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蘇瑤夫婦,蘇錦和蘇絳脣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丫鬟們都落後他們六七步之遠,給他們夫妻留下了空間相處。
“這件事,多虧你在其中周旋。”蘇錦一出口,就是這句話。他的心底很清楚,趙文軒是看着他們侯府的態度來決定納不納妾的,若是侯府不反對,他自然樂得做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若是侯府反對,他必定也會站到蘇瑤這邊,除去了對蘇瑤的感情之外,何嘗沒有藏着一絲算計?世家的子弟,哪個是簡單的?
趙文軒深知趙府已經破敗了,當初和鎮遠侯府聯姻,就是希望日後有侯府這棵大樹靠着,不會讓趙家徹底破敗下來,否則的話,再過十幾年,趙家是誰,相信沒有人知道的。
當然,蘇錦是不會計較這點小算計,畢竟,世家之間的聯姻,本身就是利益的聯盟,這樣的算計,從一開始就存在,大家都心知肚明。
蘇錦敢把蘇瑤嫁過去,何嘗不是因爲趙家破敗了,想拿捏起來,比拿捏螞蟻還容易,否則的話,蘇錦爲什麼要把妹妹嫁給了趙文軒,而不是謝家的人?
蘇絳脣含笑望着蘇錦,此刻,夕陽灑在他的肩上,留下了斑駁的影子,遠點看過去,似乎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說實話,蘇絳脣在這件事上的堅持,其實,就是給蘇錦發出了一個很明顯的信息,那就是,她不會在納妾這件事妥協,這不單單是爲了蘇瑤的幸福,也是捍衛自己的權利,蘇錦在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自己的堅持,就必然不會在這件事和自己的心思背道而馳。
倘若這次,蘇絳脣妥協了,就會給蘇錦造成了錯覺,認爲納妾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以後,蘇錦要是變心了,想納妾,蘇絳脣若是跳出來反對,蘇錦只要說出今日的這件事,就足夠堵住蘇絳脣的嘴巴。
夫妻相處,是要互相妥協的,但是,不能在原則問題上面妥協,一旦連原則都可以放棄了,很快,夫妻一方,就有一人是弱勢個體,另外一方,就會拼命索取。滿足了前面的九十九個要求,當第一百個要求得不到滿足的時候,那之前的努力全部化爲烏有。而這一切的果,都是之前妥協種下的因。
當然,也許有的人會認爲夫妻之間可以坦白說出來,但是,有些話就算說了一百次,也做不得數,倒不如付諸行動,反而讓對方更加清楚自己的決心。何況,夫妻之間,也不是什麼話都可以坦白的,至少,某些話,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我可不敢居功。”蘇絳脣笑着回答道,“若不是有你撐腰,相信趙家的人不會這麼輕易妥協的。”
蘇錦回望着妻子,見她的眼裡充滿了溫柔,視線不知不覺就跟着柔和下來,“絳脣,你我夫妻一體,並不分你我。”
蘇絳脣聞言,望向了蘇錦黑眸深處,只看到一片深情。
她勾起了一絲笑,那笑,淺淺的,若有似無。她知道,蘇錦在告訴她,他知道是誰擄走了她,不過,他並不在意,或者說,他更在乎自己。
伸手抓過丈夫的手,蘇絳脣見身後的丫鬟離自己大約有十來步的距離,就忍着害羞對蘇錦道:“敬之,我很喜歡你,比你想象的還要喜歡你。”她現在總算明白了,她爲什麼那麼輕易放棄修仙的機會,而是因爲她知道,修仙得道又如何?沒有了眼前的人,長生有什麼意思?
蘇錦垂下視線,看着彼此交握的手,想起了一句詩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嗯,我知道。”
蘇絳脣聽了蘇錦這句話,臉都垮了下來,這是做什麼?難得自己表達一回兒,他怎麼就這樣迴應自己?
蘇錦看着蘇絳脣的小臉一下子垮下來,心裡頭就想笑,不過,他還是故意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蘇絳脣只好跟着他繼續往前走,不過,此時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消散了,心裡暗暗埋怨蘇錦不解風情。
兩個人一前一後踏進了院子,往裡屋走去。
就在蘇絳脣跟着蘇錦踏進裡屋的時候,猛地就被一雙鐵臂攬進一個厚實的胸膛前,接着,雨點般的熱吻就落下來,其中還夾雜着蘇錦模糊不清的話:“這個世上,我最喜歡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
蘇絳脣聽到這句話,就覺得要暈過去了,她真的沒有想到蘇錦會這樣表達他的感情,這比賞賜她一座金山,還要讓她覺得幸福。
門外的丫鬟聽到屋裡有些動靜,就紛紛散開了。蘇錦抱着蘇絳脣回到牀上,開始布雲施雨了。
第二日,蘇錦進宮求皇帝貼皇榜,招民間聖手來醫治妹妹的身子,當成他平亂的賞賜。
文帝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然後發下皇榜,招民間的大夫,爲蘇瑤調養身體,讓她能順利生下子嗣。
接着沒有多久,皇帝就下旨封后,謝德妃如願以償成了皇后,而魏麗娟就冊封爲貴妃,皇帝特地賜了一個華字。
從此之後,史書之中,就留下了華貴妃這個稱呼,因爲這個女人,霸佔帝王的寵愛足足三十年,這三十年來,不管是什麼樣的絕色,都不能撼動她在後宮的地位。世人可以不知謝皇后,卻無人不知華貴妃——
昭陽宮鳴鳳殿,魏麗娟在宮女的幫助下,拆下了高高聳起的髮髻,用象牙梳子梳直它,然後換了一身粉紅色的裡衣,就準備上牀就寢。
偏偏魏麗娟的頭剛剛捱到枕頭,外頭就響起了嘈雜聲,其間,還伴着一個女官哀求聲,接着,紫燕匆匆進來道:“娘娘,不好了,貴人發動了。”
魏麗娟聞言,迅速翻起身子,道:“你說的貴人,是指阮貴人?”
“是的。”紫燕垂下頭,暗暗擔憂,這天下的人都知道貴人和貴妃不合,現在,貴妃若過去主持大局了,倘若貴人出了什麼問題,這黑鍋,豈不是要栽到貴妃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