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死了!
楚軍內部謠言四起。
尤其是商敬和巫天然帶回來的消息,使楚軍一個個都心懷忐忑,覺的圍困秦軍根本就沒可能性,人家的糧食多的是呢。更有很多人蠢蠢欲動,想要到關中去過日子。這些人也分爲兩派,一派覺的可以跟着楚霸王打到關中去,另一派則打算“偷渡”過去。很多下級軍官覺的軍中沒有了范增,就好像大廈沒有了橫樑,搖搖欲墜了。一時間士氣低落。
秦軍卻在這個時候,主動地撤離了滎陽,前往成皋。臨走的時候,帶走了城內的百姓,給楚軍留下一座空城。
接到范增的死訊後,項羽悲痛難當。他雖然怨恨范增‘背叛‘自己,但同時也無法割捨這些年相濡以沫的父子之情。秦軍的撤退讓其他的將領感到非常意外,可是項羽卻覺的合情合理。他覺的秦二世肯定是害怕他的虎威了。
這是王熬的計策。王熬的意思是按照隨何的想法,北和韓信,東滅齊國,先安定了北方再說。先決條件是項羽必須先撤兵。按照項羽的性格來看,他不大可能會追擊秦軍,而撤回西楚攻打英布的面比較大。
若是范增活着,可能還會給項羽提一下意見,范增一死,項羽真正的信馬由繮,無所顧忌的胡亂指揮了。
“明日大軍撤回西楚,攻打英布,爲亞父報仇!”范增連夜升帳,當衆宣佈。
所有人都知道範增是病死的,和九江王英布沒有半點關係,項羽怎麼會這麼說?幸好項羽先生沒有讓大家等的太久,就給出了標準答案:“英布反叛,亞父心懷鬱悶,所以纔會一病不起的,這筆仗咱們一定要找英布算清楚!”
鍾離昧等人一邊唯唯諾諾的答應,心裡卻暗自嘀咕,這樣的說辭能夠騙得了誰呀!亞父是被你活活冤枉死的。鍾離昧從心眼裡覺得現在不是撤退的時機,秦軍撤退到成皋,應該乘勝追擊擴大戰果,怎麼能爲了向英布報復,就不顧大局呢!可是鍾離昧這次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多事了,對項羽的決定他無條件服從,以示效忠。
西楚大將屠剛丘、項聲帥七萬大軍進駐滎陽,其餘人馬,原路返回經定陶、外黃返回九江,攻打英布。
王竹從心眼裡覺的項羽是個人才,他太容易感情用事了,太容易中計了。只要你找到他性格上的弱點,就能把他治的死死的。反間計的成功並不是陳平的計策有多麼高明,{不但不高明甚至有點可笑}只能說明項羽的性格中存在着嚴重的缺陷。
既然項羽已經中計,王竹以爲可以直接前往魏郡攻打齊國了,所以,就在楚軍撤走的當天晚上,找來一羣智囊,商議從哪一條路進兵。
王熬劈頭說道;“先撤回關中去,必須先撤回去!”王竹納悶;“先撤回去?那怎麼來得及,項羽馬上就會回來的。”
王熬道;“必須先撤回去,穩住齊王。至於項羽——英布也不是好對付的,加上隨何幫忙,想要攻下九江,至少也是幾個月的時間。”
李左車道;“不管怎麼說,英布也是我們的盟軍,難道咱們就見死不救。”王熬笑道;“英布降秦八成是隨何威逼,使之騎虎難下,不得不就範。我聽說,他平時性情豪俠,氣勢凌人,把誰都不放在眼裡,這種人有棱有角,既有才能又有缺點,大王用之,當挫其銳氣。倘若英布有九江之地,又有雄兵十萬,怎麼能真心實意的歸屬大王呢。不如讓項羽去把他的羽毛拔光了,纔好利用。”
李左車詭笑道;“妙!英布是楚人,九江一代的勢力根深蒂固,即使現在戰敗了,等到日後,仍然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王熬道;“請大王派兩個使者,一個去見韓信,另一個去見齊王田廣。如果韓信接受大王的冊封,大王立即命令王賁撤出燕國。至於田廣,大王可以派人送去厚禮,就說要贖回酈食其,並且請求結盟。田廣和田榮看到大王如此的謙卑,一定覺得秦國好欺負,邊境上不會做什麼防備。加上秦國的主力大軍已經回到關中,他們就更加不會擔心了。等到一個月後,命令駐防魏郡的灌嬰突然襲擊,一舉奪取齊國。”
