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薩木川爲何是北京香山一片的苗族後裔,譚通解釋說,那就要從1796年,也就是嘉慶元年開始說起,當時正值清乾隆退位,嘉慶登基之時,湘西一帶的苗民爲了反抗清廷的壓迫,提出了“驅逐客民,奪還苗地”的口號,爆發了起義,後來稱乾嘉苗民起義。
“這場起義吧,實際上爆發於乾隆五十九年,到嘉慶元年的時候吧,當時的起義領袖之一的石三保就被抓住了,抓住他的是誰呢?就是大貪官和珅他弟弟和琳,當時已經退居二線的乾隆呢,下了個命令說把石三保連同一衆苗民兩百來人,都給押解到北京去。”譚通抽着煙說,“乾隆之所以要把這哥們押到北京呢,面上呢是因爲乾隆當時有個非常喜歡的大臣叫福康安,這個你們知道吧?很有名的,這個福康安在與苗民打仗的時候死球了,乾隆很生氣,總得找人撒撒氣吧?不過,傳說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石三保武藝高強,還是苗家蚩尤拳的傳人!”
刑術一愣,譚通見他這幅表情也想起來了:“對了,刑術,你學的不也是蚩尤拳嗎?”
刑術點頭:“你繼續說。”
賀晨雪看了一眼刑術,又繼續看着譚通。
“傳說這石三保,就算不用兵器,幾十個官兵都無法近身。最神奇的是,他的拳法在越狹窄的地方越能施展得開,聽說他在山路陡坡之上,一個人打一百個!對方非死即重傷,所以乾隆也挺好奇,想看看傳說是不是真的,於是,找了幾個當朝的武狀元來和石三保對打!猜猜結果怎麼樣?還是戴着腳鏈的石三保出手就打死一個,打傷倆,剩下一個直接嚇成神經病,屎尿齊噴呀!”譚通說到興頭上,還比劃了兩下,“乾隆勃然大怒,太沒面子了,下令把石三保就在那個承德的木蘭圍場凌遲了,真慘呀,一代宗師呀。”
譚通說着又點了一支菸,刑術見他這個動作,不由得想起了傅茗偉,心裡惦記着傅茗偉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什麼線索?
點菸的譚通深吸一口:“石三保的傳說就是這樣的,這就是……”
“等等!”刑術打斷他的話,“你剛纔說的那什麼打死打傷武狀元,還把其中一個嚇成神經病的是你自己編的段子吧?”
“什麼叫我自己編的!我那是在雜誌上看來的。”譚通似笑非笑,自己也忍不住樂,“真的,火車站報亭買的,五塊錢一本。”
賀晨雪低頭笑,刑術也忍不住樂:“行了,這事兒與那個叫薩木川的有什麼關係?”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與石三保一起押送到北京的還有兩百多苗民,這兩百多人大多數都活下來了,清廷吧其實就是想告訴其他人,我們不會濫殺無辜,只要你別作死,就不會死。”譚通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呀,這批人就在北京生活下來了,在香山那邊住着的姓薩的都是苗族的後裔。最重要的是,薩木川他是爲數不多常年會回湘西老家的人,苗語說得也不錯,當然,現在苗族都不一定說苗語,那邊人說話和雲貴川的人差不多,處在三省交界處嘛。他的師父叫石可滿,是蚩尤拳的傳人,在當地很出名,一說苗拳師石可滿,沒有人不知道的,人人都給面子!”
刑術盯着譚通:“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就和他一起去唄。”譚通抽了下鼻子,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我下面有個戲,得去橫店,抗日戲,道具煙火槍械什麼的都挺麻煩的,我必須得去,我師父交代的。”
刑術看着他:“哦——你就是找那個薩木川替代你是吧?”
“不是!我真沒時間!”譚通一本正經道,“我做的這行你知道的,要沒活兒的時候閒死你,開工了至少要忙兩個半月。”
刑術擡手一把抓住譚通的臉,輕輕捏着:“四十來歲的人了,跟我玩這個?說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開條件吧,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那點小心思瞞不了我。”
賀晨雪側臉,露出厭惡的表情。
譚通沒有看到賀晨雪的表情,只是撥開刑術的手:“你這話說得……咱倆誰跟誰呀?其實呢,是這樣,我馬上要結婚了,什麼都置辦好了,就差一輛車!”
刑術問:“說吧,多少錢?”
“奧迪q3!不是最高配呀,就是二十四五萬的那種,全部辦下來加保險也就三十萬出頭吧。”譚通一本正經地說,見刑術只是看着他,改口道,“能商量,能商量,少點也行,我買a3,還是手動擋的!”
