婉婉,就是覺得她的行事作風過於輕浮,反倒不如以前膽怯的時候來的好。
“好了,你們這些小潑猴,還是收斂點,免得傳了出去,敗了人家的名聲。”宋氏假裝嚴肅的訓斥道,那些小丫鬟也裝模作樣的聽着,其實,她們都知道,宋氏壓根沒有罰她們的意思,若真的在乎,剛纔就不會放任丫鬟模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