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知道自己穩操勝算。所以便心有旁騖。
他不擔心自己會輸,他苦惱的是,該怎麼跟對方打,能打的漂亮。
柳孤雨覺得柳浪雲和天青藤的大-法着實硬朗,但是卻缺少觀賞性。你打我一下,我砸你一拳,如同兩個傻子在幹架。
所以他覺得那樣的打法,十分不可取。
但是他一時又想不出別的打法,於是不自覺的居然問起對手來。
“我們,怎麼打?“
主持老道逡巡上前,走到柳孤雨面前,“這位,報名,報名啊。”
柳孤雨一愣,“你,不認識我。”
老道一指柳浪雲,“沒他那麼熟,你自己報名吧。”
柳孤雨一臉的鬱悶。遠處柳浪雲和紫靈珠嘻嘻哈哈的看他的熱鬧。
“我叫柳孤雨,桃木洞的。”他大聲嚷道。
涼棚中圍觀的人都知道他是桃木洞的,後面那句,白說的。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可以了麼?”
柳孤雨一愣,“什麼可以了?”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不是問你,我問他,我們可以動手了麼?”
柳孤雨聽了,也學他問那主持老道道:“可以了麼?”
主持老道不耐煩的道:“可以了,可以了,問這麼多遍做什麼。”說完拂袖而去。
柳孤雨歪了歪嘴,做個鬼臉,全無臨戰之時的緊張失措。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動手吧。”
柳孤雨下意識的答道:“好。”擡起手來,看看兩隻手,“動哪隻手?”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隨你,動手吧。”
柳孤雨看了看兩隻手,動了動右手,“還是這手趁手些,就先動這支手吧。”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好。”
柳孤雨又道:“那該怎麼動手呢?”
芋香道人再也冷不起來了。他大怒道:“你他媽的還打不打,這麼羅嗦,你怎麼動手問你師傅去,跟我羅嗦什麼?”
柳孤雨看他發怒,反倒笑了:“我還以爲你不會惱怒,就是一副死人相,看起來還是有些七情六慾的。其實我問的是,我們怎麼個形式來決勝,要不要也效仿下我前面那個朋友。”他指了指柳浪雲。
“像他們那樣你一拳,我一拳的文打。”柳孤雨道。
芋香道人重新又冷冷的道:“那是傻瓜的打法。”
柳孤雨一聽這話,想起柳浪雲捱打的那一下,忍不住扭頭去看柳浪雲,“他說你是傻瓜的打法。”
柳浪雲聽了這話,早怒氣滿胸,“那讓他跟我來試試。”說完還想往上衝。
主持道人見狀,不知怎麼的,就瞬時飄到柳浪雲跟前,“你別動,你已經打完了,不許再上,要上等下一輪。”
柳浪雲被攔着,怒氣發泄不得,罵罵咧咧的退了回去。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傻瓜。”說完,斜眼瞟了柳浪雲一樣,忍不住又對柳孤雨道:“你的朋友都是傻瓜麼?”
柳孤雨聽了這話,十分不樂意了,道:“楊經天也算我的朋友,你說他傻不傻?”
芋香道人聽了一愣,搖搖頭。
柳孤雨笑道:“不敢說他傻了?欺軟怕硬麼?”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不是,廢話不要說了,動手。”
柳孤雨撓撓頭,“你爲何不先動手。”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我怕先動手,你就動不得手了。”
柳孤雨笑道:“那你試試。”
芋香道人冷冷的道:“你別後悔。”
柳孤雨笑道:“試試。”
而後芋香道人便試了試。
芋香道人的武器,是一柄鏟子,不知是用來挖魔芋的,還是用來挖屍體的,但是其上的陰氣極重。再加上芋香道人自身發出的屍靈道氣,使的場中的空氣都平白冷了幾分,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太陽熠熠生輝之時,這場中居然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許多道行淺薄者,忍不住打個寒戰。
芋香道人的陰魂鏟,夾着陰險道氣,直衝柳孤雨。
這一剷下來,已經傷了許多人,就是今日,也叫幾個與會的修士,不能全身而退。好在會前楊嘯天已經打過招呼,要大夥下手留有餘地,否則恐怕那幾人都難以保命回去。
是以這一剷下來,許多人都替柳孤雨暗暗驚呼,“小心啊。”
楊嘯天、楊經天和楊無心等人,心中也暗暗念着小心,只不過他們是想要那芋香道人小心。
一鏟落下,空無一物。
這奮力一擊,落空了。
芋香道人忍不住咦了一聲。他可沒想到,他的這一鏟,居然會落空,他從來沒落空過。
同樣咦了一聲的,還有他師傅魔古道人。魔古道人自從敗給楊嘯天之後,知道參加了一屆大比之後,便再無機會入局,於是臥薪嚐膽,收了個好徒弟,打算今天挽回顏面,一雪前恥。但是眼前的情形叫他十分吃驚。
出鏟落空,對手都飛的沒影了。
這就在當年大戰楊嘯天之時,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當年魔古道人大戰楊嘯天,是那年木系道宗預比之中,最精彩的幾場大戰之一,也是在這裡,他們從地上鬥到天上,又從天上打到五楊峰上,打得山搖地動,精彩紛呈,叫人看的大呼過癮。
