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被趕

韶華初見,迷奢江湖年,轉眼罅輪換,玉顏獨不見。

回府過後,輕泠 “ 偷人 ” 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韶華府,下人們聽到這個消息更是厭惡死了她,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都罵她糟蹋了大人和徐樂師,都說肯定是她霸王硬上弓使徐樂師名譽受損,如今這一事成了府中下人們的茶餘便飯的話題,可 是,輕泠這個名字便成了禁言。

如今的輕泠已被關在倉房禁食三天,整個人虛脫得站不住腳,臉色白得猶如死人,輕輕一陣風便可以將她吹倒。她整個身子虛弱得只能攀爬在地上,膝蓋上甚至別的地方滿是血跡。

現今她不求別的,只希望舞夕不要傷害韶華,她只是想在死之前可以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就好,那麼她死便無憾了。

突然,一陣開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弱不禁風的大門被狠狠地踢開,習慣了黑暗的輕泠眼睛猛地被一束光芒刺痛,想用手遮掩住,卻無奈身子虛弱無力,只能忍着。

“大……大人。”輕泠勉強能習慣,張開眼睛一看,那披着錦繡長袍的韶華正站在她的面前,擋去了刺眼的光線。

心中一陣興奮,卻無奈好幾天不吃不喝,講起話來嗓子發痛發啞,胸口脹痛得很,呼吸有些難受。

韶華看着她虛弱的樣子攤在地上,卻因爲他能來勉強起身,開心得扯出一抹笑容,那抹笑容實則讓他難受,讓他的心有些痛得難以言喻。

知道她已好幾天沒吃飯,心中竟然忍不得她這副樣子。“來人,拿飯菜來!”

輕泠驚訝得微微張開口,眼淚氾濫開來,“謝謝……謝謝大人!”

韶華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冷哼一聲:“哼!可別早謝了!別以爲我這是心疼你,我是怕你死了,髒了我的地方!”

心愈來愈痛,她低下頭,輕聲哽咽。

飯菜端來後,輕泠勉勉強強能吃上幾口,知道韶華此次來定是有事,便只填飽肚子就行,不敢耽誤太久。

“大人,有事便講吧。”輕泠靠在牆上,深呼一口氣,講道。

“好!既然你已講明,我便也不拐彎抹角。”韶華冷漠地直視着她,“我要休了你!”

輕泠頓時怔住,睜大了眼睛顫抖地說:“爲什麼?”她不敢相信,她那麼愛他,他卻一次次傷害她,厭惡她,甚至想要殺了她,爲了他好,他卻以爲她在害他……

“爲什麼?你說爲什麼,你不是講你要回府了嗎?!卻是在王府裡偷人!眼見爲實了你還想狡辯?!丟了我的臉你還敢問爲什麼?!”

他氣極,又扇了她一巴掌,那巴掌印頓時出現在了輕泠的右臉上,嘴角滲出了血。

因爲韶華用力大,以至於輕泠被扇得額頭碰着了牆壁,頭腦發昏。

“大人,你可知,從軍營到這裡,你打了我多少下嗎?”她突然問他,倒是有點讓他不知所措。

他不語,只是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

“呵呵!想必大人是忘了,大人一共打了輕泠四下,每一下,都打碎輕泠的希望。”她自嘲地笑笑,說的事好像跟她沒有關係似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瞪着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輕泠面色如紙,表情呆呆地,好似這世上只剩下她與他兩人,嘴裡喃喃地講着,又似在講與他聽。“大人可知,輕泠每做一件事,都是爲大人好,可爲何大人寧可信外人的話,也不信輕泠的話呢?哪怕是一個字,輕泠也會覺得是值得的,就算死了,輕泠也不後悔,也不後悔……”

她毫無知覺自己眼眶裡竟浸滿了淚水,她笑笑,“如今大人信也好,不信也罷,輕泠只想留在大人身邊,就算永遠住宅倉房也好。”

韶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氣,“你當真以爲我會信你?做夢!”

他扼住她的下巴,用只有他們兩人只能聽得見的聲音講道:“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厭煩你了,哪怕是再看你一眼,我都會覺得,很、惡、心!!”

她笑,她笑她傻,她癡,笑她狠不下心,好心總被當成驢肝肺,可她終究不後悔,對於這一事,是上天註定,強求不來的。

”大人可否答應輕泠一件事,輕泠馬上就離開?”輕泠小心翼翼地問。

韶華冷哼,“你居然還敢於我談條件?!”

“輕泠是不會傷害大人的,大人只管答應不答應?”輕泠突然一臉冷靜。

韶華起身,瞥過頭,“你且講講看,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輕泠嘆了口氣,勉強站起身來:“輕泠希望大人能小心舞夕姑娘,她,與王爺是一夥的!”

韶華頓時一臉陰暗,壓着怒氣說道:“你居然又詆譭她!”

“大人可否相信輕泠一句,輕泠所說句句屬實。”

“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筆墨紙硯!”韶華絕不允許任何人污陷他的舞夕,否則他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他要休了她,將她趕出南城。

他用力地寫着,恨不得把這張紙寫破,他絕不能再留她一天。

“給我拿着!”他將休書甩在她臉上,“從今以後,你再不是什麼一品夫人,是生是死與我無關!若是再膽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便一刀殺了你!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韶華一字一頓地道出,字字似刀子戳傷她的心,千瘡百孔已難以復原。她顫抖地拾起掉落的休書,看着紙上寫着休書兩字,心都冷了。她突然哭着笑了起來,韶華不理會她,大步地走了出去。

她與他再無瓜葛,再見已是陌路人。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後來幾天,輕泠果真消失得無影無蹤,韶華命人將她收拾剩下的衣物全權燒得一乾二淨,此後這個名字成爲禁區,誰人提起便難逃一死。

南城沒有人再敢提起這個名字。

也沒有人知道輕泠最後去了哪裡。

一切盡是個謎。

話已說盡,情已割捨。愛已不再,後會無期。

————文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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