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
一位少女躺在牀榻上,她一張小臉不過巴掌大,肌膚欺霜賽雪,瓊鼻櫻脣,本是絕色的精緻相貌,只可惜現如今卻是雙眸緊閉,臉色青白,毫無血色,一副垂垂欲死之態。
“你們說,二小姐這回……能挺得過去嗎?”
“誰知道呢,”一人嘆了口氣,“咱們做下人的,又怎麼知道這還有人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不做,和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男人媾和,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
先問話那人似是嚇了一跳,“慎言!春芳,你這話要不要命了!要是傳出去了,咱們可都得挨板子!”
好吵……季雲姝感覺自己頭暈腦脹,可外面的爭吵卻是聲音越來越大,一句句話也是強行地鑽進了季雲姝的耳朵。
一道尖利的女聲將季雲姝猛地驚醒:“二小姐與人私通自盡本就是實情,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季雲姝猛地睜開眼睛,分明剛剛醒來,眼神卻是無比清醒,一雙美眸更是血紅!
“這是哪兒……”她呢喃了一句,緊緊地皺着眉。
她明明就在家裡準備自己的婚禮,喝了一碗閨蜜送來的冰涼粉,而後她開始腹痛,然後就是閨蜜猖狂的笑聲……等等,記憶有點亂,她好像忽略了什麼。
“好痛!”
一大段記憶侵襲而來,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還是一片茫然……但是茫然中還摻雜了一絲無奈。
她居然……穿越了!
而這個身體也叫季雲姝,還是被自己的姐姐毒死的!
季雲姝正費力地消化那一大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外頭的吵鬧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在季雲姝的記憶裡頗爲熟悉的輕柔女聲響了起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大小姐!”外頭的幾人明顯驚慌了一瞬,女聲又接着道:“妹妹如今可還好?”
“回大小姐的話……”
女聲不等她答完,便有些急切地打斷道:“罷了,我自己去看看,你們在外頭守着,莫要讓人進來,叫妹妹受了寒風。”
說着便急匆匆地打簾進去,看到向這邊望過來的季雲姝明顯愣了愣,隨即扯開個有些僵硬的笑容:“姝兒,你醒了?可還好些?”
季雲姝不說話,只眯着眼睛,靜靜望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少女容貌姣好,只着一身月白裙衫,越發顯得素淨淡雅,楚楚可人。
季雲姝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說話。
“姝兒,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季婕湊上前,一臉的擔憂:“縱然是與外面的人有了私情,與那人斷了就是了,爲了那麼個人尋死覓活,叫父親母親可怎麼辦……”
季雲姝忽然打斷她:“姐姐這話說的不對吧。”
季婕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想阻止她說下去,季雲姝卻是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是她從前未見過的冰冷:“我到底有沒有做那些個齷鹺事兒,想必姐姐比我更加清楚。”
季婕臉色一白,又立馬鎮定道:“妹妹說的什麼話……”
“季婕!”季雲姝提高了聲音,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看,話裡冰冷冷的,“姐姐這般清冷無辜的模樣……真是讓妹妹好生佩服。”
季婕被她盯着心慌的厲害,總感覺自己這個妹妹醒來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那眼神讓她心底發寒。
季婕聲音也不由得尖刻起來:“妹妹可不要胡說,與外男私通的可不是我!”
季雲姝冷笑,卻沒有再爭辯,她心知季婕既然敢出現在自己面前,定然是已經將所有證據都處理了。
正如她剛剛聽到的那樣,所有人都以爲季雲姝是畏罪自盡。
或許是原主的記憶作祟,季雲姝看着面前的女子,忽然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
姐妹十六載,如今才知是蛇蠍。
季雲姝從枕下掏出一個小香囊。
她一邊梳理着原主的記憶,一邊緩緩地道:“幼年,你我於庭院中,學着大人模樣,結髮爲盟,約定要做一輩子的姐妹。”
季婕看過去,季雲姝已經把香囊裡的東西拿出來了,是用紅繩紮起來的一束頭髮。
約定?
季婕微微蹙了眉:“姝兒,即使現在,姐姐對你也是沒有變的。”
季雲姝看着她半響,忽然笑了:“是啊,在姐姐親手毒死我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季婕臉色猛地一白!
季雲姝手一揚,那縷小小的編髮被丟進了燭火,迅速就被吞噬乾淨,季雲姝轉頭看季婕,目光如刀:“季婕,我只問你一句話。”
“你我姐妹親情,血濃於水,爲什麼要栽贓害我?”
季婕連退了幾步,“妹妹怕不是病糊塗了,胡亂攀扯……”
“是不是胡說八道,姐姐心中自然有數。”
季雲姝冷下一張臉:“從此以後,你我姐妹,恩斷義絕!”
季婕還想說些什麼,季雲姝卻不等她爭辯,叫了丫鬟進來送客,季婕當着人面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被迫離開。
季雲姝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沉鬱。
安息吧,季小姐,我季雲姝,既然繼承了你的身體,必然會讓辜負你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