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八八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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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朱鈺回到了家,就看到門前停着一輛簡樸的雙輪馬車,這類舊式馬車在如今的申京並不多見,但專有人喜歡這等復古懷舊,因此也偶爾能看到,但在朱鈺眼裡,這輛車就代表着某個人,或者說某個羣體。

朱家的院落着實不小,卻是極爲清幽,佈置的很是幽雅,尤其是花園,可爲步移景移,於平凡中見功夫,着實的大家手筆,低調的奢華。

“貴客什麼時候到的?”朱鈺問道。

“到了大半個時辰了,還是如往常一樣。”管家低聲說道。

朱鈺應了一聲,也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到了後院,坐上一艘小船,便能順着水道進入院外的運河之中,然後再入黃浦江,在江岸邊,一個老道正手持釣竿,垂釣許久,朱鈺靠了過去,把從家中帶來的茶擺了出來,老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讚道:“好茶,但貧道卻不知是何等名品。”

“來自印度,也就是天竺之國,今年在帝國和泰西同時上市。”朱鈺微笑說道。

“是嗎,能喝到萬里之外的異國香茗,實在有幸!”老道士微笑說道。

朱鈺卻問到:“張真人派您這樣的人來,也不怕樹大招風麼?”

“放心吧,手尾已經處理好,不會給您惹麻煩的。”老道士笑着回答說。

“還是謹慎一些好,被發現了,誰也擔待不起。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事情直接說!”朱鈺不想囉嗦,說道。

老道士點點頭,先是問道:“今日宴請的結果如何?”

“沈家巋然不動,不用再費心了。”朱鈺也有些失望的說到,繼而把沈廷樞在宴會上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尤其是最後那些話,老道士聽後,嘆息一聲,只道可惜,更是說:“卻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層。”

“這種事也不能急於一時,裁軍和商屯兩件大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處理完的,還是先引而不發,靜等變化的是。”朱鈺迴應道,但也知道,老道士不是爲這件事來的。

“如此說來,沈廷樞這條線沒有再往下發展的價值了?”老道士問道。

朱鈺點點頭,表示肯定,他知道老道士所謂往下發展的意思,那就是把沈家也拉進自己這個圈子,利用其與英王的關係,直接挑起太子和英王的內鬥,但沈廷樞卻表現的無慾無求,雖然身爲英王岳父,但在皇子之爭中卻表現的端正平和。也就沒有發展下去的必要了。

老道士放下釣竿,說道:“我家掌教讓我告訴您,京城那邊的事要收尾,忠嗣團也要有個了結,但可惜的是,韓君亦被捉了,該如何是好?”

“我素來不參與這件事,問我做什麼,我都不知道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朱鈺淡淡說道,想了想,繼而補充:“收尾也當是時候,說起來,國會已經把遷都的事提上日程了,下個月,國會兩院都要進駐申京,內閣不少衙門已經過來了,只等皇室了,等皇室遷到了申京,京城那邊也就無用了。”

說到這裡,朱鈺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搖頭:“若是缺少經費,我當再按老辦法相贈一些,就二十萬兩吧。”

“如此就多謝了。”老道士說到。

說完,老道士竟然直接拿起魚竿,作勢要走,顯然方纔說那些話,也就是爲了要錢罷了。

“哼,真是一羣蠢貨!”朱鈺看着老道士乘一葉扁舟離開,憤憤說道。

日本四國伊予城。

淅瀝瀝的春雨打在院子裡芭蕉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在青石砌築的院落裡,數十名武士跪伏在哪裡,屏住呼吸,任憑雨水浸入他們的衣服,然而,即便如此,無人哼一聲,甚至連呼吸都儘可能和緩,以免驚擾了堂上之人。

明堂之中,河源田兵衛和後藤昭信相對而坐,河源田兵衛看着後藤昭信臉上的鬍子說道:“一晃十年過去了,昭信也成了武家傳奏,當真是可喜可賀,德寶,你可要好好看看昭信殿下,他似你這麼大的時候已能如蘇、張遊說天下了........。”

說着,河源田兵衛拍了拍身邊孩子的肩膀,那孩子不過十四歲,生的着實俊美,但樣貌卻有些和婉,正是河源田兵衛的嫡孫。

而河源田兵衛誇讚的後藤昭信則是當年倒幕戰爭之中,在李海身邊大出風頭的後藤小五郎,這個少年在戰後獲封了領地,成爲一個小大名,他的封地距離都城很近,帝國與日本天皇之間的交往,武家、公家和朝廷的交流多有其參與,這一特殊的存在最終讓其得到了武家傳奏這一正式的職銜。

“少殿下已有十四,怕不日將會去天朝求學吧。”後藤昭信笑呵呵的問道。

“哦,您已經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能入哪家學府了。”河源田兵衛倒是有些詫異後藤昭信知道的這麼早。

