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繡兒觀察着慕容薰的臉色,細聲的說道。
慕容薰一隻手撐着頭,淡淡的看了繡兒一眼,又將目光移開,看向了桌子上面立着的一個美人弧的青花瓷瓶子,瓶子裡面插着一支早上方纔採摘的新荷,她聲音很輕卻是帶着些許的鋒利,“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狠了!”
繡兒趕緊低下頭,看着地上青石地板,慢慢的移到了椅子邊上的一雙繡着銀色的石斛蘭的繡鞋上面,低聲道:“奴婢不敢!”
慕容薰目光如刺,射向了繡兒的眸子裡面,“可是你的目光告訴我你就是這般的想的!”
繡兒趕緊垂下了目光,看着自己的鞋尖兒。
日光如韻,六月的天氣裡面含着一絲的燥熱,但是此刻卻是如同有一股涼風吹響了背脊之上。
慕容薰從懷中拿出了一包藥粉,將繡兒喚了過去,兩根修長均勻的手指夾着藥包將它放在了繡兒的手中,在她的耳畔輕聲的似帶着蠱惑的說道:“將藥粉放入三小姐的酒菜裡面!”
繡兒嚥了嚥唾沫,“這裡面的是什麼?”
“媚藥!”,慕容薰淡淡的說道,還不及繡兒拒絕,她又道,“你放心好了,辦完了這件事情之後,我便是將你送到南疆大少爺的身邊去!”
繡兒的手緊了緊,看着慕容薰冰涼的神色,腦海裡面又浮現出了大少爺溫潤的笑臉,她目光裡面出現了一絲迷亂,片刻後又恢復了清明,堅定的說道:“奴婢知道了!”
“啊!”隨着一聲刺耳的驚叫聲,慕容珊睜開了酸澀的眼睛,怎麼全身痠疼的厲害,她側眼看了看牀邊貼身伺候的丫環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皺着眉頭不悅的說道:“怎麼了?大清早就叫喚!”
此刻只見從牀的裡面閃出了一道人影,迅速的跳下了牀,掐住了丫環的脖子,丫環瞪大了眼睛,還未看清楚面前的是是何人便是聞得“咔嚓”一聲,口吐鮮血的倒在了地上。
慕容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赤身裸體的男子,以及地上心愛的丫環的屍首,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天方纔矇矇亮,幾縷晨曦飄進窗外,燭火“撲哧”熄滅,飄飄徐徐的青煙。她眯着眼睛看了男子一會兒,愣了片刻之後,眼中看似出現慌亂。
她低眸,發現自己亦是全身裸露,身上還殘存一些歡愛的痕跡,一掀被子,牀單上面鮮紅的血跡證明了已經發生的事情,昨夜種種的情景浮現在了腦海裡面。慕容珊顫抖着手將被子重新蓋上,面色瞬間慘白如紙。
沈蕭逸幾步衝到了牀前,按着慕容珊的肩膀沉聲道:“對不起珊兒,我是情不自禁,我會對你負責的!別恨我!”
慕容珊顫抖着脣,目光呆滯的說道:“可是……可是我是有婚約的人了,而且是賜婚……”。恨?叫她如何恨?昨夜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裡面重演,明明就是她先主動的!
沈蕭逸看着慕容珊,目光裡面帶着深深的愛意與心疼,“秦王如今是個廢人了,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的!”
“我現在很亂,讓我靜一靜,你先走吧!”慕容珊閉着眼睛,不敢去看沈蕭逸過於灼熱的眼神。
沈蕭逸點頭道:“好好好,我先走,可是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慕容珊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裡面帶着幾絲疲倦,“我不會做傻事的!”
沈蕭逸適才穿了衣服離開,臨走時擔憂的看了慕容珊一眼,她的臉色蒼白的似透明一般,雖然不捨得,但是他對於慕容珊的脾氣也是知曉一二的,眼下她的確需要靜一靜!
將地上的小丫鬟的屍體提起,沈蕭逸從窗戶裡面跳了出去。
這時只見繡兒急匆匆的衝了進來,見了牀上滿臉淚痕的慕容珊,故作驚詫的問道:“小姐發生生什麼事情了?方纔出去的可是沈小將軍?”
慕容珊回頭瞥了繡兒一眼,擦了擦脣邊的淚水,淡淡的說道:“知道了你還問?”
繡兒上前了幾步,俯身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容珊,“小姐,方纔天牢傳來的消息,三姨娘,三姨娘……”
慕容珊驚問道:“我娘怎麼了?”
“三姨娘自盡了!”
慕容珊呆了呆,忽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想是今日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哭了幾聲之後,慕容珊一口氣上不來,竟然昏了過去。
等慕容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旁晚十分,殘陽如血一般的光芒從窗櫺射進來,暮色四起,幾行大雁劃過,留下殘影,妖豔裡面又帶着悲壯。
繡兒一直守在牀邊,見慕容珊醒過來,方纔喃喃的說道:“小姐,對不起!”
慕容珊掙扎着起身,渾身的痠疼讓她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冷厲的看着繡兒,“對不起什麼?”
繡兒起身將慕容珊扶起,帶着歉意的說道,“沒能幫上小姐什麼幫!”
慕容珊的目光柔和了些許,淡淡的笑了笑,“你一個丫環能夠幫什麼忙!”
繡兒又道:“小姐要洗澡嗎?”
“也好!”
全身浸泡在溫熱的熱水裡面,慕容珊舒服的輕哼了一聲,繡兒掌了燈,看着慕容珊滿身的紅痕,擔憂的問道:“小姐現在打算如何?”
