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隊,圍獵戰術!”
夜色中的兩千人默契的分成了四隊。
他們宛如一羣策劃已久的狼羣,盯上了那支在遷徙中的羊羣,輜重隊。
“行動!”
“咻——”
一發響箭。
四隊遊弈從四個方向同時殺出,手中的弓箭不停的拉動,一支支致命的箭矢射入了毫無防備之中的漢軍身體內。
突襲的好處就是能夠瞬間擊垮一支軍隊的士氣。
只要這隻軍隊不是鐵血精銳,那麼在被突然接敵的瞬間,他們就會直接潰散。
此時的輜重隊便是這樣。
遊弈軍來的太過悄無聲息了。
就這麼一剎那,漢軍中就倒下了無數士卒,民夫。
整支輜重隊都亂套了。
人羣不受控制的四處奔逃。
即便是有心殺敵的漢軍,此刻也無法召集起自己的部曲。
“吳夲!你去辦將軍吩咐的事情!”
“好!這裡交給你了!”
“一屯隨我來!”
兩百人隨着吳夲脫離了原本進攻的方向,轉而朝着一羣奔逃的民夫士卒們殺去。
“射頭,儘量減少血液滴落到衣服上.不,不用了,用最快的速度殺掉他們!”
“諾!”
兩百遊弈加上吳夲,獵殺這些只想着奔逃的民夫士卒們簡直輕而易舉。
沒用多久,吳夲他們就停止了獵殺。
“收集衣物,速度快!”
回收箭矢,剝離衣物,這兩百人速度極快的完成了這些動作。
隨後跟着吳夲打馬而回,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胡水所在的地方。
至於解武他們,則是要防止輜重隊的人脫逃向漢軍中軍那邊,爲胡水他們爭取時間。
“換衣物!”
胡水帶着幾百名挑選出來的親騎換上了民夫們的衣物,本來,校尉裨將們還在勸阻胡水,希望他們把這危險的任務交給他們。
但是胡水拒絕了。
也沒有什麼理由,主將在前,其餘軍士當效死力。
這是最直白的規矩!
“我們走!”
遊弈軍在漢軍後軍軍寨十幾裡處停了下來。
胡水翻身下馬,拿上了漢軍軍卒們的環首刀,只在大腿外側,綁了一把鋼製的短刀,而另一條大腿外側則是綁上了幾條紙包與火摺子。
跟他一起換衣的親騎們也是同樣的打扮。
身上衣物破爛,更是有血漬,端的一副逃兵的模樣。
“你們隱藏好,緩步前行,一旦火光沖天,即刻掩殺而來!”
“將軍放心。”
吳夲等一衆校尉裨將們擔憂的看着胡水,拱手領命。
胡水點頭,一揮手,幾百人隨他一起隱匿進了夜色之中。
——
“不好了,不好了,報”
胡水神色倉皇,語氣難掩恐懼的出現在了軍寨的前頭。
守軍士卒警惕非常的盯着他,更有甚者勁弩已然對準。
“止步!”
“發什麼何事?!”
守軍軍官看出了胡水的衣着打扮,是今晚外出運糧的輜重隊。
“報報..報告曲長,輜重隊遭受匈奴襲擊,弟兄們被殺散了!”
“什麼!”
守軍軍官一下子頭皮都發麻了。
隨後他又看到幾個與胡水一樣的民夫士卒倉皇而來。
然後在一聲聲的止步聲中停在了胡水身後不遠處。
“伱們又是?”
“呼呼.匈奴人,好多的匈奴人!”
一個人,守軍軍官還不敢完全相信,但是現在人越來越多,他不信也得信了。
“你!就是你,隨我面見將軍,其他人,沒有命令不準進入軍寨!”
“所有人,警戒!”
“諾!”