河源田、後藤和高澤三家被稱作上國三本槍,一直是帝國在日本內部的武力代言人,在倒幕戰爭中,帝國爲三家獲得了四國一島和在本州的大片領地,授予了不少貿易特權,而三本槍也一直明確自己的職責,與帝國,特別是與皇室來往密切,在私下也一直奉帝國皇室爲主君,而在國內,則與幕府、諸大名保持距離。

後藤昭信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河源田兵衛,說道:“我想,少殿下最適合的就是帝國皇家學堂了吧。”

“這是?”河源田兵衛不解問道。

“打開看過您就明白了,這是河源田家的無上榮寵啊。”後藤昭信說道。

河源田兵衛打開信件,卻看到陌生的字跡,但信中內容和語氣讓他登時坐立不安起來,因爲這是帝國太子的親筆書信,只不過用的是私人印鑑,李君華在信中說道,得聞河源田兵衛嫡孫不日會入唐求學,他特意安排其在帝國皇家學堂學習,與三皇子李君威做伴,最後還提到,德寶元服可在帝國進行,太子會親自爲其束髮和加冠,並會讓天子親自賜名。

“真是無上榮寵啊。”河源田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着西面跪下,磕頭不止。

日本的元服有束髮、加冠之禮,在日本,多由貴人爲其操辦,而對於河源田兵衛來說,再沒有比帝國皇室更爲尊貴的人了,更不要提孫子還獲得了和主君愛子一道讀書的機會。而天子賜名更是上上榮寵。

激動萬分的河源田兵衛忽然意識到,爲什麼這封私信會由後藤昭信送來,他看向後藤昭信,還未問出口,後藤昭信就說道:“早年我去京城覲見的時候,就得遇太子,幾年來,兩年前的萬壽節,太子所上賀禮之中,便有一些是由在下采購的。”

這話並未說明,但河源田兵衛聽的出來,後藤昭信與太子關係匪淺。

“昭信殿下這次來伊予是受太子之命麼?”河源田兵衛笑問。

後藤昭信搖搖頭,認真說道:“是奉幕府之命。”

“幕府又有何事?”

後藤昭信認真說道:“是這樣的,將軍想要從河源田家挑選一名得力之人前往江戶效力,擔任老中之職。”

河源田兵衛心想:“難怪要後藤昭信這位武家傳奏來問詢。”

三本槍是靠着倒幕戰爭起勢的,在當年的戰爭中,是僅次於帝國軍隊的強大軍力,因爲戰爭的緣故,一直與幕府關係並不好,雙方只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靜,平日裡幕府很少派人來,而三本槍與幕府之間的聯絡多是由三家大名的側近進行,屬於秘密聯絡,而任職老中這等大事就不能這麼處置了,但既然後藤昭信是來問詢商議的,就可見幕府的誠意。

“這件事信誠殿下知道嗎?”河源田兵衛先是問三本槍另一人的意思,畢竟高澤已經病逝,老三本槍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知道,義父也是想問您的意思。”後藤昭信回答說。

“那.......信誠殿下.........。”河源田兵衛有些感覺蹊蹺,如果後藤信誠知道了,也該親自來商議纔是。

“哦,幕府同時想與後藤家聯姻,同時授予高澤家更高的官職。”後藤昭信補充說道。

河源田兵衛明白了,原來幕府用聯姻、升官、任職這三個手段拉攏三本槍,同時拉攏三本槍,而非分而治之,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對嗎?”河源田兵衛問道,他不禁有些失望,自從去年中秋後,他就感覺身體不舒服,一直休養,家中事務交給了兒子,現在看來,兒子處理的並不好。

“去年天子北伐大勝,日本多方入朝恭賀,皇帝陛下單單召見島津家的使者,賞賜竟然與對幕府的一樣,而過了年之後,島津光久以年老多病爲由隱居,實際卻是去了申京,而島津家已經開始準備帝國的遷都大禮了..........,您要知道,從今年起,幕府對帝國方面的賠償已經告一段落了..........。”後藤昭信微笑說道。

帝國皇室給島津的殊榮,賠償的結束,倒幕戰爭時島津謀求徵夷大將軍之職,如此種種都表現出一點可能,那就是帝國可能要讓日本換一個將軍了,而幕府爲了保證自己的地位,就主動拉攏三本槍。

思忖良久,河源田兵衛問道:“昭信殿下,那太子有沒有向您透露一些關於這些事的.........。”

不等河源田兵衛說完,後藤昭信微微搖頭:“沒有。”

河源田兵衛當即說道:“昭信殿下,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河源田兵衛只以主君的意志爲轉移。”

“義父也是這般說的。”後藤昭信含笑說道。

河源田兵衛這才明白,後藤昭信根本不是來報喜的,也不是作爲使者來商事的,他是來試探,試探河源田家的態度。

“昭信殿下,您本智慧,時間卻又賦予您更多,難怪您會成爲太子殿下的私友。”河源田兵衛冷冷說道,見後藤昭信神色如常,不怒不喜,繼而說道:“這件事我會主動與主君聯絡,希望你的義父也會如此。”

