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坐下之後,也吩咐慕容薰與皇甫玉華兩人落座,想來她已是知道了皇甫玉華有孕,便是詢問了一下胎兒的情況,聞見皇甫玉華說胎兒一切安好的時候方纔放心的點了點頭,復又面上露出幾絲憂色,“皇帝膝下雖然有幾位公主,但是卻只有太子一名皇子,皇家子嗣太過於單薄了!”,她目光幽幽的看着慕容薰,問道:“你與秦王成親的時日也不短了,爲何還不見動靜?”
慕容薰面上浮上一層層淡淡的紅色,帶着幾分初爲幸福的羞澀,說道:“回太后,王爺的多次受傷,身體幾番受創,至今都沒有恢復過來,太醫也吩咐過的,少行房事!”
太后點了點頭,又道:“也不知道那孩子最近一段時間是怎麼回事,總是傷病不斷?可曾去上過香?”
慕容薰低眸道:“去過幾次的!主持說王爺是這一段時間主宰命數的星辰黯淡,方纔有許多的血光之災,萬物更替,只要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便好!”太后扶了扶額角,“秦王乃是我大翔的人才脊樑!”,頓了頓,太后又問道:“那月氏國的公主如今是如何了?”
慕容薰擡眸淡淡的看了太后一樣,又垂眸道:“回太后,雖然公主住進了秦王府,但是秦王這段時間都是住在臣妾那裡,似乎對公主很反感的樣子!”,慕容薰頓了頓擡眸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太后的神色,見她的神色裡面果有幾分歡喜之意,又道:“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臣妾懇請太后與陛下說說,希望陛下能夠收回成命,另外爲公主尋一位良人吧!”
太后目光露出些許慈祥的光芒,輕輕的看着慕容薰道:“這俗話說得好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見你們夫妻爲此事煩憂,哀家的心中也是不好過的,尋個時機,哀家自會與陛下說說的!”
慕容薰面色一喜,急道:“多謝太后!”
又拉着慕容薰與皇甫玉華說了一會兒閒話之後,兩人方纔離開鳳棲宮。按理還得去拜見宮中幾位品級較高的娘娘。
皇甫玉華耐心道:“我也知道很麻煩,這也是我不願意多進宮的原因!”
慕容薰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又走了幾步,便是見着前方似乎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一路瘋瘋癲癲的朝着這邊奔來。
皇甫玉華眉頭蹙了一下,“怎麼會碰見她?”
慕容薰問道:“那是誰?”
皇甫玉華嘆了一口氣,說道:“端妃,一個可憐的女人!”
聞言慕容薰的面色一白,心中似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皇甫玉華沒有注意到慕容薰的異常,繼續說道:“端妃當年是第一個產下了皇子的娘娘,可是當年的南皇后妒忌不已,暗中將那小皇子害死了,至此,端妃便是每日瘋瘋癲癲的,因爲端妃是太后的親侄女,所以雖然神志不清,但是卻沒有被廢黜妃位,因着太后這裡,所以即使端妃每日在紫金宮內遊蕩,旁人也便是不管的!”
端妃朝着兩人走了過來,她們身後的小太監便是立即迎了上去不讓端妃靠近。只見端妃披散的頭髮下面不滿的哼了一聲,還是準備離去的,只是目光突然掃向了慕容薰,眸子裡面瞬間滿是恨意,她如同一隻猛獸一般不顧着兩個小太監的阻攔,滿是穢/物的雙手朝着慕容薰撲了去,大聲的嚷道:“你還我孩子的命來,你還我孩子的命來!”