刑術嘆了口氣:“好,一口價,三十萬,我先給你十五萬,剩下的一半回來給,訂車也就給一萬訂金吧?等你回來,差不多能去付款接車了。”
“君子一言!”譚通伸出小拇指,“拉鉤上吊!”
“你才上吊呢!”刑術起身道,“你準備下,跟我回哈爾濱,我先帶晨雪去周圍轉轉。”
“好咧!”譚通起身,像店小二一樣將兩人送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刑術想起來什麼,轉身看着譚通。
刑術問:“那個薩木川,什麼價?”
譚通搖頭:“我不能幫他做主吧?他來了,你親自和他談,我估計不多,他這個人吧,樸實,沒那麼多事兒。”
刑術點頭:“那我走了。”
譚通:“我先收拾東西,電話聯繫!”
刑術領着賀晨雪離開,走遠了之後,賀晨雪才問:“你可真大方,出手就是三十個,你開當鋪是不是來錢特別容易?”
刑術走到賀晨雪跟前:“人情債是永遠沒法還的,如果我真的當他是朋友,他也當我是哥們,我請他辦事,就必須把錢給足了。因爲這是出生入死,總不至於,他是我朋友,他就應該一分錢不要幫幹忙吧?天下沒有這道理,萬一出了點意外,三十萬算什麼?一條命只值三十萬嗎?”
賀晨雪愣了下,點頭道:“照你這麼說,也對。”
“我知道,你是怕我吃虧,但我不會吃虧的,而且我是真把他當朋友,他也真把我當朋友,如果不是,他不會這麼開價,見我的時候直接就會把事兒給推了。”刑術牽着賀晨雪的手繼續朝着前面走,“你餓了吧?我帶你吃點東西去,想吃什麼?”
賀晨雪淡淡道:“隨便,吃什麼都行。”
……
哈爾濱某快遞公司倉庫跟前,徐氏兄弟已經會和,但他們沒有擺脫警察,而是帶着傅茗偉等人直接來到了這裡。站在倉庫門口的時候,徐財拿起電話,看着遠處的一輛出租車,那是傅茗偉麾下的第3組,也是最接近他們的一個組。
電話接通之後,那頭傳來盛子邰的聲音:“怎麼樣?到了嗎?”
“到了。”徐財平靜地回答,“但是不好意思,我們甩不開警察,警察太多了,鋪天蓋地都是。”
盛子邰冷冷道:“不管你們是不是能甩開警察,你們都得幹。”
徐財笑道:“我們不幹,你把證據交給警察吧,我們在這裡等着被抓。”
盛子邰明顯一愣,沉默了兩秒,問:“你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徐財轉身看向倉庫的大門,“我們不幹,你會將證據給警察,我們幹,就會被當場抓住,因爲我們踏入哈爾濱地界之後,就被警察盯上了。”
盛子邰笑道:“據我所知,好像不是那樣吧?是你們在飯館鬥毆被抓進去,這才被盯上的。”
徐財捏緊電話:“聽着,我們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你無非就是想拿我們當槍使,使完就扔,就算我們沒出那檔子事,你也會想辦法讓我們被警察盯上,千萬不要否認。你今天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我們在打劫快遞倉庫的時候,而且你知道,我們會有一個精密的計劃,不會當場被抓,但是我們離不開哈爾濱,警察一旦抓住我們,也會拿到我們從快遞倉庫中搶出來的東西,人贓並獲,我們完蛋了不說,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你無非就是想讓警察查到快遞郵來的東西,當然,查寄件人是查不出來什麼的,你的目的是收件人,也就是說,你的最終目的是要讓警察盯上收件人,同時也讓我們完蛋。”
開着電話免提的盛子邰閉上眼睛,一側的段氏兄弟對視一眼,微微搖頭,他們都知道盛子邰小看徐氏兄弟四人了,沒想到,當盛子邰下達指令的時候,徐財就已經很快摸清楚了他的意圖。
盛子邰遲疑了許久,道:“等電話吧。”
說着,盛子邰掛了電話,沉默了許久,擡眼看着段氏兄弟道:“他們聰明嗎?”
段氏兄弟點頭,盛子邰搖頭:“不,不是他們聰明,僅憑我一個指令,他們不可能推測得出這麼多!”
徐財那頭,他與盛子邰的電話掛斷之後,他又撥出了第二個電話,電話通了之後,他笑道:“謝謝你,要不是你通知我們,我們恐怕真的會在今天對快遞公司下手。”
那頭髮出乾笑聲,隨後盛鈺堂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人才,人才怎麼能隨隨便便進監獄呢?”
