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噎了一下,答應過凌睿不說的,可是現在他這麼追問,我該怎麼解釋。
“馨月,說話,是什麼瓶子。”
我被他看得心虛,只能低聲說:“我……我答應過,不能說的。”
“凌睿乾的好事?”他想了想,問我:“是不是一個黃色的細口瓶?”
我的眼神一顫,已經出賣了自己。他細緻入微,不用多問就已經猜的差不多了,只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一副要立馬出去揍人的架勢。
“是禁瓶,他趁我不在,把你關在裡面了?你有沒有事,你怎麼當時不跟我說呢!”
“凌睿也不是故意的……”我越解釋越兜不住,索性道:
“是有個女陰差突然來找他,凌睿怕我被發現,才把我送到瓶子裡的。後來……後來等人走了,他就立刻把我放出來了。”
陰燁塵半信半疑,直勾勾地看我:
“你說的不全對,那裡可不是一般的女陰差能找到的地方。”
“她叫顏臻,我聽見凌睿就是這麼叫他的。”
他聽到這裡,忽然沉默下來,這個名字對他彷彿是一個禁忌,竟然讓他有那麼一瞬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而徹底流露。
我心裡有些吃味,越發好奇顏臻的身份以及和九哥的關係。
顏臻,會不會真的是九哥的紅顏知己呢?
良久,陰燁塵都沒有回過神,就在我以爲他不會再說什麼時,他幽幽地問:
“她……找凌睿什麼事。”
我恨不得立刻變成啞巴,忍不住委屈說:“這件事你還是親自問凌睿吧,要是被他知道從我這裡傳出的,估計他又要不待見我了。”
“我更希望聽你說,當然我也會去問他,才能知道他會對我隱瞞多少。”
無奈,我只好一五一十地說:
“顏臻帶了一個調令,似乎是你們的領導呃……要排查陰差不斷失蹤的事情。凌睿語氣不太好,跟顏臻吵了幾句,然後凌睿就接了調令,再後面兩個人就走了。嗯,大概就是這樣,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
陰燁塵不做評價,這時候門口驟然響起凌睿冷冰冰的聲音:
“不就抱到輪椅上嘛,還沒好!??你們到底幹啥呢。”
陰燁塵虎着臉去把門打開,把凌睿拽了進來。
凌睿一臉莫名,發問:“怎麼了?”
陰燁塵沉聲道:“顏臻來過?”
他滑稽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十分不悅地掃了我一眼,說:
“呦嗬,打小報告還挺積極。”
我鬱悶,可是卻沒法辯解。陰燁塵道:
“你把她關在禁瓶裡,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那裡面有什麼東西,難道你不清楚?”
氣氛一下子變得低沉下來,凌睿挨訓,陰燁塵還在生氣,而我簡直是左右爲難,心想恐怕以後凌睿更加不待見我了。
“陰九,你一下子問這麼多,你想先讓我解釋哪一條?”
“從頭解釋,你不是說你和顏臻再沒有聯繫過麼。”
“那我還能怎麼說,難道說她還對你餘情未了,這麼多年一直因爲你的緣故偷偷照應着我?”凌睿不吐不快:
“她找我是爲陰差消失的事情,我本想考慮清楚再跟你商量,既然你問了,那正好,你自己看。”
他從衣服的內兜裡取出那個調令,是一枚小小的令牌,不過令牌可以自動懸浮,還有一層密密麻麻的文字,只可惜我看不懂,像是冥界專用的。
陰燁塵收起了令牌,勾勾嘴脣,道:
“裝傻,其
實你已經有打算了不是?如果我不問,恐怕你就一個人偷偷辦了吧。”
凌睿含糊道:“這不跟你商量呢麼……”
“這個一會再商量,我先問你,爲什麼把馨月丟去禁瓶?”話題一轉,他又質問這件事。
我一愣,沒想到九哥對我這麼上心。
凌睿撇撇嘴,十分無奈:“大哥啊,當時她就在那屋子裡,那顏臻二話不說就往裡闖,事從權益,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她看見你私藏女人吧。暴露和吃點苦頭,當然還是第二個選擇比較好。沒想到這丫頭一好二話不說就告狀。”
說完,凌睿還白了我一眼!
陰燁塵臉色憋得通紅,難得解釋:
“禁瓶裡我師傅的守護神,我跟你說過的,那傢伙不好惹。還有,小月不是我私藏的女人,你在人間待了這麼久,人話都不會說。”
“可她不也沒事麼。那個傢伙睡得跟死豬一樣,才懶得搭理誰進來了。”
陰燁塵一攤手,說道:
“你自己看。”
小蟲子在九哥的手裡一扭一扭,只可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凌睿愣住:
“這不越先生的保護神麼!它……它醒了,還從禁瓶裡跑出來?”
小東西張牙舞爪,透明的小身板弱不禁風,怎麼看都是虛張聲勢,這麼個小蟲子還叫保護神?
