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聽從了慕容薰的意思,便是一路跟蹤趙慧兒,只見趙慧兒上了馬車之後,便是一路朝着城外走去,等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她便是將馬車遣走,自己徒步朝着郊區走去。
趙慧兒走了一會兒便是到了郊區外的一座寺廟裡面,這個寺廟很小,而且有些破舊,所以到這裡的香客很少,裡面的僅剩的幾個僧人便是靠着化緣勉強維持生活,到底還是守在這裡侍奉佛祖。
趙慧兒想來與這裡的方丈很熟了,兩人見面沒有一句客套話,趙慧兒直接道:“他好些了嗎?”
方丈邊走邊嘆氣道:“情況時好時壞,還是高燒不退,正等着施主的藥呢!”
趙慧兒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藥我已經抓好了,我去煎藥!”
方丈道:“還是讓老衲代勞吧!”
趙慧兒搖了搖頭,道:“就勞煩長老了,我想親自爲他煎藥!”
之後,趙慧兒便是去了廚房,守在火爐旁邊,親自將藥煎好之後,便是端到了一處廂房裡面。
鶯歌躍上屋頂,揭開了一片瓦,往下望去。
只見榻上躺着一個年輕的男子,這男子沒有頭髮明顯是個和尚,而仔細看去,這男子分明就是在白馬寺見過的慧宏嘛!鶯歌心中一驚,便是低頭繼續看去。
只見下方的慧宏臉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紅,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昏迷不醒。趙慧兒從腰上取下了一方絲巾,爲他輕輕的拭着汗珠,隨後將絲巾放在了一旁桌上,有端起了桌上的藥碗,用勺子舀了一些,遞到了慧宏的脣前,只是慧宏如今昏迷不醒,趙慧兒喂多少便是多少流了出來,根本就喂不進去。
趙慧兒臉上不免出現了一抹悲慼之色,她將腦袋埋在慧宏的胸前,喃喃道:“你去見你親愛的佛了,所以你便是狠心將我一人留在人世間麼?”
“我知曉,從一開始就知曉,這便是我一人的有因無果,有始無終,可是誰叫你闖進了我心裡呢,我無怨無悔,在我的心裡,你不是什麼名揚四海的法師,而是一個男人,叫我心動的男人。你們出家人不都是講究因果的嗎,我大概前世欠了你的,你今生前來討債了吧!”
趙慧兒直起身,將藥碗直面的藥喝了一口,便是俯身,將自己的脣對着慧宏的脣,將嘴裡的藥汁哺到他的嘴裡。
相濡以沫。
直到將一整碗藥汁都喂完了,趙慧兒方纔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將慧宏脣邊的藥汁擦去,她癡癡的看着慧宏,眼睛裡面出現幾抹柔色,“你破戒了,你的佛不要你了,你趕快回來吧!”
可是慧宏似乎沒有聽到趙慧兒的呼喚一般,依舊昏迷不醒。趙慧兒守着他,說着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到好笑的地方,她便是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只是笑過後,便是更深的悲慼罷了。瑟瑟的吹過,一室的微涼。
直到旁晚十分,天邊的雲都變成了橘黃色的時候,趙慧兒方纔起身離去。
鶯歌心中嘆了嘆,爲趙慧兒,爲慧宏。既然是註定沒有結果,投入的越多,將來的傷害便是越大,何必呢!
…………
管家直接將上官梓宣送走的,慕容薰並沒有見他,見了,又能說什麼呢?
送走了上官梓宣之後,管家前來嚮慕容薰稟報,“丞相的狀況已經基本穩定住了,但是具上官神醫所言,丞相因爲拖得有些久,此後還是需要細細的調理!”
慕容薰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好好的伺候相爺!另外,大夫人那裡多派幾個人手,不要讓她自盡了!”
管家退了下去。不一會兒,鶯歌便是也回來了,她將自己說見到的一切與慕容薰說了一回。
聞言慕容薰的眉頭蹙了起來,在白馬寺的時候便是知曉趙慧兒對慧宏有情,沒有想到她對他還沒死心,若是被人發現就太危險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對趙慧兒的印象都不錯,還是不希望見到那個悲慘的結局的。當下便是對鶯歌道:“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秦王!”,既然他知曉趙慧兒的事情,這個事情便是交給他來處理好了。
想起趙凌,慕容薰心中便是升起一片輕柔的感覺,卻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了,今日出來的時候也未曾問過。
慕容薰看着鶯歌燕語說道:“你們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鶯歌燕語知曉,晚上小姐喜歡獨處,不需要別人的伺候,便是也沒有再說什麼,躬身退下了。
慕容薰又試着運功,但是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氣色,便是惱怒的直接上牀睡覺,看來,確實是有必要與皇甫少華接觸一下了。
半夜,慕容薰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在自己的脖子間遊走,一下子便是驚醒了,她迅速的裹着被子縮到了牀角,看着面前的黑影,厲聲喝道:“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來人一襲黑色緊身衣,面上蒙着黑布,渾身上下都是瀰漫着一種魅惑的氣息,他低低的笑了笑,“許久都未見我了,有沒有想我?”
慕容薰眸光緊緊的盯着前方的黑衣人,此刻她沒有內力,若是他想要做什麼,自己便是連還手之力的都沒有,畢竟她也摸不透這變態的性格,便是寒聲問道:“赤翼,你搞什麼?”
