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穿着一件墨綠色繡蘭花織金緞立領褙子,配着一條玫瑰紫的褶裙,褶裙上繡着淺綠色的水草紋,簡單梳着一個低髻,插着一支碧玉簪子,手腕上戴着一對白玉鐲子,襯得玉腕更加纖細。
大長老有點尷尬,看蘇絳脣這模樣,分明是剛剛睡醒,匆匆穿戴出來的,哪裡像是偷情的女子?可族長不甘心,對着蘇絳脣道:“小賤人,你不要以爲裝着就沒事,哪個不曉得你今日私會男子,和男子私通?”
蘇絳脣的厲眼掃過族長,族長立即後退幾步,那日的情形,對他還是有幾分陰影的。蘇絳脣不再看向族長,反倒是望着大長老道:“長老可是來抓姦的?”4633832
這話一出,莫說是長老,宋氏也變了臉色,急忙咳了咳,示意女兒不可胡說,誰知道蘇絳脣冷冷哼一聲道:“那長老可是要好好搜一搜,指不定這牀底下就藏了一個人來着。來人啊,還不快領着長老進我屋子裡去看看?”
這話一出,長老的臉色就變了幾次,這比宋氏的話還要嚴重幾分,閨閣小姐的房子,怎麼可能隨意讓人出入的,就算是長輩,也是不可以的。
蘇絳脣見他們臉色不好,越發的嘲諷起來:“既然有膽子栽贓,怎麼沒有膽子坐實這件事?我看你們也不必在這裡擺着什麼長輩的款,乾脆,明日就和我上公堂說道去,我倒要看看青天大老爺如何決斷這件事的。我一個清白人家的嫡女,今日居然被人糟踐到這種地步,若不好好給個說法,明日我就吊死在祠堂那邊,要蘇氏的祖先們睜眼瞧瞧,這族人是如何欺壓我們蘇府的人,怎麼欺凌我們孤兒寡母的。”
大長老的臉色從沒有試過這麼鐵青的,其他長老也是如此,這個族長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蘇絳脣突然又扯開嗓子道:“娘,我不要活了,我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這些人不就是想逼死我們母女,佔我們蘇家的產業麼?我看,我們母女兩個還是不要活着礙人家的眼,這乾乾淨淨去了,好歹也給弟弟留下好名聲不是麼?”
裁幻總總團總,。宋氏是什麼人,見女兒都豁出去了,自己還有什麼好矯情的,於是也跟着呼天搶地道:“女兒,都怪娘沒有本事,攔不住那幫畜生,要不是老天瞎了眼睛,怎麼不劈一道雷下來,劈死這些黑心肝的東西?”一句罵得比一句精彩,在一旁的人聽了,臉色都是五彩繽紛的。
就在這個時候,紫玉突然扯開嗓子道:“這些人存心是要逼死小姐,好佔了蘇府的產業,這分明是不要給我們活路,我們還愣着做什麼,拼了這條命,也得保下小姐。”說着,紫玉第一個抄起角落一個棍子朝着族長打去:“我打死你這個黑心肝的東西,居然想要栽贓我家小姐,你這個天殺的,就算老天爺不收你去,我今日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打了你這個老東西滿地找牙。”
紫玉動手了,那些本來就壓着一肚子火的奴才全部都圍攻上來,雖然不曾往大長老這些老人家身上招呼去,不過,大長老等人左躲右閃的,也是十分的狼狽,等族長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一道聲音喝住了丫鬟和婆子:“住手!”
丫鬟和婆子都住了手,不敢置信望向院子的門口,只見蘇銳穿着一件淡青色圓領寬袖袍子走了出來,他帶着一頂金冠,臉上俱是寒意。
“老爺,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回來遲了,我們倆母女就見不到你了。”宋氏不蘇銳開口,頭一個衝上前去哭道,“這些人,居然說姐兒與人私通,這分明是要逼死我們母女”
“住口!”蘇銳呵斥道:“這等腌臢話,豈是那些長輩會說的?要知道,逼良爲賤,那是天地不容的事情,莫說祖宗家法不允許,國法王法也是不容許的。’
大長老看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鬧得半天,自己是上了人家的當,入了人家的套,而族長頂着一張豬頭臉過來,正要出聲訴說冤屈,大長老就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不成氣候的東西,居然黑了心腸,爛了心肝,如此污衊族裡的晚輩。今日就算打殺了你也不爲過。”
蘇銳冷冷笑着道:“這又是何必了,好歹這裡是蘇府的地界,若是鬧出這等人命官司來,我一個商賈,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大長老怎麼聽不出蘇銳話裡頭的膈應,正要駁回去的時候,蘇銳彈了彈袖子道:“若不是今晚有幾個毛賊闖了進來,撞到我的手裡,我也不會拖到現在纔過來。說到這毛賊子,也真是膽大,真的以爲我們蘇府的人都死了麼?居然敢冒險進來偷東西,我如今把這些賊子都綁了,送了官府裡頭去。明個兒還請大長老出面去疏通疏通,別讓幾個賊子玷污了蘇氏一族的名聲。”說完,蘇銳別有深意望了族長一眼,族長打了一個冷戰,突然覺得自己得罪了一個不可以得罪的人。
大長老的一口氣提不上來,卻又下不去,哽在喉嚨裡進退兩難,這蘇銳這招,分明是要逼着自己做決斷,若是處置不滿意的話,蘇氏族人會面臨什麼樣的難堪,大長老已經預料到了。
就在長老猶豫不決的時候,蘇銳突然出聲道:“來人啊,把那兩個黑心肝背主的老奴才拖出來。”說着,兩個被族長收買了的婆子就被幾個小廝拖出來,蘇銳望着這兩個奴才,對着府裡頭的丫鬟和婆子道:“你們可瞧仔細了,這背主的奴才,究竟會得了什麼樣的下場?”說着,蘇銳的手一揮,小廝手裡的鞭子就甩向了婆子,一個鞭子,一把鹽巴,痛得兩個婆子滿地打滾,卻無處可逃。蘇絳脣早就被母親拉到屋裡去,聽了外頭的聲音,慘白了臉,雖然也恨婆子背主可恨,可這些聲音,實在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