慕容珊睜開紅紅的眼睛,絕望的搖了搖頭,“我這一生從未像如此的這般的無助過?我沒有娘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繡兒心中一疼,此時的慕容珊如同風雨之中一朵飄零的野花一般,想着慕容珊平日裡面到底還是對自己不錯的,便是搖了搖脣,“不,小姐還要小將軍,小將軍對小姐是真心實意的,小姐何不與小將軍一起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慕容珊搖了搖頭,頹廢的靠在浴桶上面,“談何容易?”
繡兒看着慕容珊認真的問道:“小姐可是喜歡沈小將軍?”
慕容珊目光一滯,從萬安寺回來的途中,遇到了歹人,而那人卻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從那時起,她的心裡就已經有了他了,只是自己與秦王有了婚約,又不想讓孃親失望方纔強行不去想那個念頭的。
繡兒看慕容珊的目光就已經知道了她的想法,又道:“秦王如今生死不明,小姐就是嫁去,也有可能是守活寡,而小姐與小將軍又是郎情妾意,且如今小姐又是他的人了,小姐何不就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小姐,三姨娘已經去了,您不用在爲任何人而活,您可以完全爲了自己而活一次了!”繡兒沉聲真心實意的勸道。
風過,燭火忽明忽暗的映在射在慕容珊蒼白的臉上。
慕容珊閉目擺了擺手,掬了一捧水澆了澆臉,“你不要說了,讓我想一下,想一下!”
秦王府如今卻也是雞飛狗跳,愁雲慘淡一片。淡淡的墨色般的霧靄罩向四合,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秦王府顯得越發的沉寂。下人們戰戰兢兢的候在秦王寢室外,一聲大氣都不敢喘。
看着侍女從房間裡面端出了一盆黑血,趙徹的目光寒澈入骨,緊緊的抿着嘴,渾身都透着一股駭人的寒意,壓的每個人都喘不過起來。
上官玉兒上前一步,輕輕的將他的手握住,柔聲勸道:“陛下不用擔心,七弟洪福齊天,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今日穿着一件淺藍色宮裝,額間點着花鈿,墨色的秀髮如鴉羽一般精緻的盤着,插着幾支別緻的髮簪。不管何時,她都是美得心驚動魄。
“若是查出是何人指使,朕非要誅他九族!”趙徹一字一句的說着,吐出的話語如同決堤的寒水一般冷冽刺骨,讓上官玉兒都不由得心悸,有些躊躇着不知道該如何的開口。
這時上官梓宣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面色愁霧瀰漫,目光帶着幾分疑惑。
“如何了?”趙徹上前一步急急的問道。
上官梓宣彎腰道:“秦王的傷勢又加重了,本來已經控制住的毒素不知道爲何又擴散了!”
趙徹目光迸散去濃濃的怒氣,看着上官梓宣厲聲呵斥道:“你不是神醫嗎?不是號稱沒有你解不了的毒嗎?若是醫不好秦王,朕要了你的腦袋!”
上官梓宣沒有一絲驚慌平靜的說道:“臣一定盡力而爲!”
上官玉兒看着上官梓宣目光裡面露出淡淡的歉意,又扶着趙徹的胸口柔聲說道:“陛下何必發那麼大的脾氣,上官一定會盡全力的,瞧您,把人家給嚇得!”
趙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先起來吧,記住,不管如何,都要治好秦王,不管花任何的代價!擺駕回宮!”
“不去看一看七弟麼?”上官玉兒扶着趙徹的手臂問道。
趙徹搖了搖頭,“改日吧!”
龍車之上,上官玉兒觀察着趙徹暗沉的臉色,試探的開口說道:“當年的事情,臣妾雖然身處於深宮之中但是還是略知一二的,秦王的存在對於陛下來說,怎麼都算是一個隱患,陛下何不趁此機會除去秦王,免除後顧之憂?”
趙徹睜開眼睛,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上官玉兒,“婦道人家知道什麼,秦王威震三軍,多年來駐守邊疆,外寇聞之名而膽怯,不敢越長城而犯我大翔分毫,若無秦王,朕手下就再無將帥之才了!”
趙徹動了動身子,又將上官玉兒的手握在手中,斂了周身的戾氣,放柔了語氣說道,“太后的頭風又犯了,你若是有空便是多去陪陪她老人家!”
上官玉兒黛眉一蹙,目光柔柔的看了趙徹一眼,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說道:“陛下也知道,太后她老人不喜歡臣妾,她啊,眼中可是隻有柔妃,前些時候不是還勸說陛下立柔妃爲後嗎?”
趙徹的目光驟然一寒,表情冰冷似沒有一絲溫度一般,他脣邊含着冷笑看着懷中的上官玉兒,“玉兒已經是皇貴妃,六宮之主了,莫非玉兒也想做皇后?”
上官玉兒面色一白,她今日本來只是想要試探一下趙徹的心意的,怎麼一時大意弗了他的逆鱗了,而這逆鱗便是當年的南皇后,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曉的,如何後位空懸,卻是陛下心中一直都忘不了南皇后。都雲當年陛下是爲了皇位而娶了南皇后,但是其中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到底是不是假戲真做,怕是隻有陛下自己最清楚了。
當即便是從趙凌的懷中起來,跪在他的腳下,顫顫巍巍的說道:“臣妾不敢!”
趙徹將上官玉兒拉了起來,輕輕的擡着她的精巧的下巴,目光如獵獵的朔風一般在她的臉上掃過,語氣卻是輕柔如同不是真的一般,“朕喜歡玉兒不爭不搶單純的樣子,若是連玉兒都變了,朕該是如何的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