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如果花長德真有什麼驚人的發現,或許也就用不着耍小聰明去抓玄果的遺漏之處了。他引經據典地論述這麼大半天,無非也是想借此來證明自己的學問淵博,足以勝任林家準備要託付的任務。至於今天這場測試的結論,花長德是真沒什麼可說的——這一大片的地域除了被荊伯庸以某種神秘手段開出來的那口溫泉之外,根本就乏善可陳,實在找不到什麼可以拿來發揮一下的內容了。能想到把溫泉這個噱頭拿出來賣弄一下,其實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舉動了。
花長德鑽研風水堪輿術已有數十年,所費的苦功並非虛度,他對於自己所擅長的玄空法是極有信心的,關於林家的這種買賣更是早就生出勢在必得之心,所以他先前纔敢於與玄果辯駁不休,非要分出個高下不可。但任憑花長德如何推算,這裡都只是一片平庸無奇的土地而已,不管林墨凡安排這樣一片荒地進行測試的真實目的如何,很顯然太過平淡的結論似乎與今天這個測試的重要性極爲不符,花長德本來有心想要再賣弄幾句學識,但莫心蘭既然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催促起來,他也不敢再賣關子了。
“以我所學的九星玄空法來看,這裡的地氣實在稀薄,並不適合商業開發運作。雖然水有旺財之說,但這裡的水脈又帶着火氣,五行之中火克金,對財運方面來說並非好事。而且結合周遭地理環境而言,沒有與之匹配的自然景緻,沒有成熟的交通條件,所以我認爲這地方頂多能做農業用途,弄個果園菜地什麼的還行,但並不適合搞商業開發。”花長德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照着林家本來的意圖上靠,從風水學角度來分析一下商業開發的前景,這樣的結論就算沒有命中林墨凡秘而不宣的題目,至少從正統風水地師的角度來說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建議。
莫心蘭的神情明顯帶着幾分失望,而林墨凡倒是沒有立刻對花長德的結論作出評價,只是客氣地道了一聲“辛苦”,便讓他先到一旁等着了。花長德雖然心有不甘,不過想想自己總算比第一個出場的玄果要好上許多,而且在自己後面的方楚也未必能有什麼新的言論,心情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花長德的闡述完畢之後,應試的三人之中便只剩下了方楚。林墨凡開口問詢道:“方先生是最後一位了,不知方先生的結論和前兩位是否有不同之處?”
林墨凡既然以這樣的口氣問話,傻
子都知道這時候應該順着他的意思回答纔對。就算沒什麼可說的,也應該要把握機會表現出自己高人一等的地方,要麼就似花長德那樣抓住別人言論中的漏洞加以攻擊,要麼就如荊伯庸那般直接出手施展一項能鎮住全場的絕技。總之林墨凡把梯子都遞出來了,聰明人該順着梯子直接往上爬就對了。
只可惜方楚並沒有打算要順着梯子往上爬,他甚至連從林墨凡手裡接過這把梯子的意圖都沒有。
方楚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不好意思林老先生,我覺得前面兩位已經把情況說得很清楚,的確沒有更多需要我再做補充的了。”
這話一出,玄果和花長德都是心中暗鬆了一口氣,林墨凡臉色不變,邢飛卻是微微一皺眉,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秦秀兒心頭着急,忍不住伸手從身後去掐方楚的胳膊,只是她的手指剛剛觸到方楚的衣物就停了下來,因爲她分明聽到方楚又說了一句:“恕我直言,林先生安排的這場測試,難度實在太低!”
語不驚人死不休,說的便是方楚目前這種狀況了。第一個發表結論的玄果是小心謹慎,結果還是被花長德揪住了小辮子;第二個輪到花長德,原本還可以接着溫泉這個話題稍稍替自己炒作一下,只是被荊伯庸搶了風頭在前,他也提不出什麼新的觀點了。輪到方楚的時候,衆人並沒有對他報以太大的期望——前兩位其實也算是有真本事的人,尚且沒有什麼真面的結論,方楚在三人之中明顯歲數最小,自然不會有誰認爲他能夠有什麼新鮮的見解。
沒有人能在事前想到,方楚的結論居然是認爲這次測試的難度太低!
林墨凡聞言也是爲之一頓,旋即笑道:“方先生的本事我們剛纔也是親眼所見,的確讓人佩服。不過認爲我安排的這個測試難度太低,這結論又是從何而來?”
方楚朗聲道:“林老先生要託付的差事是以風水堪輿術爲本,但今天安排的這個環境,技術含量未必低了一些。而且林老先生既然手底下有高人,應該早就知道這地方其實平庸無奇,並沒有需要動用風水堪輿術的價值吧?”
方楚口中所說的“高人”,自然便是指能徒手開出一口泉水的荊伯庸了。那荊伯庸所學的即便不是正統的風水堪輿之術,但有擾動地氣爲己所用的能力,自然也能輕鬆地辨識出這地方的地氣變幻趨勢
,其準確性只怕遠遠超出了普通風水先生的水平。花長德的玄空法,玄果的夜天眼術,在荊伯庸的修爲面前似乎都成了不那麼好笑的笑話。有這種懂行的高手在場,方楚、花長德和玄果三人再怎麼賣力表現,其實的確是有班門弄斧之嫌了。
這話說開了,其實也就是方楚質疑林墨凡安排這場測試的真正用意了——你手底下明明有高人,還故意安排這麼一出,這不是擺明要看我們出醜?
林墨凡微微皺眉道:“方先生大概是有所誤解了,我把測試安排在這裡,只是因爲希望各位能夠盡情施展所長,而不用擔心驚擾了別人。至於方先生認爲這塊地的風水平凡無奇,這也是因爲這個測試的目的大概和幾位所想的不同。”
“那麼現在林老先生可以公佈答案了吧?”方楚繼續追問道。
林墨凡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荊伯庸道:“小荊,這事由你來給大家說一說。”
荊伯庸走上前來,目光在方楚、玄果和花長德臉上一一掃過,沉聲說道:“這個測試的目的並不是爲了考驗三位在風水堪輿術上的造詣如何,而是要看看你們是否是修法之人。”
“你的意思是說,林家要請的並不是風水先生,而是懂得法術的人?”儘管在此之前已經對此有所猜疑,但親耳聽到有人說出來,方楚還是忍不住臉上微微變色。
“準確的說,是懂得風水之術的修法之人。”荊伯庸很平靜地補充道:“方先生的奇門遁甲術以八卦配九宮可推天象及地象之交錯,比普通的堪輿推算之術更爲高深,已經算是合格了。”
“我?合格了?”方楚倒是沒想到一問問出這麼個結果來,一時間還有些沒回過味來。
荊伯庸卻是沒有再理會他,轉向花長德道:“花老先生的玄空飛星術是正統的風水學派,如今懂得以心盤配合玄空盤推算風水地氣這門學問的風水先生已經委實不多見了,所以花老先生也算合格。”
花長德暗自鬆了一口氣,朝荊伯庸微微一抱拳算是謝過。這荊伯庸雖然年紀遠遠不及他,但剛纔所露的那一手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花長德自知自己在法術上的修爲跟人家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也就沒有在荊伯庸面前倚老賣老的心思了。
荊伯庸最後望向玄果道:“玄果師傅……實在很抱歉,你的表現在我看來只能算是不合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