正在想着虞姬的王竹,也想趕快回到關中去。咱們的西楚霸王已經開始自掘墳墓了,看來敗亡只是個時間問題,王竹要回去把虞姬的眼睛治好,順便把她的嬌軀推倒,了卻一樁穿越了千年的心事。事實上這件事情比消滅項羽的西楚大軍一點也不輕鬆,虞姬是百分百的從一而終的貞潔烈女,要是硬把她推倒了所能得到的只能是一具屍體而已。
懷揣着這種不良心態,經過半月的跋涉,秦軍先頭部隊,返回了關中。王竹這一陣子和楚軍作戰,來了又去,去了又回,來來回回的收穫不大。就好像是兩個賭徒,都在不停的下注,不停的出老千,但兩人的賭注都很小,有限的賭資在兩人的手中不斷地轉移着。不過,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早晚有一天兩人會把全部的家產都押上去,然後亮出底牌,決一生死。
王竹在入關之前,就派了八百里快馬通知公子嬰和蕭何取消所有不必要的迎接禮儀,一方面爲了節省經費,另外也節省時間,讓他可以早日見到虞姬。別的美人他心裡也是很想念的,不過最想念的還是虞姬,因爲虞姬還沒有被推倒。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珍貴。
王竹草草的在大政宮接見了百官,佈置了一下工作,封賞了一批功臣,就急匆匆的奔後宮去了。王竹開始想讓張喜去給虞姬通報一聲,又一想肯定被擋駕,索性突然襲擊,直接殺過去。
沒想到的是,虞姬小姐的速度比他快,也比他有預見性,早就派了呂馬童在大政宮的御道拐角處等着。王竹一轉過去,就被呂馬童給攔住了:“大王,虞姬娘娘讓末將在這裡等着大王,娘娘有一句話要帶給大王。”
王竹衝着呂馬童嘿嘿嘿的笑了三聲,呂馬童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頭皮發麻的說;“大王,您這是何意?”
王竹瞪着他說:“你就說沒見過寡人,話沒傳到,聽見了嗎,早點回吧。”呂馬童一愣:“可末將明明是看到了。”張喜湊過來勸道;“呂兄,你怎麼這麼不知趣呢,在宮裡當差,有時候就要裝聾作啞裝瞎子,你也太不懂規矩了。”
呂馬童道;“總之我是不能騙娘娘的。”
張喜道;“大王,奴才有計可以讓虞姬娘娘心甘情願的相見。”王竹斬釘截鐵地說;“賞你五百金。”
張喜大喜道;“大王把呂馬童壓到刑場上去,就說他冒犯聖駕,理當問斬,娘娘一定會去求情的。”
王竹一拍大腿;“真***是個好主意,來人,呂馬童企圖行刺,給寡人抓起來。”行刺的罪名和太大了,話音未落,呼啦呼啦,從四面八方的御道上,巷道中竄出來五六百名秦國侍衛,將呂馬童圍在中間,刀槍並舉,差點就給就地正法了。
王竹大喊;“抓活的,寡人要親自審問。”呂馬童都嚇傻了,連連喊;“大王,呂馬童沒有造反,我幾時行刺了,我冤枉,張公公,張公公。”
張喜道;“你還敢抵賴,我都看到了你企圖行刺大王。”王竹道;“別廢話了,人證物證俱在,來呀,押入死牢聽候發落,查查他家還有些什麼人,準備誅滅九族,快去。”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別想抵賴,張公公都看到了,是不是張公公。”
張喜臉不紅心不跳;“沒錯,奴才親眼看到的,呂馬童狗膽包天,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王竹咳嗽道;“這個,這個,寡人也很爲難,照理說,這件事情是要通知虞姬娘娘一聲的,這個,張公公,要不還是麻煩你跑一趟吧。”
呂馬童知道他們的注意,兩人這番密謀根本也沒揹着他,他大喊道;“大王,這不關呂馬童的事兒,您可不能濫殺無辜啊。”