來人正是赤翼,自從他上一次出現高速慕容薰盜驪的死訊開始,便是很久都未曾出現了過了,慕容薰靜靜的看着赤翼,問道:“可是主子有了什麼新命令?”
赤翼搖了搖頭,“倒是沒有什麼新的命令,只不過是我想你了,便是來瞧瞧你。你是怎麼了,我來了這般的久了,你居然都沒有發現,這有點不像你啊!”
“不管你的事!”慕容薰淡淡道,“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先出去吧,不要被人發現了!”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還關心我呢?”赤翼低沉的聲音繼續魅惑道,並且她俯身看着慕容薰,眸子如同漫天的星華。
慕容薰將目光移開,指着窗戶道:“你從什麼地方進來的便是從什麼地方走就是了!”,說着也不管赤翼如何反應,便是裹着被子翻身睡下。
明顯的感覺的赤翼並沒有離開,而且背後有兩道灼熱的視線,此番情況叫慕容薰如何的睡得着。
慕容薰只是覺得時光過得是如此的緩慢,只是盼望着快些天明。
良久,方纔在背後聞見了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聲,赤翼道:“你就那麼討厭我?”,聲音裡面難免有失落與傷感。
慕容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從自己在風影樓醒過來之後,見到第一個人便是盜驪,之後還陸續見了其餘的六個孩子,只是當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血污,分不清楚誰是誰。後來,風影樓的規矩便是根據每個孩子的體質選擇適當武術修習,慕容薰便是選的暗器,只是在與其餘幾人配合行動的時候才能見能見過,當時因爲執行任務的皆是比較危險的,算得上是同生共死,所以幾人的感情難免會深厚一些,只是在慕容薰的記憶裡面,她卻是並未與赤翼搭檔過,與他開始接觸,也便是自己回來丞相府之後,每次都是赤翼傳遞着主子的命令。
只是方纔聽聞赤翼的口氣,倒像是對自己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一般。但願是自己想多了,慕容薰閉着眼睛裝鴕鳥,假裝沒有聽見赤翼的話。
之後便是感覺到牀榻震了一下,想來赤翼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此刻慕容薰仿似感覺一股壓迫感消失了一般,後半夜也沉沉的入睡了。
天剛亮,慕容薰便是被燕語喚醒了,燕語一面爲慕容薰梳洗,一面說道:“大少爺回來了!”
慕容薰眼皮一跳,慕容曜倒是回來的真快。
吃罷了早飯,慕容薰便是去了墨鬆居找慕容曜。今日的天氣想來是極好的,晨光裡面滿是金黃色,懶洋洋的鋪灑了一片。
慕容曜回來之後換了一身的月白色錦袍,想是方纔洗完澡,頭髮並未挽起,髮絲上面都滴着水滴,他倒是並未介意,見到慕容薰見了,也並不見吃驚,只是淡淡的讓慕容薰坐下。有侍女拿了帕子要爲他擦拭,慕容曜便是擺了擺手,示意侍女下去,他自己反而是走到了窗邊,背對着慕容薰,也並不說話,神色有些冷淡。
氣氛微微有些尷尬,慕容薰想了想,便是道:“大哥是連夜趕回來的麼?”
慕容曜回身看着慕容薰,冷笑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既然如此爲何不聽我的話,要嫁給秦王?”
慕容薰的笑意僵了一下,她倒是並未將慕容曜的話放在心上,此刻見他提起來,面色也有些訕訕的,只不過她擡眸冷眼瞧了瞧慕容曜,他倒是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可是他有什麼權力要求自己聽他的話呢?
脣邊泛起一抹淡漠的笑意,慕容薰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半真半假,毫不在意的說道,“大哥應該也知道的,三姐逃婚,我也是不得已方纔替嫁的!”
慕容曜冷笑了一聲,他坐在慕容薰的身旁,眼睛的餘角瞟着慕容薰,瞧着她一臉淡漠的神色,他語氣裡面的焦怒也漸漸的隱了下去,換了一種比較平靜的語氣說道:“繡兒已經是所以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慕容薰眼皮擡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慕容曜一眼,“繡兒現在還好嗎?”
慕容曜脣邊揚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死了!”
慕容薰一驚,揚眉問道:“怎麼死的?”
慕容曜笑了笑,笑容裡面透着些陰冷,“五妹既然做了,就應該做的徹底一些,留着她,始終是一個隱患!”
慕容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以將她送到慕容曜身邊爲誘餌使得繡兒聽自己的話,可是最終卻是害了她,她目光深深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過是兩個月未見,她發現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或者說,她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頓了頓,慕容曜目光淡淡的掃了慕容薰一眼,手上輕輕的撣了撣袖子,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那麼大哥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愛上秦王,否則傷心就只能是自己!”,他傾身看着定定的看着慕容薰,如墨一般漆黑的眸子裡面閃過些許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輕聲道:“你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陛下定然是容不下秦王的,殺秦王是遲早的事情,也這是我不願意你嫁給秦王的原因!”,他的眉間蹙了一下,面色有幾分凝重,“可是當年的事情父親也知道,他爲什麼還要答應你嫁給秦王?難道,他有其他的什麼打算不成?”
慕容曜一再提到當年的事情,也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慕容薰心頭劃過幾絲疑惑,若是嚮慕容曜詢問,他也未必會如實以告,不若日後再去問問慕容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