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附近並沒有預期的發生大規模的激戰。王竹收到了李德陽的密信提前命令蒙鐸在搶奪了一番之後,帶人撤了回去。冒頓根本也沒有追擊,也是搶劫了一番之後,帶着兵馬以凱旋之師的姿態敲鑼打鼓的迴轉龍城。此時的冒頓根本就沒有心思和中原的軍隊作戰,一心想的只是怎麼回國去進行內鬥,奪取政權,蒙鐸跑了正合他的心思。
自從有了那個缺德帶冒煙的智囊之後,本來就心懷不軌的冒頓更加是一門心思的走上了歪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爭權奪位上,沒日沒夜的在帥帳裡,在馬背上和李德陽嘀嘀咕咕的研究如何絆倒都蘭,如何嫁禍阿曼尼,甚至如何——李德陽把身上的心中的所有的壞水都擠出來,加上中華民族歷經千年的王冠爭奪戰的經驗,融爲一爐,給冒頓出了即刻含金量很高的注意。首先,他勸冒頓回國之後,先不要忙着告狀,第一步就是跪在老單于的面前放聲大哭,說自己如何如何擔心他老人家的身體。另外最好僞裝受傷,在胸口纏上幾圈綁帶,抹上一些鮮血。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麻痹潛在的敵人。阿曼尼和都蘭等人一定會對他放鬆警惕,纔好在背後搞小動作,整死他們。
冒頓對李德陽已經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這次征戰,幾乎所有的步驟都是李德陽安排的,雖然遠在千里之外,卻無形的打擊了王后和將軍都蘭的勢力,真是非常了不起,冒頓佩服的五體投地,對李德陽賞賜很多,金銀珠寶,匈奴美人,應有盡有。李德陽一概拒絕。冒頓非常疑惑表示不理解,匈奴人從來不會拒絕主人的賞賜,他們發動戰爭或者圍獵放牧,所爲的不過就是這些而已。
李德陽的回答卻令冒頓很振奮也很震驚。李德陽不屑的說;“大王子未免太小氣了,用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來賞賜我。你知道嗎,如果我投靠到王后那邊去,她一定會給我一座金山的。”原來是嫌少,冒頓正要加重賞賜,李德陽笑道;“一切賞賜都免了吧,大王子不是答應要賞給我一座城池嗎?那纔是我想要的。”
冒頓聽罷嘆了口氣;“假如我不能繼承大單于的王位別說是一座城池就是眼前的珠寶和美人恐怕都沒了,我勸你還是先收下這些好了。”李德陽堅定的說;“大王子且莫說喪氣話,只要你按照末將的方法去做,我打賭用不了一年的時間,您就會成爲草原的霸主。”冒頓裝傻,黯然道;“父親寵信王后,一定會把單于的位置傳給二弟的。”李德陽看着冒頓冷笑了一聲,走到帳篷外面看了一圈,只見星光滿天,士兵巡弋不停,軍營內燈籠火把,亮如白晝,圍繞着帥帳的只有八名親兵。李德陽揮揮手,示意那幾個親兵站遠一些,回來之後說道:“大王子,實話實說吧,你打算何時動手?”
冒頓像純真少女突然見到野蠻的流氓一樣瞪着眼睛駭然道;“你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李德陽冷笑道;“看來大王子根本就信不過我,我留在這裡也是多餘了,告辭了。”說着邁步向帳外走去。
“慢着!”冒頓冷冷的聲音裡透出森寒的殺氣彷彿是冬季裡的一把利劍剛出鞘,鋒刃上結着冰霜:“把話說清楚了再走。”李德陽猛然轉過身過倒在地上,痛哭道;“大王子,這麼多天來,末將對於大王子的赤膽忠心難道大王子還沒有體會到嗎?末將看重大王子永無超羣智慧過人乃是雄鷹虎豹般的豪傑人物,一心想要輔佐大王子在瀚海草原上建立一番霸業,沒想到大王子根本信不過末將,不肯對末將開誠佈公——““哼!”冒頓陰沉着臉做了個莫名奇妙的表情;“德陽你該不會是瘋了吧,你憑什麼說本王子沒有對你開誠佈公,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李德陽仰起臉(一路看小說網,電腦站 .)
來,和冒頓對是,一字字的說道;“鳴-鏑-箭-”冒頓虎軀一震,腳下忍不住發出嗤的一聲響,似乎沒有站穩。
李德陽壓低聲音道;“末將猜的沒錯吧。”冒頓眼中殺機爆射,蹲下身子,厲聲道;“你知道多少,是誰把消息透露給你的,我要把他剁成肉醬。”李德陽嘆道;“大王子你根本從沒跟別人提起過,怎麼會有人把消息透露給我呢!”
