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櫃聞言,眼眸裡閃過一抹慌張,他道:“小姐和知府大人,到底有什麼交情?”
徐四冷冷一笑,道:“還不是仗着和那個魏小姐有點交情,就放縱了起來。她見人就說,和那個魏小姐情同姐妹,依小的看,這裡頭,興許還有別的文章。要不然的話,這衙役使喚來使喚去,就跟自家的奴才一個樣,這事,也太不尋常了。”
胡掌櫃的心不禁沉了下去,若是真有其他攀扯,指不定這事情就會鬧大了,到時候,自己辛苦的家業就沒有了,還有這些年貪墨下來的銀子,以及老爺放在鋪子裡的東西,不全化爲烏有麼?他怎麼能甘心?於是他就出聲勸徐四道:“你還是先回去w,這事,我會跟其他掌櫃說的。你一個夥計,出來這麼久,也太招人眼了,要是小姐發覺了,盯上你,就不大好。”
胡掌櫃一見到徐四走了,就趕緊回到自己的後院收拾東西——
徐四其實並沒有走遠,拐了一個彎,進了一個小衚衕,裡頭正有一輛青帷小馬車,停在那邊。徐四打了一個揖道:“小姐,事情妥當了。”
蘇絳脣撩開簾子,笑着道:“你定是說了我不少壞話w。”
徐四的臉一紅,想不到小姐居然連這個也料到了,於是他賠罪道:“小的該死,不該揹着小姐胡說八道。”
“好了,好了。”蘇絳脣不過是一時起了逗弄之心而已,如今見他認真了,就道:“不過是權宜之計,我也不會往心裡頭去。你要記着,做大事,就該不拘小節,若是在旁枝末節細細計較,反倒是折損了大局。”
徐四聽了很受教,就低頭道:“多謝小姐的教導。”
“好了,這裡的事情,既然已經妥當,如今就剩下城門口,這城門口有四處,我們總不可能處處都盯着,這樣做,實在是招人眼。”蘇錦在馬車裡頭道。
而徐四聞言,心情越發沉重了,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爲什麼能和小姐同坐一輛馬車,這傳揚了出去,對小姐的聲名是有害的,難道他不會顧慮到這點麼?
“你放心,這事,我心底有數。”蘇絳脣笑着道。
“怎麼有數?”蘇錦有點不以爲然,這個丫頭,就愛吊人家胃口,他看了半天戲,結果,人家還是說一半留一半的。
“我早上已經打聽清楚了,城門口西邊,今日有喪事,胡掌櫃爲人迷信,斷斷不會走這條路。這城門口東邊,卻是離下個鎮遠着,他一個人帶着這麼多金銀,自然不會冒險走遠路。剩下的南邊和北邊,北邊城門的護城河一到了夏季,就有很多蚊蟲,味道也臭,胡掌櫃這個人愛潔淨,怎麼着,也不會往那邊走去。”剩下的就是南門口,蘇絳脣微微笑了,前世,就是有人告訴她,曾經親眼見着胡掌櫃帶着一家子往那邊逃去,這一世,估計也不會錯到哪裡去。
蘇錦聽了蘇絳脣的話,有點詫異,她居然如此瞭解胡掌櫃?
蘇絳脣嘴角劃過一絲苦笑,若不是前世的胡掌櫃盜走了銀錢,遠走高飛,自己重生之後,也不會如此留意這個人。“徐四,你先回去,叫謝掌櫃不要露臉,我尋思着,胡掌櫃一會兒就該派人去刺探消息了。”4633832
徐四自然聽從蘇絳脣的命令,就行禮告退,然後轉身往錦衣坊走去。
等徐四一走,蘇絳脣對着蘇錦道:“這幾個城門口,還是多派幾個人暗中盯着比較妥當,萬一,這胡掌櫃一時多了心眼,指不定就往我們想不到的地方溜走。”
蘇錦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對她道:“你放心,這姓胡的,上天入地,我都能幫你把他揪出來。”
蘇絳脣心裡一暖,笑靨如花道:“好啊,我就看着你如何大展神威。”
這句話,說的蘇錦熨帖無比,如果之前有十足的幹勁,如今,就增添了百倍——
蘇錦將蘇絳脣送回了衚衕裡頭的小宅子,然後他就走了。蘇絳脣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道:“我們也該回府裡,你把那些迷了藥的婆子和車伕都喚醒w。”
裁幻總總團總,。身後的紫玉和珍珠應了一聲是,然後就開始着手準備一應事情。等事情安排妥當了,蘇絳脣就坐回自己原來的錦幄馬車,紫玉和珍珠就陪着她。
蘇絳脣靠在馬車的車壁上,閉目聽着外頭的嗒嗒馬蹄聲。珍珠正拿着一個美人錘捶着蘇絳脣的小腿,而紫玉拿着一把泥金海棠花團扇爲蘇絳脣扇風。
可這樣的靜謐,很快就被一聲尖銳的馬聲給打破了,緊接着,蘇絳脣就聽到車伕驚叫的聲音:“快閃開,快閃開。”馬車就如脫了繮的野馬一樣飛馳起來。
蘇絳脣原本靠着車壁上,這馬車一衝起來,她就第一時間重重地撞到車壁上,然後悶哼一聲,紫玉和珍珠正牢牢抓着車上固定好的木桌的桌腳,聽到蘇絳脣的聲音,立即變了臉色,紫玉就急忙撲上去,要將蘇絳脣保護在自己的懷裡,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又陡然一停,紫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摔過去,眼見着紫玉就要撞到車門了,躲在一邊的珍珠,想也不想的就伸手去拉她一把,生怕紫玉摔出馬車,要知道,這一摔,可是會要人命的。
珍珠一心要去拉紫玉,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的危險性。而馬車不斷飛馳的速度,讓這股慣性逐漸強烈了,蘇絳脣眼看着兩個丫鬟都有可能摔出去,就撲上去,拉着兩個丫鬟的腳,用力一拖,把她們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