她整個人就如同一隻陷入了瘋癲的野獸,儘管那兩個小太監極力阻攔,還是無法拉住她,眼見雙手便是要掐上了慕容薰的脖子。
慕容薰呆在了原地,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了腦海裡裡面,那個才足月的孩子,在自己的懷中漸漸的變得僵硬,他純真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他白皙的小臉漸漸變成了紫色,以及他的母親那不敢置信的瘋魔。
慕容薰居然忘記躲開了,眼睜睜的看着端妃的手越來越近。
就在端妃即將掐住慕容薰的脖子的時候,忽的一道力量將慕容薰一拉,慕容薰下一時便是跌入了一個寬厚的胸膛,只見這人上前一步,將端妃的手臂緊緊的握住,目光憐憫的看着她,嘆了口氣,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將端妃送回去!”
端妃的目光似乎清醒了一下,她認出了趙徹,尖聲道:“陛下是這個賤人,就是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她,你要將她碎屍萬段,爲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趙趙徹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還不講端妃送走!”
幾個侍衛立即上前架着端妃離開,雖然越走越遠,但是端妃淒厲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來,“陛下,你要殺了那個賤人爲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趙徹見慕容薰面無血色,以爲她受驚過度便是問道:“需要找太醫來看看麼?”
慕容薰搖了搖頭,看了趙徹一眼,慘淡的笑了笑,“不用麻煩的,臣妾沒事!”
趙徹目光深深的看着慕容薰,又道:“你今日收了驚嚇,不用急着去與貴妃請安,改日再去吧!”
慕容薰愣了一下,還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一旁的皇甫玉華也道:“陛下說的有理,你還是想休息一下再去與貴妃娘娘請安也不遲,方纔若不是陛下來得及時,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慕容薰也不再推辭了,便是由着小千子將自己帶到了爲她安排的寢宮裡面。
這座院子名叫“幻壁院”,一進到院子裡面便是聞得一陣清幽的香味,原來這院子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黃的白的,甚是好看。
這時一位少女迎了出來,原來這院子裡面已經住了一位了。少女肌膚雪白,面若桃李,明眸皓齒,姿態婀娜,便是不可多得佳人,此刻見了慕容薰,臉上的笑意更盛,迎了上去,“嫂嫂可算是來了!”
慕容薰打量了一下少女,印象裡面卻不是不知道何時與她見過,少女像是看破了慕容薰的心思一般,笑道:“上次中秋夜宴,嫂嫂的一首《國風》真真是驚才豔絕,叫盼兒好生的佩服!妹妹是臨淄王之女趙盼,極少來長安城內,所以嫂嫂還不曾見過妹妹!”
慕容薰淡淡一笑,道:“日後便是要與郡主同住在幻壁院,還請郡主多加照顧纔是!”
趙盼嫣然一笑,“嫂嫂說的哪裡話,是要請嫂嫂多加照顧盼兒纔對!盼兒少有來紫金宮裡面,若是有什麼失了禮數的地方,希望嫂嫂多家提點!”說着趙盼便是上前拉着慕容薰的手,往一旁的大廳裡面帶去。
又拉着慕容薰說了好些話,方纔來了個小宮女想是有事要與趙盼商量,趙盼方纔不捨的離去。
慕容薰發現這趙盼頗爲健談,且見識較爲一般的女子廣泛,不管是大漠風情還是南疆險地都如同親手經歷過一般,信手拈來,侃侃而談。
而慕容薰的性子較爲冷淡,是慢熱型,然而對於慕容薰有些冷淡的態度,趙盼倒是顯得絲毫不介意的樣子,若是旁人看來,兩人倒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只是這般的城府,就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所能夠做到的,慕容薰心中暗暗警惕,不可小瞧了這趙盼。
據她所知,臨淄在千里之外,臨淄背靠黑水山,而黑水山盛產鐵礦,臨淄靠着這雄厚的資源,加上土地本就富庶,隱隱有雄霸一方的氣勢,頗引得朝廷忌憚。想來臨淄王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幾年來每年都會派遣使臣前來長安獻上貢品,並且表示願意將一部分的鐵礦交與朝廷,趙徹也沒有拒絕,便是派遣人到了臨淄接管了一部分的鐵礦,只是山高皇帝遠,那裡面究竟是何情況,長安這裡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