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上官梓桑之後,天色已經將明瞭,慕容薰便是淺淺的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晌午了。收拾了一下之後便是聽燕語說,慕容樺請她去一趟。
此刻,慕容樺方纔下朝回府,簡單的吃了飯之後,便是回了書房。等慕容薰進去的時候,他正埋首於公文之中,慕容薰進來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擡了擡眼。良久方纔問道:“脖子怎麼回事?”
慕容薰撫了撫脖子上面的傷痕,雖然昨天經過了處理但是還是有一些淺淺的印子在,比起昨日已經淺了很多了,沒有那麼醒目了,但是還是完全看得出來。
“出了一些意外,已經沒事了!”慕容薰淡淡的說道。
慕容樺的眉頭皺了皺,顯出幾分不悅,“鶯歌燕語兩人是怎麼做事的!”
慕容薰道:“不管他們的事,只是意外罷了!”
慕容樺放下手上的筆,看着慕容薰說道:“軒兒的案子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慕容薰狐疑道:“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
慕容樺直了直身子,目光暗了暗,凝視着房間裡面的一角,沉聲道:“軒兒的案子背後牽扯的勢力太多了,若是深究下去,只會是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最後可能會到一種不能收拾的地步,而我不想你牽扯其中!”
慕容薰斂了神色,看着慕容樺的神色,觀察着他面上最輕微的表情,“說起此事,我也一直覺得疑惑,您對於二哥的事情的態度似乎過於冷淡了!”
慕容樺扯開嘴角,露出幾絲嘲弄的笑容,復又抿了抿脣,表情恢復了冰冷,“這件事情必然有人針對慕容家或者上官家,背後一定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陰謀存在!至於軒兒,他自有該爲他而操心的人在!”
慕容薰愣了一下,她看着慕容樺的樣子越發的疑惑起來,慕容樺臉上有種情愫她現在完全看不明白。一種混合了悔恨,自嘲,與決絕融合在一起的陌生的感情。
頓了頓,慕容樺又道:“五姨娘此人……如果可以,儘量結交,以後定會對你有幫助,你若是不想,也儘量不要得罪她!”
“我知道了!”慕容薰輕輕笑道。
慕容樺目光看向窗外,陽光金燦燦的灑下,他緩緩開口道:“你三姐快回來了!”
出了慕容樺的書房,慕容薰便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不禁擡頭看着天邊的流雲,不知道慕容曜此刻可是已經平安的到達了南疆?她想起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所有快樂的日子悉數都已經都在了南疆,那一片溫潤潮溼的土地了吧。她不僅懷疑起來,若是在數年前沒有堅決要求同父親來到長安,是不是不會遇到前世的劫數,也許,她現在嫁了父親的一個屬下,過着最平凡的日子!她那時年幼,只想着出去闖一闖,那裡知道平凡二字的可貴呢?
如今卻是懂了,只可惜,身不由己。
在一片黑壓壓的密林之內,只見數名穿着普通的衣物的農夫正被幾個黑衣殺手圍攻。
只見一中年男子胸口中了一劍已是奄奄一息,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帶着血跡的布帛,塞到了他身旁的另一個男子的手中,氣息虛弱的說道:“去長安,爲我們討回公道,不要管我,你們快走!”
男子將布帛緊緊的握在了手中,含淚道:“我一定會爲鄉親們討回公道的!”,說着,看了身旁快要斷氣的男子一眼,咬了咬牙,起身,朝着一條小道奔去。
而他身後的黑衣殺手,手起刀落的殺了一個農夫之後,握緊了刀,喊道:“追,別讓人跑了!”
男子一路狂奔,不時回頭看了一眼,眼見身後的黑衣殺手們越來越近,心頭不由得慌了起來,驚恐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黑衣殺手縱身一閃,已是躍到了男子的身前,舉刀便是要毫不留情的朝着他砍去。就在鋒利的刀鋒即將要觸到了男子的脖子的時候,只見一道銀光一閃,黑衣殺手手上的刀已是飛離了手中,連同他的身體一起狠狠的落在了地上,連吐了幾口血水。
其餘幾個黑衣殺手一時愣了一下,隨即便是警惕的朝着四面查看。只見密林靜悄悄的,只有風吹動的樹葉發出的摩擦聲。
“咔嚓”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什麼人!”幾個黑衣殺手渾身一僵,齊齊揮刀朝着不同的方向警戒着。
一道銀光閃過,兩個黑衣殺手便是已經被遠遠的摔了出去,接着其餘幾個也以同樣的方式被摔了出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而密林之中依舊是靜悄悄的,連每一片葉子的顫動都似乎可以清晰的聽到一般。
忽的,一道深藍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一雙寒光四溢的眸子四處瞟了一眼,極淡極淡的嘴脣抿出一絲冷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幾個黑衣人互看了一眼,知曉定然不是此人的對手,而此人出手快如鬼魅,想要從此人手中逃出去也定是難於登天。於是紛紛拔刀準備自盡。
藍衣人手疾眼快,手上的銀鞭一揮,一人手上的刀被其擊落,銀鞭一甩,圈住了黑衣殺手的腰身,微微用力,那人已經被藍衣人帶到了身前,撲面而來的殺氣,藍衣人面上綻開一抹陰測測的笑意,語氣仿似浸了寒霜,寒意滲透到了骨子裡面,“你的同伴都死了,怎麼辦呢,你的運氣太差了,居然落到我的手裡!”