還有,越先生,是指九哥的那位師傅吧,好神秘。
“沉寂了幾十年,沒想到竟然會被馨月弄醒。”陰燁塵幽幽嘆了口氣,問我:“這絕不是偶然。”
凌睿第一次用正眼看我,神秘地問:
“安丫頭不會和越先生有什麼淵源吧。能把守護神給叫起來,難得。陰九,你眼光不錯,撿了塊寶。”
我懵,他們兩個就跟說相聲似的,我根本插不上話,還把我繞的雲裡霧裡。
“安丫頭,問你呢。”
陰燁塵打斷他,護着我說:
“你別逗她了,她肯定不知道,這事得往上查。”
“也是,不過九哥,你有了越先生的保護神,傷勢恢復起來就更輕易一些。這也算因禍得福,所以關安丫頭的事咱能不能就揭過了?”
陰燁塵睨了他一眼:“好,言歸正傳,那調令的事呢,有什麼打算。”
他亢奮地亮起眼眸,開始出謀劃策:“這是個好機會,如果好好利用,咱們不廢吹灰之力就可以順利返回冥界,要比之前的預想好。”
陰燁塵一副瞭然的樣子:“這的確是一次好機會。”
“可不麼,之前的計劃被你打亂了,我還想你是不是就此放棄,沒想到機會又來了。陰九,這一次,你可不能再猶豫了。”
他們倆又開始打啞謎,完全把我當空氣。剛纔還劍拔弩張呢,轉眼就統一戰線開始商議中元節怎麼回冥界的事情。
我只迷迷糊糊聽懂,我在禁瓶裡遇到的那個小蟲子,是個寶貝。有了它,想必九哥的傷可以好的快一點,至於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金光,那就不重要了。
一直商量到舅媽折回來,他們還意欲未盡。這回舅媽帶着表弟,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去接自己兒子了,難怪半天沒回來。
“表姐,你怎麼成這樣了?”安陽心疼地看着我,要不是凌睿擋住,我猜他會撲過來。
“別鬧你表姐,我喊你來是幫忙的。”舅媽嗔怪了幾句,叮囑安陽幫我拿東西,到最後,還是他把我抱上了輪椅,陰燁塵的眼睛都綠了。
凌睿當了一回免費的司機,開車把我們三個送回我家,就十分禮貌的
告辭了,而九哥輕車熟路地上樓回了我的房間。
“表姐,你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我揹你。”
我掃了一眼正在上樓的臉色鐵青的某人,擺擺手:
“不了,我躺着反而悶得慌,我是腳腕傷了又不是其他地方,我就在客廳裡待會吧。”
陰燁塵臉色不對,現在跟他待一塊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我先躲着點。
舅媽忙裡忙外地幫我收拾東西,久違的家人感,讓我又想起遠在老家的爸爸,昨天就該打個電話的。
“安陽,你把電話給我。”
“哦。”
舅媽正幫我把輪椅推到一邊,看見我的動作,一臉驚嚇:
“月月你要幹嘛,給誰打電話?”
她的舉動讓我匪夷所思,打個電話而已,至於這麼緊張嗎?
“給我爸報個平安。怎麼了?”
舅媽兩手搭在腿上,來回蹭着,一看就是不安急躁的表現。
她雖然又說什麼現在時間不合適,別讓我打擾他,可我已經覺出了不對。
以前沒有和爸爸分開過這麼久,當時回來以後,就算再忙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舅媽說是爲了瞞着他我的事,可是我打個電話又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們分明就是有事情瞞着我。
我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二話不說,我就撥通了電話,舅媽攔都攔不住,只能站在一邊乾着急,連表弟都皺着眉頭。
電話通了,卻不是爸爸接的,而是舅舅。
我直截了當地說:
“我爸呢,我要和他通電話。”
舅舅遲疑了一下,說:“是月月嗎?你爸爸去墳上了,不在家裡。”
“那他爲什麼不帶着手機?”
“……可能是忘了吧。”
傻子纔會信,我急的發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爸爸不會不跟我聯繫的,就算你們想瞞着我受傷的事情,也不用這樣。我爸爸……我爸爸到底怎麼了?”
無數的猜想一遍一遍從腦海裡過,那個恐懼的黑洞像是在無限的放大,幾乎要把我吞噬。
舅舅沉默了一下,說:
“你舅媽在邊上嗎?”
我看了一眼舅媽,舅舅在電話裡說:“你先把電話給她。”
舅媽接了電話,就聽見舅舅大着嗓門把舅媽訓斥了幾句,舅媽默不作聲地聽着,半晌把電話撂了。
我緊張看着她,等着答案,舅媽臉上的表情於心不忍,我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月月,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瞞着你,這件事很突然,你又昏迷不醒,我們是怕你……你爸爸,他昨天突發心臟病,現在還在縣醫院裡搶救。”
什麼!
我猛地站了起來,右腳鑽心地痛,表弟急忙扶着我坐回去,可是我整個人已經傻了。
爸爸又進了醫院!
消息來的太突然,以至於我有一種做夢的不真實感。舅媽說道:
“月月,你還沒恢復,我們也是害怕嚇着你。畢竟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現在雖然看着沒什麼事,可……也害怕有潛伏期……你自己要當心。你爸爸那裡有你舅守着,別擔心。”
我已經心急火燎了,哪裡還聽得進去!
恨不得現在插一雙翅膀飛回爸爸身邊。
“月月,月月你幹嘛?”舅媽看我努力站起身,單腳跳着往臥室裡去,她着急地說:
“你行動不方便,你……這……”
“我要回錦城,我要去爸爸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