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小九微微一笑:“如何?聽着都有些駭人吧?都是上古神獸,得道成妖的。”
柳孤雨聽了這話,撇撇嘴道:“妖魔麼,不都是鳥獸蟲魚,樹草花藤,魔麼,不都是鬼怪魂魄,也差不多,沒見過,哪裡知道怎麼厲害,還有麼?”
小九看他毫無懼色,無奈搖頭,接着道:“有。這三魔四妖,是妖王魔尊的近侍,如果說妖王魔尊,位於這妖魔之地的最底層妖魔丘的核心處,那麼三魔四妖,則位於內層,在妖魔丘之外,在醴泉河之內。”
紫靈珠忽然問道:“你總說醴泉水,醴泉不是下達地府的麼?怎麼在這裡?”
小九笑道:“醴泉主幹在地府之上,支流上游路過妖魔之地。”
紫靈珠點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九又道:“不是常說鳳凰非梧桐不棲,非醴泉不飲麼?那鳳凰好端端的是不會飛去地府找水喝的,就是在這邊妖魔之地裡飲水醴泉。鳳凰乃是祥瑞之鳥,不但人間仙界喜歡,妖界的妖魔,也視之爲祥物,不敢褻瀆,妖王魔尊有言:“鳳凰一族,乃是妖王魔尊的遠親故戚,所有妖魔鬼怪,不可滋擾它飲水。但是實則成年鳳凰自身靈氣強橫,通常小妖小魔,也近不得它的身的。”
小九說道鳳凰之事,紫靈珠忍不住想起當年在梧桐山抓的兩隻沖天山稚,而今不知道如何了,不知是不是已經化作了鳳凰。她出神的模樣,被柳孤雨看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道:“怎麼?想你那兩隻臭鳥了?”
紫靈珠聽了這話,忍不住摸着身上的天蠶鳳尾服,輕輕點了點頭。這些年來,從桃木洞一路走出來,經歷的事情,大大小小,波瀾起伏,也不少了。許多美好的念想都已經支離破碎,唯有當初那兩隻梧桐山的山稚,是她在最最歡樂的時節,和柳孤雨一起捕獲的。那時的他們,無憂無慮,是多麼的天真爛漫。這可算是紫靈珠最美好的記憶了。而後,便是諸多傷悲,諸多變故,諸多辛苦。
紫靈珠摸着身上的天蠶鳳尾服,看着身旁的柳孤雨,暗暗慶幸,“還好,這人還在,那兩隻鳳凰都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這人還在。”
柳孤雨已經成了紫靈珠生命中的一部分,成了她最美好記憶的見證。只要這人在,紫靈珠最美好的人生就不會消退,而只會越來越美好。故而看着柳孤雨的憨態,紫靈珠便覺得心中暖意融融。
而對於柳孤雨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柳孤雨心中最柔軟之處,除了還放着秦府的爹孃以外,剩下的便都是紫靈珠了。他簡直不能想象,若是這世上沒了紫靈珠,他該怎麼活。
小九看她們兩個都在出神,不知道自己說的鳳凰醴泉之事如何牽動了他們的思緒,忙問道:“我說錯了什麼麼?”
紫靈珠被他一問,纔回過神來,忙道:“沒,沒什麼,沒錯。我們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九聽了,點點頭道:“哦,也是,往事難忘,往事難忘啊。”不過小九心中卻有些酸楚,看着柳孤雨和紫靈珠的模樣,百感交集的樣子,顯然是有些美好的記憶,藏在他們的心底,但是對於小九而言,在記憶力不停的搜索,也找不出半分值得懷念的時光?如果說有,恐怕也就是青花瓷杯上的那副畫了。
小九撓了撓頭,將這不開心的情緒打斷,接着道:“那我就繼續說說這妖魔之事。以醴泉爲界,醴泉之外,便是妖魔之地的外圍。妖魔之地的外圍,也有一些妖魔遍佈,其中也不乏各色強妖厲魔。雖然比不得三魔四妖,但是也是實力強勁。先前被你們的同伴傷了的“蛇帶妖魂”、“幻妖”、“影魔”都是其中之一。
此外,在這片妖魔之地裡,數得着的妖魔還有‘青牛精’,它自稱是太上老君的青牛下界,但是不知是不是真身。
‘火跳鼠’,鼠中之王,渾身焰火,又名火光獸。藏於火山之中,重千斤,毛如人長,細如絲。用其毛可制‘火布’,其上有髒斑,可用火燒除趕緊,此布耐火。
‘白澤怪’,此妖最爲滑稽,自稱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通過去,曉未來。說人言,據傳曾應黃帝所求作鬼神圖鑑,不知真假,只是我要他給我算命,從來不肯,只說我命不好,遇見心儀之人,便要爲其喪命。簡直胡說八道。
‘並封魔’與‘當康獸’。這兩者都是豬妖,‘並封魔’類豬,黑色,前後皆有頭。橫行,嗜食,貪得無厭,光吃天下能食之物。‘當康獸’又稱牙豚,似鹿似豕,首有獨角。是一種兆豐年之瑞獸,其叫聲似“當康”二字之音,有如呼喚自己的名字。善依人求五穀,又名無損之獸,所過之處,當年都能風調雨順,豐收得利。並封和當康同處於豬頭峰上,一居於豬頭山的左耳,一居於豬頭山的幼兒。有傳言說着兩頭豬,乃是天蓬元帥誤入凡塵,投錯豬胎之後,在高家莊留下的遺腹子,不知真假,但是一兇一吉,截然相反。”
小九說道此處,頓了一頓道:“妖魔之地裡聚集的妖魔甚多,這些是其中的佼佼者,你們一路往前,就能逐一遇見,望你們好自爲之。常言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勸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紫靈珠聽了這話,嘿嘿一笑,道:“苦海無邊,我們是知道的,苦海我們去過,裡頭有我們的一個長輩,我們能在其中自在遨遊,絕無掛礙。”紫靈珠聽見苦海二字,想起的不是回頭,居然是苦海里的老黿。那苦海中的玄武二獸,也有許久沒見了。
小九聽了這話,倒是吃了一驚,“你們去過苦海?”