王竹怒道;“虞姬才濫殺無辜呢,她要是真想救你,一定會去求情的,那她要是不來,你也怪不得寡人心狠手辣了,誰讓你狗膽包天的來刺殺寡人。”張喜嘆道;“不是我說你,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帶走,趕快帶走。”
呂馬童的前胸後背一共被三十把長矛和五十把大刀頂着,喘口氣都可能被鋒利的刀刃刺穿,哪敢說半個不字,喊了幾聲冤枉,就被憤怒粗暴的侍衛押走了。
張喜屁顛屁顛的跑到虞姬住的院子門口。紫環正守護着第二重防線,看到張喜連忙說道;“娘娘說了今兒身體不適,不能見大王,請大王回去吧。”張喜愁眉苦臉地說;“紫環姐姐,我可不是奉了大王的旨意過來的,我是偷着跑出來的,有十萬火急,天大的事情要報告給娘娘知道。”
紫環奇道;“這麼重要的國家大事公公應該報告給大王,最不濟,也要報告給子嬰丞相,你來報告我家娘娘是什麼意思。”張喜跺着腳說;“不是國家大事,是呂馬童被大王給抓了,說是他想行刺大王,被當場抓獲了。”
紫環一直冷着臉,本來還想要搶白幾句,聽完了就嚇得六神無主了,轉身向院子裡跑去,張喜差點笑破了肚子。
張喜慢悠悠的跟着紫環後面進院,腳步踏進大廳,就聽到屋內有人急切的問道;“張喜,是誰看到呂馬童刺殺大王,大王怎麼樣了?馬童他怎麼會這麼做呢,這不可能。”張喜信口雌黃的道;“奴才也不知道誰是人證,呂馬童是被大王親手捉到的,看來是假不了了。聽說,呂馬童射了大王一箭,碰巧射在了大王那件刀槍不入的鎧甲上,這纔沒有取了大王的性命。大王說要誅殺呂馬童的九族。娘娘還是快想想辦法吧。”
虞姬這段日子在秦國全靠和紫環玉琅還有呂馬童相依爲命,她把呂馬童當作親兄弟來看待。呂馬童要是死了,虞姬真不知道自己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不可能的,呂馬童怎麼可能去刺殺大王呢,他一向對大王心存感激,這裡一定有誤會,紫環玉琅,你們快扶着我,我要去見大王。”虞姬兩隻手摸索着,由紫環玉琅攙扶着來到屋外。
張喜趕忙見禮;“娘娘,我看您也別去了,我這趟來就是覺得娘娘平時待奴才不錯,所以,來報個信。行刺大王在秦國可是天大的事情,誅滅九族是輕的,一不小心連他家鄉方圓十里都給夷爲平地也很可能,還好他的家鄉不在秦國。不過,娘娘最好還是不要去了,免得大王遷怒於娘娘,懷疑娘娘是呂馬童的同黨。”
虞姬扶着牆摸索到了張喜的身體,抓緊他的肩膀道;“我就是他的同黨,我要見大王,你帶我去見大王,馬童,他不能死,我要見大王給他求情。張公公,求你了。”
張喜道;“這個,嗨,好吧,我可以去通報,不過,大王見不見你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主要是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三公九卿都知道了,要是不殺呂馬童,大秦的威嚴何在。”虞姬流着淚說;“不管怎麼,也請公公去通報一聲,虞姬求你了。”
張喜可不敢讓虞姬求,他知道虞姬早晚要當主子的,到了那時候,有他受的。張喜見好就收;“娘娘稍等片刻,我這就去。”
張喜回去報告戰果,喜的王竹立即就要接見,張喜勸他;“大王,現在還不能見,對付娘娘這樣的女子,一定要讓她服帖才行。奴才的意思,大王不如難爲一下她。”王竹翻白眼;“你一個宦官,對女人還挺在行嗎。”
張喜笑道;“奴才雖然是宦官可是在宮中見到的後宮嬪妃數以萬計,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對她們當然有所瞭解。”
王竹道;“有道理。那就按你說的,先不見,可別搞砸了。”張喜眯縫着眼睛笑道;“大王放心,有奴才在一旁敲邊鼓,絕對壞不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