最後魔古道人的道氣爲陰氣,由於日近中午,驕陽高照,使得他道氣衰落了些,這才被楊嘯天壓了一頭,小勝而已。
魔古道人自認芋香道人勝過當日的自己,這次出戰,輕鬆出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哪曾想,在這最後一場之中,居然出手就丟了對手,這可叫魔古道人大驚失色。
他定睛一看,柳孤雨已經竄到芋香道人身後三丈遠處。
但是芋香道人居然尚未發覺。
魔古道人趕緊大喊,“後頭,後頭,在你後頭。”他不顧身份,如此大喊,引來衆人圍觀,但是大夥也並不意外。
芋香道人趕緊轉身看去,柳孤雨已然站在他的身後。
但是柳孤雨的表情十分奇怪,既非傲慢不羈,也未得意忘形。
柳孤雨顯得很迷惘,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一般。
芋香道人看柳孤雨全然未將他放在眼裡,氣惱萬分。
他雖然不似天青藤那般張揚,但是心中也自有股傲氣,故而他挺鏟再次道氣送出,又是一鏟,戳向柳孤雨。
柳孤雨居然連正眼也沒看他一眼,忽的又消失在眼前。
芋香道人忙轉身往後看去,身後也是空空如也。
魔古道人嚷道:“在上頭,在上頭呢。你頭上面。”
芋香道人在他的提醒下,再次找到了柳孤雨,柳孤雨還在發愣。
遠處的魔古道人見芋香道人找到了柳孤雨,這才停嘴不嚷,但是依舊滿臉晦氣,拍着大腿自言自語的道:“失算,又失算了,誰知道半路殺出這麼個程咬金來。”
他本身陰氣便重,現今滿臉晦氣,跟顯得陰氣沉沉,周圍的人見了,生怕引着他的陰氣,趕緊往旁邊又挪了挪。
芋香道人在場中更加的尷尬。惱羞成怒,挺鏟,將全身陰氣運轉至鏟上,忽的衝上去,對着柳孤雨的雙腳便劈了過去。
柳孤雨發覺腳下有異動,這回聲勢頗大,他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而後又忽的飛了出去。
芋香道人再次在魔古道人唉聲嘆氣的提醒下,找到了柳孤雨,但是柳孤雨這回居然飛到了楊嘯天的面前。
楊嘯天十分奇怪,這小孩怎麼飛到他的面前來了。
柳孤雨愁眉苦臉的道:“楊師伯,我有個問題。”
楊嘯天道:“你有什麼疑問?”
柳孤雨道:“我雖然是桃木洞的弟子,但是機緣巧合,我也修習過其他道系的法術,這芋香道士的陰功,用我桃木洞的手段對付,怕是頗爲麻煩,我想用火系道宗的手段對付他,不知可否。”
桃木修的道法,在木系道宗之中,略顯陰沉,和芋香道人的魔芋陰功,有些接近,雖然柳孤雨並不忌憚用桃木修收拾芋香道人,但是他想,若是有簡單法子,爲何不用。
楊嘯天聽了這話,心中有些爲難。他當年小勝魔古道人,就是借了天光陽氣,壓制了魔古道人。自那場大戰之後,他們二人亦敵亦友,交情不錯。
這次柳孤雨提出用火系道宗的道術對壘,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在於,他若是能習練火系道宗的道術,可以讓木系道宗的弟子大開眼界,從而爲參與五行大會比試的弟子,展示其他宗派的本事,讓木系道宗的弟子提前做好準備,可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但是這火系道法,確實能剋制芋香道人的魔芋陰功,只是這道法不是木系道宗的法術,怕那魔古道人和芋香道人不服。
故而楊嘯天爲難的道:“你去問問你的對手,可同意你如此做。”
柳孤雨點點頭,忽的回到場中,站在芋香道人身前,“喂,死鬼,我打算用火系道法的道術對付你,你同意麼?”
柳孤雨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衆人有的覺得這話十分好笑,要用道法對付人家,還徵求對方的同意,不是傻了,就是極端輕蔑對手。
有人覺得此舉不妥,木系道宗的預比,居然是用其他道系的道術,那麼爲什麼還要參與木系道宗的預比,而不去參與其餘道宗的比試?
還有人覺得無所謂,只是嚷嚷着快動手,快動手。
老遠只有魔古老道聽了這話,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不能用其他道系的道術對付我徒兒。楊嘯天,你可是這屆這木系道宗的掌教,怎麼能任由其他道宗的人來欺負我們?”
魔古道人的反對,在楊嘯天的意料之中,楊嘯天聽了這話,也無法辯駁,只能解釋,“這柳孤雨確實是桃木洞的弟子,也不知他怎麼機緣巧合學了其他道宗的道術,原本這不同道宗的道術,差異頗大,他若是用,定然比他木系本宗道術要差些,你既然不同意,那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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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楊嘯天對着柳孤雨叫道:“柳師侄,你還是用你的桃木修吧。”
柳孤雨一聽,聳聳肩,“好吧。那便算了。”
他剛剛凝神靜氣,等着對方再次來攻,但是對方卻遲遲沒有出手。
柳孤雨奇怪,只見芋香道人收起了鏟子,冷冷的道:“你可以使用任何道術,我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