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黑紅雲紋打底的白衣,髮絲在走動間被風帶起微微向後飄蕩。
張啓跨入了正殿之中。
這一刻,無論是公子還是公主,都被張啓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好俊的公子。”
一聲輕微的低吟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張啓向出聲的方向望去,一名二八年華容貌姣好的公主此刻面色如春。
呵呵一笑,張啓將頭擡高了些。
此舉非但沒有讓在座的公子公主們不悅,反而都是露出一副就該如此的目光。
“遼侯。”
“遼侯。”
“遼侯.”
“.”
隨着張啓的腳步一步步的走向上首的那幾個位子,殿內的一衆公主公子們紛紛起身招呼。
而張啓也是點頭回應。
一路而上,張啓來到了王座之下。
他看了看左手上位,又看了看右手上位,笑了笑,在一衆公子公主驚訝的目光裡,坐在了右手上位。
“嘶”
殿內吸氣聲一片。
那個位子,一般都是太子坐的。
“遼侯.遼侯”
幕僚連忙想上前說話。
只不過他沒有靠近到張啓身邊,就被田中阿燕兩人給攔下了。
隨張啓進來的只有這兩名護衛,其他人此刻都在大殿之外。
“止步,擾了我家君上的興致,可就別怪某家手中的刀不講情面了!”
專橫。
跋扈。
阿燕將這兩種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
眼見到幕僚額頭淌下汗水一臉的爲難,王座旁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
“退下吧,他想坐哪,便坐哪。”
正殿王座旁的側門,劉澎祖的身影從那走了出來。
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名華貴的婦人,想來便是趙王后了。
一席深色的王袍將劉澎祖的身形襯托的十分挺拔,看的出來,即便貴爲趙王,劉澎祖的手上亦是有着不俗的武力傍身。
“拜見父王,這位想必就是母后了,兒臣見過母后。”
原本張啓還在把玩着矮桌上的玉杯,對幕僚以及一衆公子公主們的驚訝滿不在乎,但是劉澎祖出來了,他還是起身行了一禮。
進過了下午的那次初遇,劉澎祖也懶得再去跟張啓討論那些什麼禮制不禮制的了,他怕張啓又叭叭叭的來上一通。
點了點頭:“都坐吧,丹兒還有一些公子呢?讓他們過來!”
趙王后有些吃驚的看了張啓一眼,沒想到這還沒成婚,這傢伙就已經開始這般稱呼了,而讓她更爲驚奇的是,趙王居然沒有出聲駁斥。
論乖張,整個趙國誰能比的了趙王啊,這可是能自己出宮假扮邯鄲巡街衛士敲打遊俠兒的存在。
“臣下這就去催促太子殿下。”
幕僚連忙招手,讓幾個王衛去東宮,現在太子的右上位被佔了得提前知會一聲,要不然還不曉得待會會怎樣呢。
“.公主到——!”
“.公子到——!”
一聲聲的通傳,殿內的席位被漸漸地坐滿。
“太子丹到——!”
同樣也是一席黑紅雲紋打底的白衣,不過有了張啓的珠玉在前,殿內的一衆公子們望向太子丹的目光之中不乏有了一絲東施效顰的韻味、
太子丹跨進殿門,目光當即就掃到了有些隨性而坐一手撐地,一手放在矮桌上把玩玉杯的張啓。
心中火氣,不由的捏緊了拳頭。
不過劉澎祖在場,太子丹強壓下了心裡的那口氣,走到正殿中央朝着上位拱手彎腰。
“兒臣見過父王,母后。”
“諸位王弟,王妹。”
拜見了劉澎祖與趙王后,劉丹挺起腰,與在座的一衆王子公主們點了點頭。
公子們還好,紛紛回禮,但是一衆公主中確有數人低垂着頭,不敢直視。
“嗯,入座吧。”
劉澎祖看着劉丹眼神中不免的帶了些寵溺的色彩。
“唯。”
太子丹又是一禮,走到了左邊的上位跪坐而下。
張啓的目光如鷹視狼顧一般。
左手把玩着玉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太子丹。
一時間到是讓太子丹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青菱公主到——!”
又是一聲通傳。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齊齊的望向的殿門處。
今晚的主角有兩個,一位是遼侯張啓,是宴席的上賓,而另一位,自然就是被陛下賜婚與遼侯定下盟書的青菱公主劉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殿門,即便是張啓也不例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將這位公主娶回遼地,所以他心裡也是對她好奇的。
淡黃色的羅衫,簡樸的玉簪,微微點綴的淡粉腮紅與脣間那一抹淡雅的胭脂。
叮鈴,叮鈴。
隨着青菱公主的腳步,幾聲悅耳的鈴鐺聲在她的腰間傳來,耳朵上沒有絲毫的飾品,甚至是她的出現沒有一絲公主的華貴,但。
那一抹勝似林間小鹿的懵懂與靈動在此刻卻彷彿像是撞擊了無數人的心巴上。
“我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張啓呢喃了一聲。
沒有什麼一見鍾情,但並不妨礙他見色起意。
當張啓看到青菱的第一眼,他確實想好了自己今後孩子的名字了。
而也是一瞬間,青菱的目光像是被導航了一樣直接望向了宴席上最爲亮眼的那人。
‘他就是他嗎’
似有一頭小鹿,忽然間闖進了劉蕊的心房,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
面上泛起一抹紅暈,在淡粉腮紅的襯托下,似是第一次來到了人世間的玄女,美的不可方物。
被劉蕊吸引的不止張啓一人,太子丹的目光也緊緊的盯在了劉蕊的身上。
心裡的邪火再一次的瘋狂燃燒,彷彿是要將劉蕊吃幹抹淨一般。
“見過父王,見過母后,見過諸位兄長姊妹。”
劉蕊一一行禮,殿內衆人也是回禮。
“嗯,入座吧。”
劉澎祖看了一眼劉蕊,又敏銳的看到了劉丹,心中嘆了口氣,指了指張啓身旁的一個位置。
“唯。”
劉蕊來到了張啓的下側,臉上紅暈愈發,她朝着張啓微微一禮,話都說不出來,直接便跪坐了下去。
手中的玉杯被放置在了矮桌上,張啓對着劉蕊點頭笑了笑。
這一笑,差點又讓劉蕊的大腦燒了。
“他他.他笑的好好看!”
