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和莫府的上一代,就因爲爭奪皇商而結仇,如今莫家敗落,蘇府東山再起,這對蘇銳來說,可以說是天大的喜訊。
蘇銳聽到宋氏的恭喜,笑的越發歡喜,“喜事不止這一樁。你瞧,這是什麼?”
宋氏接過那帖子一看,居然是庚帖,就問道:“這是誰的?”
“你猜猜?”蘇銳的喜色是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
宋氏的心思一動,道:“魏府?”
“果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你。”蘇銳見宋氏一下子就猜到了,就笑着打趣道:“該不會,你未卜先知?”
“妾身若是真有這能耐,頭一件事情,就是要算算,咱們的幾個哥兒,能不能都中狀元。”宋氏見蘇銳難得高興,也笑着附和幾句,“到那個時候,什麼誥命,鳳冠霞帔,還少得了我那一份麼?”
“你啊你。”蘇銳將庚帖拿回,道:“若是真成的,倒是美事一樁。這魏府的公子,我也瞧過幾眼,人長得俊,斯文,最要緊的是,才高八斗,和姐兒相配,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人家說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可擱到我們府裡,倒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宋氏見蘇銳如此誇獎魏仲文,心裡也有底了,這門親事是十有八九會成的。“不過,這門親事,要不要問問姐兒的意思?”
“問什麼問?”蘇銳滿不在乎,“這樣的好兒郎,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你以爲魏府是個隨便的一個姑娘家就能嫁過去的麼?我今天才聽人說,原來這魏振啊,是魏國公的第三子。雖然說,承爵的希望不大,可人家是國公府。我們蘇家要是和他們成了親家,日後和宮裡頭的人也好說話。”這宮裡頭的,哪個不是捧高踩低的?若是自己背後沒有靠山,就算做的再好,也得不到一句贊。
宋氏有點擔憂,卻不忍心潑丈夫冷水,何況,她心底也覺得這門親事是好親事。以蘇家的門第來說,真的是高攀了人家。
不過,這件事始終沒有瞞過蘇絳脣,傍晚時分,蘇絳脣就知道這件事了。一旁報信的紫玉忐忑不安望着蘇絳脣。這件事,事關小姐的終身,怎麼小姐聽了,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蘇絳脣覷了紫玉一眼,然後慢條斯理道:“你下去吧。”
紫玉愕然,難道這件事不要告訴少爺麼?帶着疑問,紫玉退下去了。
蘇絳脣是看着她走出去,臉上始終含着一絲笑意,對她來說,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特地跑去告訴蘇錦,要知道,如果她比他緊張這門親事,日後就會被他吃的死死的。相反,若是他緊張自己的話,這樣大的事情,他沒有理由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他全部的支持,就必須在成親之前,弄清楚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她不想再像前世那樣,事事都以丈夫爲先,什麼都是爲了自己的夫君,到頭來,不過是落了橫死的下場。這一世,她要別人遷就自己,而不是自己去遷就別人,尤其是態度上,她不能給蘇錦一個錯覺,那就是自己非他不嫁,如果這樣的話,日後自己高嫁過去,遇事就先低了一頭,天長日久,他怎會珍惜自己?前世的經驗,已經告訴她,越難得到的,纔是越珍貴的。要不然,她怎會輸給了紀嫣然,怎會敗在趙婉婉手裡?說到底,在宋子俊的眼裡,自己不過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怎麼比得上外頭的野花香呢?——
“爲什麼?”章婉如帶着一絲不甘,嘶啞着聲音問魏仲文。來魏府之前,爲了迎合魏仲文,她特地穿了繡纏枝綠萼梅的上襦,下繫着一條綠萼梅的紗裙,梳了一個端莊的芭蕉髻,戴了滿頭的珠翠,就是希望魏仲文看到她,有一抹驚豔的感覺。誰知道,剛剛踏進魏府,就聽到了那個讓她心碎的消息。
此時的魏仲文穿着一件蓮青色銀線繡如意雲紋錦緞圓領袍,坐在石凳上,目光如水,眉頭卻緊鎖,“我說過了,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這些年,我把你當成了妹妹,沉魚也是。”
“沉魚和我怎麼相同?”章婉如竭斯底裡問道,“她年紀小,怎懂得分男女之情和兄妹之情?可我不同,我比她大,我知道自己是喜歡你,不是把你當哥哥。”
魏仲文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想不到,章婉如居然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若不是自己向蘇府提了親事,想必一向柔婉的她,不會這麼氣勢洶洶跑過來質問自己。“婉如,我不適合你。”
麼怎持聯麼能聯能。“那誰適合?那個商賈之女麼?你知道外頭的人怎麼說她?滿身銅臭味不說,野蠻,忤逆長輩,半點禮儀規矩都不曉得。這樣的人怎麼配做你的妻子?”章婉如想到那個蘇絳脣,就越發的不甘心。當她從沉魚的嘴裡知道,魏仲文要成親的人,居然是那樣的一個人,她的心就像被人插上了一刀似的。那個女子,怎配得上芝蘭玉樹的他?他這樣的人,合該配一個天仙一樣的美人,而不是一個俗氣的商賈女。若不是他結親的對象是如此的不堪,她今日也不會興沖沖跑過來問罪,因爲她想知道,到底自己輸在哪裡?她和他的家世相當,青梅竹馬,要說親事,爲什麼不是第一個想到她,而是那個見不到幾次面的蘇絳脣?
魏仲文無力,章婉如一向是個講理的人,今日,怎會說出這些無禮的話,沉下臉,他道:“她是怎樣的人,我心底清楚,不需要第三個人來告訴我。”
“你清楚?”章婉如的血色迅速褪去了,她以爲這門親事是魏麗娟慫恿的結果,她以爲魏仲文是被那個狐媚子的美貌迷惑,卻不曾想,魏仲文居然對蘇絳脣有情,居然對一個見不到幾次面的女子,生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