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聽了這話,偏生就不信邪了。
連白澤那種老妖怪,都能打跑,這小小的一個刺球,要吃了它肚子裡的水,又有何難。
柳孤雨挽袖子,擼胳臂,不等紫靈珠說話,就一步衝進了林子,直接朝着那刺球奔去,口中道:“扯淡,有什麼難的,看我的。”
紫靈珠見狀,微微一笑,“有你受的。”
說完,緩緩走到路邊,尋着一根柱子,切下一段,弄成中空的管子,一頭削尖了,拿在手中,背在身後,緩緩跟着柳孤雨朝那刺球走去。
柳孤雨一鼓作氣,衝到刺球跟前。
那刺球並不動彈。
柳孤雨左看右看,心道:“就這麼個死物,有什麼難的。”
於是伸手去搬,想要搬到大道之上,劈開來取水。
但是手還沒靠近,忽然那刺球渾身的刺,忽然便伸長了出來,柳孤雨一時不查,兩隻手迎了上去,被那些隱刺刺成了蜂窩。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刺球之上。
柳孤雨一身慘叫,趕緊縮手。
那刺球一擊得手,立刻將刺收了回去。它到也毫不客氣,無論是刺上的血,還是滴在它身上的血,都一股腦兒被它吸進了體內。猶如一團幹棉花一般。
柳孤雨見狀,兩手又疼痛無比,氣的哇哇亂叫,“老子沒吃到你身上的水,你居然吃起老子的血來。我叫你吃。”說罷,伸手便是一拳。
也是氣急敗壞,忘了那被刺的痛了。人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柳孤雨前傷還在滴血,後頭又添新傷。
拳頭髮力打中刺球,但是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密刺雜的拳頭一個個窟窿,又出了一會子血,又餵了那刺球一趟。拳頭被刺中,拳力自然不能使出,微弱的拳力,落在刺球上,彷彿落在一個水袋上一般,那刺球也確實被打的癟了一些,但是等拳頭收回來,那刺球又恢復了原裝。
柳孤雨赤手空拳的着實拿那刺球沒有辦法。
柳孤雨惱羞成怒,伸手在背後乾坤袋中便去掏那烈焰刀。
紫靈珠站在後頭,看笑話一般,看着柳孤雨。雖然柳孤雨雙手被紮成了個漏瓢,但是隻是皮肉之傷,而且那刺球的刺,也無半分毒性,故而紫靈珠並不擔心,只是要看柳孤雨吃些苦頭。
等柳孤雨要去霸刀了。紫靈珠卻開了口,笑道:“喲,柳爺要拿菜刀切西瓜了?不是說取那刺球,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麼?怎麼反掌之後,站個卻成了篩子?”
柳孤雨氣惱無比,道:“我被紮成這樣,你不體恤,還笑話我,真不是好人。”說完拔出烈焰刀來,就要砍那刺球。
烈焰刀一出,原本乾旱的環境,又灼熱了幾分。
紫靈珠皺眉道:“你幹嘛?還嫌不夠熱麼?拔出這燒火的大刀,是要熱死人麼?”
柳孤雨恨恨的道:“我劈了那該死的刺球,喝它的水。”
紫靈珠沒好氣的摁住他的手,道:“你劈了他,還喝個屁的水。水都流出來,被這泥土和周遭的植樹給吸乾了。這乾枯之地,只有刺球體內能夠蓄水,但凡水流出來,便會被其他東西吸了。你這不是糟蹋水源麼?”
柳孤雨聽了這話,沒了脾氣,收起熱烈的烈焰刀,“那你說怎麼辦?”
紫靈珠俏皮一笑,從背後拿出竹管,“簡單的很,用這個。”
柳孤雨一看那竹管,立刻轉怒爲喜,笑道:“你早有法子,怎麼不跟我說起,害得我兩手被紮成了漏斗。”
紫靈珠笑道:“你也沒問我,自己就衝了進來,還好意思怨我?”