“痛快點,說吧,你想要我們做什麼。”徐財看着徐生,對着電話說。
盛鈺堂在那頭很快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甩開警察,離開哈爾濱,回長沙,等着發財。”
“等着發財?”徐財皺眉,看着其他三人,其他三人也緊盯着徐財手中的電話,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盛鈺堂道:“我說了,你們是人才,我需要人才幫我找一份寶藏,找到之後,我和你們對半分,五五分,保證不食言,而且你們只要甩開警察回到長沙,我會親自見你們,絕對不會躲着藏着,爲了自保暗中操控。”
徐財聽到這,沒說話,只是道:“好,但我們需要時間。”
“我耐心很好,注意安全。”盛鈺堂掛掉電話,露出笑容。
徐財看着其他三人,將盛鈺堂的話複述了一遍,徐生聽完後道:“好險,不管怎麼說,我們算是躲過了一劫,下面就應該玩金蟬脫殼了。”
四兄弟站在那低頭一合計,隨後朝着四個方向散開。
遠處,3組的頭兒立即拿起對講機道:“傅隊,他們四個人分開走了,怎麼辦?”
此時,遠處已經下車的傅茗偉站在街邊,遠遠地看着快遞公司的倉庫,側身按下話筒道:“只需要盯住徐生就行了,那是他們大哥,各小組聽着,散開,全方位無死角的給我盯死徐生,除非他們做事,否則不要接近。”
3組的頭兒立即問:“頭兒,我擔心反應不過來,我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萬一他們做事傷到老百姓怎麼辦?”
“不會。”傅茗偉搖頭,“這些年來,他們所做的事情,都沒有傷過人,這次他們也不會,他們沒那麼傻,搶劫判多少年?要是殺人傷人那就沒命了,就算是判個無期,至少可以活着吧,這四個人不是亡命之徒。”
“明白!”3組的頭兒拍了拍前方的座椅,示意手下開車。
傅茗偉站在那,盯着倉庫的大門,自言自語道:“爲什麼他們要到這裡來?”
南崗區的一家金店內,店長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拿着手機,不斷地在快遞公司的查詢客戶端上查詢着那幾件貨物的物流編碼,按照上面的顯示,頂多中午之前,快遞就能送到。
店長焦急地等待着,但他等來的不是快遞員,而是戴着禮帽,一身西裝革履,拿着柺杖雨傘的凡君一——當凡君一出現在金店門口,還朝着他笑的時候,店長渾身一抖,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下來。
凡君一徑直上前,走到櫃檯處,看着店長放下的茶杯,淡淡道:“我只是來看看而已,彆着急,先喝茶,喝完茶再說。”
店長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道:“凡哥,我去給您泡茶,您稍等。”
凡君一笑着點頭,等店長轉身進去,立即走到大門口,將那個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去,周圍的營業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不敢制止,雖然他們不是門徒,不知道鑄玉會,但他們都知道凡君一是這裡的“大老闆”。
凡君一掃了一眼周圍的那些營業員:“下班了,今天早點回家吧,不會扣工資的,走吧。”
那些營業員對視一眼,都紛紛走向後面去換衣服去了,與此同時,說去後面泡茶的店長已經快速打開保險櫃收拾着東西,將自己的錢和玉器等裝進揹包中,一邊裝一邊擦汗,還不時擡眼看着門口。
收拾好了之後,店長戴上帽子走向後門,打開後門那一瞬間,就看到了一輛出租車橫着停在那,駕駛室的車門正好對着後門,車窗隨後被搖下,駕車的不是別人,正是賀風雷。
賀風雷取下墨鏡,看着店長道:“去哪兒呀?機場還是火車站?我送你呀。”
店長僵住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我……我回家。”
此時,那些換好衣服的員工紛紛走過來,走到後門口也是一愣,賀風雷開門下車,對那些員工說:“下班了,回家吧。”
員工們紛紛離開,每個人走的時候都用奇怪的眼神去打量着換了衣服,戴了棒球帽,還揹着鼓鼓囊囊揹包的店長。
等員工們走之後,賀風雷上前,走到店長的跟前,輕聲道:“進去吧,咱們聊聊,聊完了之後,我送你回家……送你回老家!”
