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了數天,韶華已被禁閉有一個多月了,幾乎逃了幾十次,可是,每一次都被抓了個正着。
他時常疑惑,自己爲何總逃不出去?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如今他派那個懦弱的女人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可是那又如何!他什麼都不懼,豈會怕他區區一個軍士將軍?!那個女人,有什麼能力可以限制住他?真是可笑!既然他那麼有興趣與他玩玩,那他自然是要奉陪,看到最後誰是王,誰是寇!
而且有命符在手,奈何他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命符,是代表生命存亡的象徵,一旦落入他人手中,生死存亡必將捏在他人手上。身爲朝中大臣,命符需交入皇宮的國庫中。而他貪贓枉法,想偷進國庫偷走命符,卻不料被韶華碰到,結果,爲了不讓韶華秉告皇帝,陷害他,導致了現在的模樣。
但是,命符一天在手,他便一天不能出去。他思考着要怎樣才能再次順順利利地逃出去呢?
韶華沉入思緒,絲毫沒發現門口已經站了一個女子。
輕泠微微靠在門上,目不轉睛地瞧着韶華認真地樣子,頓時癡迷了。他的表情好認真,眼神好溫和,有時候他莫名的一個微笑也會讓她心動不已。
她好多時候都不知道爲什麼,常常會因爲韶華的一個動作而沉醉,接近他的時候心會跳得很厲害,有時候臉會莫名地紅,說話也常吞吞吐吐。現在她知道了,那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也許是他長得太好看,她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喜歡上了。
她知道這個月來他一直在計劃着逃跑,可是,她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他走了,她的思念就沒了,希望也會隨之而消失。
感覺周旁有道炙熱的視線,韶華擡起頭卻看到了倚在門上的輕泠。
“大……大人。”
輕泠有些呆滯,她沒想到他會看到她,不禁臉一紅。只是當她看到那雙冰冷的眼神,身子不禁一頓。
沒想到過了一個多月,她還是沒習慣。
“你怎麼會在這裡?”韶華皺眉,眸中有明顯的怒意。
現在的他好比階下囚,卻有一種令人難以直視的雍容氣度。
“我……輕泠是來給大人送糕點的。”她的心砰砰直跳,語氣中有些不自然。
“糕點?”韶華輕瞥了她一眼,誰知道那糕點有沒有毒,就算沒有,他也不會接受。“拿走,本官不想吃!”
“可是……可是那是輕泠親自做的。”
她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聽得韶華直心煩。
“夠了!”他不耐煩地怒吼,“要哭自己出去哭!別妨礙我!”
輕泠忍住想哭的衝動,似是看出了他的擔憂:“大人,是以爲這糕點有毒是嗎?”
韶華不說話,只是冷哼一聲,當是默認了。
“大人放心,這糕點沒毒的,也沒有下藥,不然輕泠可以親自試吃。”說着,手開始往盤裡的糕點動去。
“算了,不用了。放下吧。”韶華自知她沒什麼心計,然而態度依舊惡劣,一雙大手將她手中的盤子搶了過來。
輕泠心中一喜,他是開始接受她了嗎?
不,這只是她一時的想法,事實永遠都是傷人的。
韶華瞧着眼前的人兒還不打算離開,口氣頗爲不悅:“怎麼?還不趕快走?還想死皮賴臉地賴在這不成?再不滾,我可趕人了!”
輕泠滿腹的委屈不敢開口,只能順應着他的意思:“是,輕泠這就走。”
輕泠跨出門檻,輕輕地一側身,躲在門外,任眼淚肆意地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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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蔽月,夜靜深眠。
韶華房裡微弱的燭光閃曳着,韶華一個人在房裡靜坐着。如此深夜,不眠不休,自然是爲了逃跑一事了。
他輕悄悄地打開了許小的門縫,四處寧靜無人,正好。韶華從窗口跳出去,卻沒想到又被人逮了個正着。
藉着月光一看,突然是輕泠。
“大人。”輕泠開口,打破了夜深寧靜。
“你怎麼在這裡?”韶華緊蹙眉頭,逼問。所謂先發制人就是這個道理。
“輕泠在此已經等候多時了。”
“等候?”
他實在不明白,輕泠怎麼會知道他今晚會逃跑。難道,他之前所有逃跑不成一事都與她有關?他心裡開始在懷疑。
“大人是在想之前逃跑的事嗎?”
他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他的想法,使他一驚。
輕泠對她自己可以知道他人心中想法曾感到很困惑,一次次地想要自殺,在別人眼中,她就是個怪人。可是,如今卻是這個她所認爲無藥可救的絕症幫助了她,她又難過又開心。
“是又如何?”
他不着痕跡地往前一跨,立馬來到輕泠跟前,一隻大手狠狠地掐住她細嫩的脖子,手中用力一緊。
“說!之前的事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咳咳……咳咳……大,大人,放……放手!”
輕泠想要使勁拿開他的大手,臉色頓時蒼白,額上的汗珠密密集集地往下流。她緊咬着嘴脣,嘴上的疼痛讓她的腦子能夠清醒一點。
韶華看了她嘴邊流出的血,手裡頓時一頓,下一秒,他鬆手放開了她。
本以爲自己將會死他手裡的輕泠,在他鬆開手時有些喜極而泣,只是剛纔掙扎半天的她,有些軟弱無力,軟軟的摔在了地上。
韶華並沒有因爲她的這一連動作而有些愧疚什麼的,他惡狠狠地攥住她的一隻手,毫無憐惜的逼問:“說!是不是!”
輕泠的脖子脹痛無比,講不出一句話,只能點點頭。
“那你說了?”
面對韶華的無情的質問,她只能把苦往肚子裡咽,悲切地點了點頭。
“賤人!”韶華狠狠地甩了輕泠一巴掌,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冷哼道:“連賤人一詞都被你玷污了!”
她冷顫,心似墜入了萬丈深淵,眼淚再也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輕泠擡起頭,眼裡有道不出的苦楚。“那麼,大人怎麼不問我爲什麼告訴他?”
臉邊的疼痛牽扯到她,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顫抖。
“本官可不需要知道!更何況,你可是她的人!”他諷刺地說道。
“不,不是的,輕泠從來都是自己的。”她笑了,臉上的疼痛讓她倒抽口氣,笑得有些不自然。
輕泠擦乾眼淚,即使疼也要扯出一抹笑容,“輕泠只想問大人一句,大人爲何如此討厭我?”
她期待的眼神倏然讓他一頓,爲何?其實,他也說不出來。
也許,是因爲大鬍子的原因吧,除了這個原因,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
韶華深深地看了倒在地上的輕泠一眼,然後調頭就走。他討厭那種眼神,更是因爲那種眼神擾亂了自己的心緒。
輕泠望了韶華遠去的身影,不禁苦笑,眼神變得黯淡。
他與她,永遠隔着心與心的距離。
可是這距離,卻衡量着愛與恨的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