冒頓一想也對,驚異的喊道;“難道你是神人可以未卜先知。”李德陽道;“末將不是神人,但末將看到了大王子射死了自己的汗血寶馬。末將猜測,大王子這樣做就是想訓練自己的士兵,執行命令的時候不顧一切,響箭射到那裡他們就會盲從的跟着射到那裡。不過,請恕我直言,您的訓練似乎還沒有成功,不但沒有成功,而且差的還很遠,您手下的士兵對於執行您的命令還存在着猶豫和疑惑。他們還需要進一步的訓練。“冒頓對李德陽的猜測不置可否,卻跳躍性的問了一句;“何以見得?”李德陽道;“射馬和射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末將看到您的部下射汗血寶馬的時候就有十分之一的人懷疑您的命令,假如您此刻命令他們去射人,那麼一定會有半數乃至半數以上的人不會盲從,那麼大王子註定是要失敗的。明天就要到達龍城了,大王子此刻對我坦白還來得及,我這裡有妙計一條,可以幫助大王子得償所願。只是不知道,大王子的心腸夠不夠狠,是不是真的做霸主的材料。”
冒頓還是不置可否,右手的拳頭攥的緊緊地關節處發出劈開竹節般的一陣爆響,護腕的下方青筋畢露:“我冒頓一定要成爲所有牧場的主宰,眼前你目光所及的山川河流都將會是我的土地,爲此,我將不惜一切代價。”
李德陽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冷靜地說;“那麼,請大王子對我坦白。”冒頓慢慢地轉過頭,凌厲的眼光在李德陽發黃發黑的面孔上停留了又一炷香的時間,終於說道;“我要殺了頭曼,這有這樣,我才能奪得王位,稱霸草原。”
“好,很好,太好了,您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在這之前,末將教給您的計策全都是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所做的鋪墊。現在,大王子只需要在完成兩件事情,頭曼就死定了。”李德陽一邊說,一邊擊掌。
“你的話一向都非常的有道理,你快點說。”冒頓心想,化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只剩下同舟共濟了:“中原有一句話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奪得了王位,你立即就會身價倍增。所以,快說。”
李德陽笑道:“中原還有一句話叫做‘卸磨殺驢,過河拆橋’誰知道我德陽會不會成爲弒君的替罪羔羊。”冒頓擺手制止了李德陽,沉這臉道;“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用你的話說‘過河纔會拆橋’僅僅殺了頭曼,我還過不了河,我要你幫我擊敗東胡擊敗大月氏和大秦,到那個時候我才真的是過了河了。這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也許是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那個時候,你老掉牙了,不用我拆橋,自己就掉進水裡淹死了。”
“哈哈,哈哈。”李德陽大笑道;“大王子果然是個誠實的君子,話說到這個份上,一切都沒有問題了。末將肚子裡的話也可以全數逃出來了。第一,無論如何大王子也要除掉都蘭,讓隨便任何一位將領接受龍城的兵權,這一點,我相信應該很容易辦到了,可是第二件——”李德陽欲言又止,低着頭用眼角偷看冒頓的表情。
“你猶豫什麼,此時此刻,我們還有猶豫的時間嗎,有話快說。”冒頓想不出有什麼阻力可以阻止他登上權力的巔峰。
“末將剛纔已經說過了,您的鳴鏑箭陣還沒有練成,射馬和射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李德陽拐彎抹角的引導冒頓。
“那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子親自去做靶子了。”冒頓一臉的苦笑:“這算什麼計策,胡說八道。”李德陽的頭垂的更低;“找個親近的人吧,也許應該是大王子最最心愛的人,除此之外,別無它法。真正的草原霸主將是個鋼鐵巨人,他擁有無窮的力量和鐵石的心腸。”冒頓楞了一下;“你說,要我射殺最親近的人,真的,真的一定要這樣做嗎?”
“除非取消計劃。”
冒頓厲聲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要說現在來不及取消計劃了,就算是可以,我也根本沒想過放棄。”
“那麼——”李德陽和冒頓產生了半分鐘的對視,雙方的目光像利劍般在空氣中蹭出燦爛的鬼火;“就是您的闕氏,王妃。”
冒頓閉緊了雙目,暗歎一聲;“王妃,王妃啊——好吧,爲了大匈奴的命運,犧牲個把女人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