店長的腿都軟了,賀風雷一把抓着他的肩膀,像抓小雞一樣將其抓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
店長不斷回頭去看門,當看到門徹底關上,門口的光亮完全消失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店鋪內,艾星靈已經坐在櫃檯前翻着電腦,查詢着快遞尋思——店長見凡君一突然出現,都沒來得及關電腦,網頁內容依然停留在查詢結果那裡。
一瘸一拐的丁萬安慢慢走進,接過艾星靈從櫃檯中扔出的遙控器,轉身擡手將捲簾門關上。
賀風雷操着手站在艾星靈身後,冷冷地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店長。
凡君一還是玩着自己的菸斗,斜眼看着店長。
捲簾門終於關好,丁萬安將店內的大部分燈都關掉,唯獨留下了中間那幾盞,頂燈的光正好照射到店長的身上,讓他成爲了店內最顯眼的人。
凡君一冷冷道:“包裡面是什麼?”
店長完全傻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喉嚨裡面像填滿了東西。
賀風雷揚頭道:“喂,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吧?”
店長立即手忙腳亂去掏東西,最後乾脆一股腦兒將裡面的現金金銀玉器之類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緊接着辯解道:“四位,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攢下來的,不是貪污會裡的東西。”
凡君一看着那些東西,問:“你叫什麼來着?”店長還沒回答的時候,凡君一嘆了口氣道,“你看,你就是個無名小卒,我們四個連你的全名都記不住,合玉門呢以爲你這樣的無名小卒做點什麼我們不會發覺,所以就找上你,給了你不少錢吧?我沒想錯的話,你肯定是缺錢花,要不就是被人下套,賠了錢,急需錢用,而且,你還動用了會裡的錢或者是玉器,沒辦法了,只得爲合玉門賣命。”
店長跪下來,換着方向的磕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是被逼的,饒了我,給我一次機會!”
艾星靈和丁萬安冷眼看着店長,賀風雷上前,低頭看着跪在自己腳跟前的店長:“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收了那些東西,那些贗品,鑄玉會就完了,徹底完蛋,鑄玉會幾百年的歷史就會毀於一旦。”
店長繼續磕頭求饒。
凡君一看着艾星靈,又看向丁萬安,兩人都緩緩點頭,凡君一最後將目光放在賀風雷身上,賀風雷皺眉,蹲下來:“王哲,我知道你叫王哲,我還記得你是我徒弟帶進來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自己毀了自己一輩子,把你的那塊金鑲玉交出來吧。”
店長仰頭看着賀風雷,知道什麼都無法挽回了,只得慢慢掏出來,雙手捧着高舉過頭。
賀風雷轉身伸手,艾星靈遞過一把鐵錘,賀風雷拿過轉而遞給店長:“自己碎了吧。”
店長將那塊代表自己鑄玉會門徒的金鑲玉慢慢放在地上,舉起鐵錘,遲疑了好一陣,這才咬牙一錘子下去砸得粉碎,隨後坐在那放聲大哭,這不僅僅代表着他被驅逐出會,也代表着從這一刻開始,他再也無法在這個行當內混飯吃。
賀風雷俯身下去,將被砸碎的金鑲玉慢慢撿起來,放進帶來的一個布包之中。
凡君一上前對店主說:“你走吧,從今天開始,我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最好也把以前的事情給忘了,接着,你就要離開哈爾濱,開始逃,逃得越遠越好,因爲合玉門也許不會放過你。”
店主抹着眼淚向四個人磕頭道謝,起身要從後門離開的時候,丁萬安叫住他:“喂,你忘了東西。”
店主一愣,回頭來看着指着地上那堆鈔票和金銀玉器的丁萬安,緊接着艾星靈又扔出一張卡到其中,隨後道:“東西你帶走,那張卡里有五十萬,加一起夠你在外地做個小買賣了,算是安家費。”
店主閉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使勁點了點頭,這次並未磕頭,而是朝着四人深深鞠躬,收拾東西之後,快速離開。
店主走之後,賀風雷依然在那收拾着碎掉的金鑲玉,一言不發。
凡君一放下菸斗,上前幫忙,丁萬安也一瘸一拐地上前吃力蹲下,艾星靈也慢慢湊了過去,四個人就那麼蹲着,一言不發地收拾着,直到地面上連一點碎渣都看不到……
他們說,一個時代被另外一個時代取代的時候,上個時代的老人們總應該留下點什麼。有人希望是財富,有人希望是精神,但無論留下什麼,有一件事不會變,那就是傳統。
賀風雷拿起那布包,坐在那,喃喃道:“終於可以退休了。”
一小時後,長沙某酒店的套房內,凡孟收到了凡君一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很短——[完事了。]
凡孟看了一眼在裡屋臥室內那個女人收拾箱子的身影,撥通了電話,對着那頭道:“大公子,搞定了。”
盛鈺堂笑道:“合作愉快,希望我們接下來更愉快。”
“當然。”凡孟放下了電話,端起茶杯看着外面的鋼鐵森林。
“誰來的電話?”裡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
凡孟微微側頭道:“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