後藤昭信的手點了點那封信:“是啊,無上榮寵呀,您也該回信表示感謝纔是。”

河源田兵衛臉色瞬間變了,他原本是想向皇帝彙報的,但後藤昭信卻給了他一條直接通往太子的道路,河源田兵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待後藤昭信走後,河源田兵衛立刻寫了一封信遞去了京城,而半個月後,已經有了回信,回信的內容卻讓河源田兵衛冷汗直流:“.........前些日聽聞你生病,真是累了你,太子在朕面前幾次提及,爲你求藥,還親自找了太醫。你想你今日就來了書信,你問朕安否,朕也問望你安........朕知你年歲已非奮勉之齡,當好好休養纔是,太子也說,你三十年來忠心爲主,蒼天眷愛必當讓你好轉........。

早年你我雖有主僕之名,但朕從未待你如奴僕,我兒君華更未曾待你爲奴僕,他如此慈心仁愛,每說起你來都說你的忠心,還幾番說讓朕給你那孫兒想個好名字..........你卻是個狼心狗肺的,私下告他的刁狀,真不知你作何心思?

太子至孝,做事妥帖,少有隱瞞於朕的時候,他爲你和你孫兒安排的事哪樣不是問過朕呢........,太子一番好心,真是扔進水裡了,你若覺得他不好,日後朕便不要讓他說你的事了,以免你心中憂傷.........。”

“爺爺,您怎麼哭了?”德寶見河源田兵衛哭泣,問道。

“爺爺做了大錯事了,錯太大了。”河源田兵衛擦了擦眼淚,羞憤大吼。

“是上次昭信殿下讓您去做老中的事嗎?我聽人說,幕府還有大老一職,只非常設,應該讓將軍設立大老,讓您去擔任,總管政務纔是。”德寶說道。

“你跪下!”河源田兵衛忽然站起,說道。

德寶立刻跪下,河源田兵衛告誡道:“就算是大老,也是將軍的恩德,就算做將軍也是天皇的旨意,但你要記得,河源田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主君授予的,他纔是我們的主子!”

章一五零 哥薩克國章一五一 即刻進軍章四三五 老人的智慧章七四 宗教帶來的問題章一四五 滅口命令章五零六 父子 兄弟 叔侄章一七六 哥薩克們章三六 江南崩局章四七 前所未有的戰爭章八四 真相大白章六六 漢京再易手章四六九 公私兼顧章四 會商章四八 大貪李君威章八二 鴨綠江章九四 愛發明的噶爾丹章四一三 瑞典之旅章三三一 就是針對小日本章十五 衆生相 下章三二五 新的工作章一三零 兄弟章一七三 待遇章一二八 別了,殖民者們章四二九 政治章四七九 阿曼章七八 南非章二二七 巴拿馬鐵路章一九二 條約的力量章二一二 俠義章四七九 阿曼章四一 巖野先生章一七零 藏地遊記 下章十一 第一波攻勢章三十 陷城章九一 倒幕聯盟章四四四 大陸橋計劃章五 私心章四七五 金融法案章一九七 最後的安排章一二八 親情與大義章四五一 國王與皇子章八十 勤王章一九零 控制兩浙章二九 經略西南章一四二 登聞鼓章四一三 法佐章八 陷城與築城章一二五 內部敵人章八三 主力戰艦章二零五 沒有欺負章二一七 三皇之戰 迫戰章十八 分化章一八八 選擇章二零六 禪位計劃章四八四 達成一致章六九 答應章一八四 名滿江南章一九零 控制兩浙章一一二 急轉直下章六一 公車上書章二一六 三皇只戰 大陣章三七 蓋棺定論章三八四 方略章一零九 爲敵人培養敵人章三九八 落子章二零八 基本穩定章一零八 生命之水章一一六 實力的差距章一七七 分崩章四四七 一步一個坑閒談幾句章二八 東南事了章二九 北海據點章九十 幕府的善意章一二四 解決章五六 彼得大帝又叫李烏拉章三七三 奔馬 奔哪?章二五 乞列迷人章三六 甩手掌櫃章五百 猶太復國主義章九 美洲行省章三一七 治沙章八三 主力戰艦章一零二 ‘洗劫’盟友章十四 衆生相章六八 黃宗羲章一六八 勸降寧古塔章六一 方案章二一四 決戰所在章四零九 奧斯曼章三五六 玩明白了章三二八 天皇章一百 借雞下蛋來的銅礦章四八九 名字的重要性章八一 糧食海章二四三 棉花導致戰爭章三八九 李君威的陰招章三九九 李君威的政治智慧章五零四 蘇伊士運河傳銷化章三三 千里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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