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之後?”方楚聞言眉頭一皺,關於那位林夫人莫心蘭的反應,他當時還真是沒有太注意。
花長德突發不適的時候,方楚所關注的第一對象便是玄果,其次纔是當時在席間的其他幾人,而那位林夫人恰恰卻是處於他的注意力範圍之外。這原因便如他剛纔所說,花長德是莫心蘭找來的人,在這場競爭當中代表的也是莫心蘭的利益,對於方楚來說莫心蘭當時的反應的確就成爲了心理上的盲區,只是想當然地認爲她的情緒應該是緊張與焦急。如果不是秦秀兒現在提及此事,方楚還真是就此忽視了這個人的存在。
“當時大概所有在場的人都注意倒在地上的花老頭去了,但我卻是個例外。”秦秀兒頗有些自得地指着自己道:“我一直在悄悄注意那位林夫人,結果發現她在醫生宣佈結果之後,神情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鬆了一口氣?你確定你沒有看錯?”方楚一聽也是心頭微微吃驚,莫心蘭如果對於花長德暴斃的反應居然是鬆了一口氣,那這事可就真有些說不通了。至少照邢飛林野兩兄弟對於此事的重視程度來看,莫心蘭的利益代言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暴斃對她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消息,而且看她之前的種種表現,對這次林墨凡所安排的測試也並不是毫不在意。如果是正常的反應,莫心蘭對花長德的暴斃一事應該是表現出不安、焦慮、失望甚至是憤怒,怎麼會是秦秀兒所說的“鬆了一口氣”?
“不太可能會看錯。”秦秀兒搖搖頭道:“她的神情從緊張到放鬆的轉變過程非常明顯,只要不是瞎子應該都能注意到那種變化。只是當時她大概沒想到會有人在注意她,所以我覺得她的表情應該是很真實的反映出了她當時的心態。順便說一句,我在大學裡可是選修了‘行爲心理學’這門課,而且考試的成績還不錯,請你不要老是懷疑我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方楚並沒有對秦秀兒的賣弄予以置評,而是自顧自地微微搖頭道:“說不通啊!花長德可是她找來的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或許她和花老頭的關係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說不定花老頭拿着她什麼把柄,才能得以由她向林墨凡推薦,參加這次林家的招募活動。花老頭就這麼死了,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所以當時她纔會有那樣奇怪的表情。”秦秀兒這兩
天大概是受了方楚的影響,果然頭腦也靈活了很多,立刻便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的這種想法也不無可能,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一件事。”方楚一字一句地說道:“花長德出事的時候,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莫心蘭立刻就讓人趕緊把醫生叫來。如果說她和花長德之間有某種不合,甚至是你所說的要挾,足以讓她在事後因爲花長德的死鬆了一口氣,那她當時就不會下意識地立刻叫人通知醫生。”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啊!”秦秀兒歪着腦袋回想了一下,發現當時的狀況果然如方楚所說。如果花長德跟莫心蘭之間真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過節,那種時候莫心蘭應該靜待事態發展纔對,怎麼會第一個跳出來替花長德通知醫生?
“但這麼一來,我觀察到的莫心蘭的表情就有點說不通了啊!我可以肯定自己真的沒有看錯……”秦秀兒想來想去,自己也有些疑惑了。如果自己先前的猜測不成立,那麼莫心蘭的奇怪表情也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也未必說不通,莫心蘭的行爲,還有另外一種比較極端的可能。”方楚沉吟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她立刻讓下人叫醫生來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救治花長德,而是要讓一個有專業醫療知識的人在場見證花長德的死亡,並且能立刻鑑定出一個合理的死因!”
“你的意思是說……莫心蘭通知醫生的目的,只是爲了讓花老頭的死顯得合理化?”秦秀兒愕然應道。方楚的這個猜測果然夠極端,以至於她一時之間都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太荒謬。
“這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可能而已,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爲什麼莫心蘭事後會流露出放鬆的表情。而且在當時的那種狀況之下,大概也只有醫生所說的話才能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和可信度。”方楚對於自己的猜測顯然也沒什麼信心,因爲他也實在想不出莫心蘭有什麼樣的理由會需要花長德在這種時候送命。
“雖然花長德的死顯得非常突然而且非常不合理,但有了玄果的準確預測在前,林傢俬人醫生所作的死因鑑定在後,那就不再是不可思議的事了。”方楚的拳頭漸漸地攥成了一團:“就算有人和我們一樣不相信花長德的死是屬於正常死亡,但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那花長德的死最終就只能當作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去處理。而且現在沒人找到
花長德的死有什麼蹊蹺,我找不到,估計荊伯庸也沒有,醫生所說的死因,大概就會被作爲這件事的最終結果了。”
“如果這樣的話,玄果豈不是就順理成章地留下來了?”秦秀兒激動地揮了揮拳頭道:“他可是嫌疑最大的人!”
“花長德一死,玄果就是直接受益者,從動機上來說,玄果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但從證據上來說,玄果現在是無辜的,我甚至找不到花長德的死因本身有什麼疑點,更別說證明玄果的殺人手段……你能讓我怎麼辦?”方楚對於這樣的事情走向發展也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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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玄果下的手,花老頭也未必是他最後一個目標。”秦秀兒咬着嘴脣道:“如果有誰擋了他的路,他一定還會動手的!”
方楚驚道:“你可千萬別去招惹他,如果這事真是他下手做的,那我現在連他用的手段都還沒弄明白,根本就沒辦法保護你!”
“放心,我可沒那麼衝動。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能知道玄果真正的動機是什麼,那或許就能在下一次他動手之前阻止他了。”秦秀兒的眼神充滿着期望:“你一定能想出對付他的辦法,對不對?”
方楚苦笑道:“我盡力而爲,但在我想到辦法之前,你一定要本分一點,千萬別做任何冒險的事情,最好連看都不要去看玄果一眼。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了,我從來沒見過真的能做到一語成讖的人,更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甚至有可能就算我知道了他的手段,也還是沒辦法去阻止他。”
秦秀兒搖頭道:“那倒未必,你先前不是已經差點成功了嗎?你念的那幾個字,還有奇怪的手勢……當時花老頭明顯緩過勁來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玄果一開口,他就又不行了。”
“我那九字法訣加上相應的手印和心咒,應該可以起到很好的鎮煞驅邪的效力,的確能破除一般的巫術邪法。花長德當時的迴光返照,或許是我施法起了作用,但後來又不行了,大概就是因爲我的功力不足了。”方楚搖頭嘆道:“如果是我師父在場的話,或許還有辦法能夠救下花長德。”
“這麼說起來,你師父應該是很厲害的人了?”秦秀兒極少聽到方楚會主動提及他的師承,當下便立刻又追問了一句。
方楚還沒回話,門口卻有人應道:“方先生的師承門派,我也很有興趣想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