紫靈珠點頭表示去過。
小九驚歎道:‘難怪你們敢到這裡來,原來你們連玄武二神獸鎮守的苦海都敢去走一遭。”
柳孤雨聽了這話,啞然失笑,“那有什麼,不就是一隻大烏龜和一條老蛇麼?老蛇就算了,你是不知道,大烏龜就是這位,”他拍了拍紫靈珠的肩膀,“這位的二師父。”
聽了這話,小九更加吃驚。問紫靈珠,“他說的是真的?”
紫靈珠微微一笑,“這最快的夯貨,什麼都說。”
小九搖搖頭道:“看來這回是真來了高人了。若是你們不是來奪那寶器的話,說不定妖王魔尊還要將你們奉爲上賓。他們據說和玄武二獸,也有些交情。”
紫靈珠聽了這話,倒也不以爲意。
柳孤雨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誒,對了,你之前說你的茶裡還有九尾妖狐的香淚種出的天香豆蔻,那九尾妖狐,在妖魔之地算個什麼地位?”
這話問的突然,那小九一愣。
紫靈珠撇着嘴嗔怪道:“你問那狐狸精幹嘛?難不成還想被那狐狸精迷上一迷,享享齊人之福?小心被狐狸精吸去了你的元神。小九,你若是不便答他,就不要說好了。”
柳孤雨嬉笑着道:“想起來就問問,你哪裡有這許多囉嗦。”
小九也微微一笑,道:“也沒什麼便不便的,九尾妖狐,道行可匹敵三魔四妖。”
紫靈珠和柳孤雨聽了這話,都是一驚,一起“啊!”了一聲。
“這麼強?”柳孤雨有些疑惑。
“那爲何這九尾妖狐沒有做妖王魔尊的貼身侍衛?”紫靈珠問道。
小九道:“九尾狐妖,生性懶散閒適,不喜爭鬥,雖然天縱奇才,靈氣逼人,但是卻只喜好潛心修行,遊山玩水,偶遇二三佳人,通行來去,其樂無邊。懶得做妖魔的侍從。故而在正邪之間,明暗界限之上游離。”
柳孤雨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接着問道:“那你呢?你在妖魔之地,又是個什麼地位?”
這話又問的突然,小九又是一愣。
紫靈珠也笑道:“是啊,說了半天,你還沒說你自己呢。”
小九呵呵一笑,道:“說了半天,該說的都說完了,至於我麼,無非山村茅屋中的一個喜茶愛琴之人。不須多問。”
說完,他提起茶壺,想要給柳孤雨倒茶,但是卻只流下幾滴。”
小九一愣,“啊,茶喝完了,我再去煮一壺來。”
紫靈珠卻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們喝了你的茶,也沒什麼可報答的。日後,請你們去我們修真境,桃花山一遊,請你吃仙桃。那些仙桃,除了天上的蟠桃比不了,可比其他凡俗的桃子,要好吃百倍。”
柳孤雨聽了,嘿嘿一樂,心道:“這女子就是小氣。小九說他的茶只有仙界的茶比不了,紫靈珠便說桃花山的桃子,也只有仙界的桃子比不了,真是有趣。”只是想到這裡,柳孤雨到真的也有些饞嘴,想起桃花山那仙桃的美味來了。
小九聽了這話,道:“那好,桃花山,我一定會去看看,只是那是後話,二位喝了我的茶,就不能聽我一言,不去搶奪那蟠龍伏魔棍麼?”
柳孤雨搖頭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不能半途而廢。”
小九道:“那也罷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話說的好,可惜我也是受人之託。妖王魔尊禮遇與我,請我在此請教兩位的來意,並託我結交二位。想來這結交是交不成了,那我也不想見二位和妖王魔尊翻臉。既然如此,我能否再請二位小坐,聽我彈一曲閒琴,若是聽完了這琴音,二位還要去找妖王魔尊,我便不再阻攔。如何?”
柳孤雨和紫靈珠聽了這話,轉頭換了個顏色,均想:“茶都喝了人家的,不在乎再聽一段琴,否則,也對不住人家的那壺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