漸漸地,後軍最前頭的軍寨處,逃回來的民夫士卒越來越多,從幾人,十幾人,幾十人,漸漸的多達了上百人,數百人。
守軍們神色緊張的望着逃回來的民夫士卒們的身後,深怕下次來的,是匈奴人。
而胡水,則跟隨着守軍軍官穿過第一個軍寨,來到了第二個,也就是他們一開始推測的大將所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
胡水一到這裡,就發現了這邊的戒備更加的森嚴,且車馬奇多,大量的糧草被堆放,看守着。
“在此地候着!”
守軍軍官沒有給胡水什麼好臉色,或者說他現在顧不得跟一個民夫卒扯談什麼。
進入帳中,胡水低頭垂眉的等着,不斷的藉着餘光觀察着這座更加森嚴的軍寨。
不多時,守軍軍官從大帳裡走出,對着胡水喊了一聲。
“進去,將軍要見你,把你知道的全部說與將軍知曉。”
“.諾、”
胡水神色緊張的迴應道。
軍官點了點頭,將大帳的簾子掀開,放胡水進了去。
隨後,軍官便與大帳之外的士卒一樣,守着這座大帳。
“小民見過將軍。”
一進到大帳內,胡水便顫巍的跪在了地上,對着坐在一張矮桌前的中年人叩首。
“你們被匈奴人襲擊了?”
“是的、”
“對方什麼打扮,所用箭矢可還有印象?”
大將的神色也有些緊張,有些不希望在胡水口中聽到什麼不想聽到的消息。
“回稟將軍,對方騎得都是遠超漢軍戰馬身高的大馬,甲冑精良,但是箭矢”
“還請將軍贖罪,小民真的沒有注意。”
“.是他們沒錯了。”
大將神情一變,即可扯出一張布帛書寫了起來,沒有理睬下面的胡水,寫完後立刻吩咐道。
“來人!”
“將此物抄錄百份,即可送去中軍大帳,讓衛將軍定奪,記住,必須送到!”
“諾!”
吩咐完,大將又將目光望向了胡水,有些冷淡的道:“此次汝臨陣脫逃本是死罪,但見汝所報消息有功,便功過相抵了,下去吧。”
“.諾,謝將軍。”
大將懶得理睬胡水,自顧自的起身,走到一副輿圖前背起了手,神色陰晴不定。
“.那支騎兵啊.”
出了軍寨,胡水在一名士卒的帶領下進了一張帳篷裡。
“今後你便在這一伍行事,好生待着。”
“唉,謝謝軍爺。”
胡水舔着臉衝士卒笑了笑。
士卒沒有搭理他,走了出去。
等士卒一走,這張帳篷裡的其他幾人便圍了過來,想探探胡水的口風,畢竟是被大將親兵親自帶來了,身份肯定不一般。
胡水沒有心思與他們扯談,隨便幾句應付了過去後,帳篷裡便又陷入了一陣鼾聲之中。
掐着自己心底從出現在軍寨之前就一直在默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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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水耐心的等着。
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心急。
漸漸地,軍寨中除了巡邏的人其他人皆以睡去、
而在最前頭的那座軍寨前頭,回去的守軍軍官也讓聚集在軍寨前的那些逃兵進了去。
風一點點的變冷了。
夜色中。
無數人都在等着那抹火光。
胡水悄悄的脫下了外面的衣物,露出了裡面青灰色的布料。
他悄無身息的遛出了軍寨,躲避着一道有一道巡邏人的目光。
糧草之地看守更甚。
胡水就這麼耗着,耗出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閃身過去,用車架,堆料掩藏好自己,他小心的從大腿外側取出了那些柱狀紙包。
撕開頂端的紙,胡水將其中黑色的粉末,均勻的灑在了糧草堆積的周邊。
一條撒完,藉着又撒一條。
可惜他這次不便帶太多進來,攏共只帶了五條。
這些東西可是上好的易燃物,從張啓派人給他送來的時候就嚴實給他看過了。
那傢伙動靜很大,不僅燒東西極快,而且還會散發劇烈的濃煙。
火摺子被胡水拿在了手上,吹了幾口氣,豔紅的火點靠近了黑色的粉末。
翁——
一瞬間。
黑煙四起。
糧草堆,開始燃起了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
淒厲的喊叫聲,在夜色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