而死裡逃生的男子立即跑到了藍衣人面前,跪下感激道:“多謝英雄救命之恩!”,他擡頭看去,只見這藍衣人棱角分明,雌雄莫辯,但是面容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如同死人一般。同樣還有她的脣色,髮色都是淡淡的,而眼眶周圍卻是妖豔的紅色,整個人就如同妖魅一般,可是卻帶着一種妖冶之感。
男子不由得嚥了咽口水,竟分不出面前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藍衣人眯了眯眼睛,一隻手抓着黑衣殺手的衣襟,一隻手指着面前的男子,冷冷的問道:“你又是何身份?這些人爲何要追殺你?”
男子正欲答話,忽見藍衣人一拳打在了黑衣殺手的臉上,一把解開他臉上的面罩,捏着他的下巴,輕輕的如冰碴子一般的說道:“服毒?嘴裡還有沒有毒藥,需不需要我將你另一邊的牙齒也打落了?”,她又似自言自語一般,“好像這樣比較保險!”,說着,又是一拳打在了黑衣殺手的另一邊臉上,頓時黑衣殺手噴了一口血,血水裡麪包着一顆顆的牙齒。
黑衣殺手被藍衣人這兩拳打的頭冒金花,軟綿綿的被藍衣人一隻手提着。而藍衣人則是完全沒有在意手上的東西,而是將目光放在男子身上,“說吧!”
男子點了點頭,道:“小人名叫李二虎,本是山西本本分分的農民,前些日子大旱,大旱之後便是大疫,而這次的瘟疫之中,原本許多從朝廷運來的賑災的藥材裡面居然有許多的假貨,許多的百姓也因此喪命,小人此次就是上京告御狀的,希望皇上可以還我們一個公道!哪知在路上竟被人追殺,小人的同伴也全被這一羣人殺了!”
“哦!”藍衣人摸了摸下巴,瞭然的點了點頭,喃喃的說道,“原來慕容曜那小子要我找的人就是你啊,雖然我迷路了耽擱了一些時間,卻沒有想到在此處居然被我碰到了!”,她又皺了皺眉看着李二虎,寒聲道:“你覺得你能平安的走得到長安去麼?”
李二虎吸了吸鼻子,“小人的同伴們已經爲此喪命了,小人就是爬也要爬到長安去,否則怎麼對得起他們,對得起家鄉等我我們回去的鄉親父老!”
藍衣人紅色的眼眶注視着李二虎,淡淡的說道:“放心好了,既然我管了這件事情,就一定會管到底的,我一定將你送到長安!”,她的話雖是真摯但是語氣陰寒的依舊讓李二虎打了一個寒顫。
李二虎立即磕頭感謝,又擡起頭疑惑的看着藍衣人,“敢問英雄高姓大名?”
“夏霜!”
李二虎哦了一聲,他只知道面前雌雄莫辯的藍衣人是個面冷心熱的英雄,還可以送自己去長安,便是心中感概實在是上輩子積了福啊!
而已成半暈狀態的黑衣殺手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他在聞見“夏霜”兩個字的頓時身子就涼了半截。夏霜是何許人也,她就是隸屬皇室的秘密組織暗宮的三個首領之一,只聽皇帝的命令做事,且爲人心狠手辣,手段狠毒,若是落到了她的手中,不死也要脫層皮,傳說,沒有她撬不開的嘴,沒有她破不了的案。
夏霜一手拖着已經心如死灰的黑衣殺手,一面看着李二虎冷冷的說道:“前面帶路!”
“啊?”
“看什麼看,沒見過路癡嗎?”
李二虎嘴巴張的老大,他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這個人可不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