張啓迴轉過頭,正好看見對面那直勾勾看着自己未來媳婦的太子丹。
頭微微擡起。
“太子殿下.
你如此這般盯着今後的遼侯夫人是想做甚?!”
血。
紅。
不安。
冰冷。
那親手屠戮了可能有幾千,幾萬,甚至十幾萬生靈的滔天煞氣讓整個大殿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些涉世未深的公子公主此刻都如同小雞仔一般抖了起來。
即便是劉澎祖,此刻也露出了極爲驚訝的目光,對張啓有了新的瞭解。
沒有起身,張啓依舊有些隨意的把玩着矮桌上的玉杯。
但他聲音中的冰冷殺氣,現在大殿中的任何一人都聽得出來。
“你,若是再露出這般眼神。”
“本侯不介意替父王好生教導你一番。”
“放肆!”
“放肆!”
倉啷啷——
第一聲放肆是太子丹身邊的東宮護衛屬官。
而第二聲放肆則是張啓的護衛田中阿燕。
隨着放肆一同出現的,還有兩聲清脆的拔刀聲。
他麼的,這些遼東軍咋回事,咋咋呼兩聲就拔刀,上次也是,這次還是,而且這可是當着趙王當面啊。
東宮校尉心裡直罵娘,大感官場越來越難混了。
“你們都挺放肆的,是當本王不存在嗎?!”
啪的一聲,上位的劉澎祖猛拍桌案。
張啓擡起把玩玉杯的手臂,動了動手指,田中阿燕兩人將佩刀給收了回去,但他們的眼神依舊死死的盯着太子丹以及那名東宮校尉。
張啓是什麼人?
那是他們心目中堪比神靈的存在,區區趙國太子而已,只要張啓一聲令下,別說趙國太子,大漢太子他們都敢殺!
“父王息怒,氣急容易傷身,但容兒臣直言,父王對太子丹是否太過驕縱了,他的事兒臣的那些部下可都是與兒臣說了,這讓。”
“本侯很是不悅!”
張啓站起身看着劉澎祖。
劉澎祖胸火燃燒,剛要怒斥幾句張啓,忽然想到對方的護衛都是帶刀入得宮中,而且在邯鄲之外,還有一萬遼東軍士在。
這是個殺才!
能全權執掌一國,劉澎祖非是愚人,相反,他比很多王侯都要聰慧。
要不然也做不到幾十年如一日的執掌趙國權柄,讓大漢設立的國相如同家奴。
強壓心中怒火,劉澎祖冷聲道:“這是本王的家事!”
“呵,娶了青菱,本侯亦是趙王的兒臣,那便也是本侯的家事!”
“你待如何?!”
劉澎祖怒了,大殿中一片寂靜,一衆公子公主就連太子丹也不由的膽顫了起來。
而在坐席末尾,幕僚頭疼的拍了拍腦門。
這都啥事啊,本來愉快的宴會結束等着遼侯將青菱公主接走便是了,怎麼自己就幾息時間不在趙王身邊,這架勢就劍拔弩張了起來。
唉,這趙國離了我可咋辦喲。
“不如何,只要太子丹自省一些即可,說到底,趙王也是即將成爲本侯的婦翁,本侯也不想趙王老年喪子,趙國再換太子。”
張啓笑呵呵的與劉澎祖說道,隨後看了一眼以如雞仔的太子丹。
“你你.你!!!”
劉澎祖猛地站起,直指張啓一隻手捂住胸口,大喘氣。
張啓的話讓殿內的一些公子忽的眼睛一亮,不過他們並未直接表露出來,而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張啓,心中多了些其他的念頭。
“你敢!!王衛!”
倉啷啷——
一連串的拔刀之聲,只不過這一次刀聲響在殿外。
“敢上步者!殺!”
殿內,張啓冷聲一句。
從席間走出,一步一步走向劉澎祖的王位。
一襲白衣,黑紅雲紋,燭火搖曳着,像是將張啓變作了吞人而噬的兇獸。
踏。
踏。
一步,一步。
張啓站在了劉澎祖的近前,他身後,田中阿燕三兩下將殿內的侍衛繳械。
“趙王。”
“你猜本侯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