柳孤雨想想剛纔的莽撞,實在可笑,尷尬撓頭,嘿嘿一笑。
紫靈珠晃了晃手中的竹管,道:“對付這類東西,其實簡單,將這削尖的竹管,刺入它體腔內,然後將這東西擡高,或者將竹管另一端開口放低,刺球中的汁液,便自然流了出來。
柳孤雨不等紫靈珠說完,一把奪過竹管,回頭便要去插那刺球,哪知道那刺球已經有了靈性,聽他們說要插它取水,還不趕緊跑了。
柳孤雨回頭看時,身前早沒了刺球,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紫靈珠眼尖,看見前面地上,有一隻碩大如豪豬似的東西在往前爬行,不露一點聲響動靜。但是畢竟這一帶光線較好,比妖魔之地的其他地方要亮堂些,故而紫靈珠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那東西,趕緊拍了拍柳孤雨,指着那東西到:“在那呢,在那呢。”
柳孤雨轉頭一看,那東西居然長出了頭和腳來,他不敢相信,問道:“是那東西麼?怎麼仙人球似的東西,還有頭腳,跟個刺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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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靈珠沒好氣的道:“這乾涸之地,哪裡有刺蝟豪豬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這就是刺球,我都說了,刺球這東西,是成精的仙人球,肚子裡帶着水,喜好生長在乾枯之地,又極度嗜水。就是它,沒錯。”
柳孤雨聽了,再不猶疑,拔腳就衝了上去。
那東西長期在這一代活動,對這林子裡的地形十分熟悉,七轉八轉,鑽進一個小地洞中,再不肯出來。
柳孤雨那竹管去刺,無奈那洞較深,根本夠不着。
洞口又小,柳孤雨也爬不進去。
紫靈珠隨後趕到時,柳孤雨正無計可施。他看了看紫靈珠光潔纖細的身子,道:“你瘦長些,不如你鑽進去將那東西拽出來。”
紫靈珠聽了惱道:“我再瘦長,也進不去啊,這地洞,頂多就是我胳膊那麼粗細,你有腦子沒有。”
柳孤雨聽了十分喪氣,道:“我看那東西也十分圓大,怎麼就鑽進去了。”
紫靈珠十分知道底細,“那東西一肚子水,如同一個水球一般,形體可以變化,自然進的去。”
柳孤雨原本口乾舌燥,跑了這一陣,身上又出了許多汗水,體內缺水厲害,十分難受。
紫靈珠也是一樣。
兩人都十分渴望喝水,但是卻不可得。
柳孤雨赤紅着眼睛看着紫靈珠,“怎麼辦?沒水喝,我們得被渴死。”
紫靈珠看着那黑洞洞的洞口,哪裡有一根刺露出來?那刺球想必深入泥土之中,再不肯出來。
她回頭看看柳孤雨,身上的汗水都蒸乾了,手上的血也凝結了。柳孤雨居然閒的無聊,乾咳難耐,煩躁的在剝那血凝成的咖。
柳孤雨過度用力,血咖剝落,裡頭又流出血來。
柳孤雨也不在乎。紫靈珠卻眼中一亮,叫道:“我有法子。”
柳孤雨不知她有什麼法子。只見紫靈珠忽然將手伸入柳孤雨的乾坤袋中。他們二人脫下的衣衫,都丟入了乾坤袋中,紫靈珠摸索了一會兒,摸出一根白色緞帶。
而後,只見她將那緞帶,一頭撲在那刺球鑽入的洞口處,一頭放在柳孤雨的腳下。用一塊石頭壓住。
而後,她將柳孤雨拖到那洞口邊上,扯過柳孤雨的傷手,噼裡啪啦,將柳孤雨的血咖,盡數撥開,並且用力擠按。柳孤雨被弄得痛的呲牙咧嘴。但是卻被紫靈珠一手矇住嘴巴,不叫說話。他心道:“這娘們可真是狠辣啊,全然不顧及我啊。算了,隨她去吧,總有一天要死在她手上。”
紫靈珠也不管柳孤雨的呲牙咧嘴的怪相,她將血滴在洞口的白色緞帶上,滴了幾滴,而後後退一步,又滴上幾滴,在後退一步,又滴上幾滴,一共滴了五灘鮮血在白色緞帶上。
而後紫靈珠才放了柳孤雨的手,笑道:“好了,叫你吃些苦頭,呆會子叫你喝的痛快。”
柳孤雨撅着嘴,苦着臉道:“要不是想要喝這水,我纔不叫你用我的血呢。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紫靈珠調皮做個鬼臉,“釣魚,便要魚餌。你這些血便是魚餌了。”
柳孤雨嘆了口氣,“哎,真是可憐,跟你一道,我總是吃虧。”
紫靈珠笑笑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獻出些血來,也是應當應分的,你總不能叫我這個小女子,”她故作嬌羞之態,“來流血犧牲吧?”
柳孤雨一邊吸着手上的血,一邊喃喃的道,“你總是有禮。”
正說着,忽然聽見“撲哧”一聲,洞口白色緞帶上的第一灘血已經被吸得乾乾淨淨了。
柳孤雨見狀,驚呼,“被它吃了,沒小心在意,浪費了一灘血。”
紫靈珠小手伸出纖纖玉指,放在紅嘟嘟的嘴脣之上,“噓,噓,”而後小聲的道,“別說話,叫它吃些甜頭,等它來吸第三灘血的時候,我們再來抓它。拿你的攀天藤鞭來。”
柳孤雨輕輕取出攀天藤鞭,交給紫靈珠。
紫靈珠接過攀天藤鞭,對柳孤雨道:“呆會它伸出長刺來吸這第三堆血的時候,你就出手抓住它的長刺,往外拉它,等拉出它的身子,我便用藤鞭戳在它身上,叫它動彈不得,你再用竹管刺入它體內,而後將它挑起,就可以喝到它體內的汁液了。”
柳孤雨聽了,用力點了點頭,而後紫靈珠躡手躡腳,跑到那洞口的後頭,等着洞內的刺球,伸出長刺來吸血。
果然等不多時,從那洞口之中,伸出了一根細長的刺,若不是柳孤雨和紫靈珠兩人早有準備,定然難以發覺。那長刺一觸及緞帶上柳孤雨的血,便見那血中的水分便急速的被吸乾,又是噗呲一聲,那長刺又縮了回去。緞帶上第二灘血,只留下一點紅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