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短信,簡單的一句話,看起來卻讓人觸目驚心。
“還想看到你妹妹鮮活的生命嗎?想看到的話。就一個人到地下停車場來吧!”
跟着附帶着的,是我妹妹蘇菲的照片。赤身。表情驚恐,頭髮蓬亂,滿身血污。
我覺得我都慌了,就在今天之前,我以爲我一點都不關注她。我以爲我痛恨她的背叛。我以爲我真的能跟她一刀兩斷。可是,臨到頭來。我還是猶豫了。
她到底是我看着長大的妹妹,那年她跟着她媽媽初到我家來的時候。還那麼的小。那麼多年一起長大的相濡以沫。那份感情,不是說沒有就能沒有的。
我真的能狠下心不管她嗎?真的能在看完這些照片之後還對她置之不理任由她去死嗎?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我很害怕,我滿是驚恐的將電話撥過去,那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馬上過來。記住,別告訴你的枕邊人,只能你一個人過來,不然的話...”
他嘿嘿乾笑幾聲,低沉的聲音響徹在我耳畔,他說完就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該死的。
我氣急敗壞。還得強忍着起伏的情緒。我翻開通話記錄看了看,查了查,這電話號碼是外地號碼,顯示歸屬地爲廣州。
後來聽說蘇菲爲去了廣州,我當時也只以爲這就是她的新號碼,她真的出事了?
我嘆了口氣,馬上就開始換衣服,而霍黎希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在穿衣。
他馬上很緊張的問我怎麼了,是不是還是要走,他也接着我的動作開始穿衣服。
看着他緊張的樣子,我搖了搖頭,我嘆了口氣說:“別緊張,我就是突然有點餓,來的時候我看到酒店隔壁有家蛋糕店,我想去買點。”
“餓了可以叫客房服務啊,或者我去買啊!”他看起來挺不放心,一邊將我按着坐下來一邊接着穿衣服。
他那樣子還是挺關心我的,我心裡一酸,卻也咬咬牙,將這一份細微的感動埋在了心裡。
“沒事的,你又不清楚我想吃什麼口味,就在隔壁,我去去就回。”我笑着將他攔了下來,我在他額頭親了親,我說:“放心,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又不想霍黎希擔心了壞事,又擔心自己會出事,想了想我便給趙子昂打去了電話,我告訴他,要是半個小時之後我沒有給他打電話報平安,請他務必幫我給霍黎希回個電話。
趙子昂的電話是聚會的時候他給我的,他說,既然我嫁給霍黎希了,那就是自己人了。
對於我的這通電話,趙子昂雲裡霧裡的,他很緊張的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說沒什麼事,就是有個故人要跟我見面,我怕自己走不開身回不來。
掛斷趙子昂的電話,坐着電梯下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想過報警,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不能忘記蘇菲悽悽慘慘的樣子,雖然我明白報警才能幫得了我,但我也明白,在那種人手中,隨時都是不要命的。
我不知道是誰要這樣對我,是霍黎希的仇家,還是我的?細細算來,我的仇家還真只有榮傾一個,難道,這是榮傾的惡作劇?畢竟這種陰私的事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想到這裡,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給自己預留了半個小時的營救時間,應該不會出事吧。
我到底要不要報警?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了,我已經暴露在敵人的視線裡,恐怕也沒有報警的機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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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電梯門敞開時,映入眼簾的是停車場裡排成一行的車,分別停在兩邊,中間留了過道。
我的手掌緊張的握成了拳頭,快步走出了電梯。
在那一瞬間我躊躇片刻,還是選擇沉默。昏暗的視線中,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並且除了我的腳步聲之外,就什麼也聽不到,這裡就像是靜止了似的,安靜得可怕。
我警惕的瞪着停車場裡可能出現的每一個人,然而我卻沒想到,在我經過其中一輛車子的時候,忽然的,車門被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開,我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都向前傾。
我錯愕地瞪大雙眼,整個人都落入對方的胸口。
而我在向前傾的一瞬間,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就算我的視線再怎麼模糊,我也都能分辨得出來,對方是一個男人。
我因爲被拉進來的時候太劇烈,閃躲不及直接撞在他的胸口上,並落入他懷中,我剛想掙開,此時也響起了一道興奮不已的聲音,“老大,你真聰明,現在獵物自動送上門來了。”
我貼着對方胸口的耳朵只能聽得到他的心跳聲,也就是說說話的人不是我眼前的這個人,車裡還有其他人。
我奮力的向後望去,黑暗裡我看到了兩個模糊的人影,然而他們的穿着打扮從頭包裹到腳還戴着口罩,讓我一點都認不出來。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稍微清醒過來後,我開始掙扎,可我被鉗制住根本就掙扎不開。
對方捂住我的嘴,一手圈着她的腰,我現在像小雞一樣被摁在座位上,我腦子裡還保持着最後的清醒,我尖聲大喊,試圖撞到一個過路人,從而獲救。
可是男人卻陰森森的冷笑:“蘇小姐,你白折騰了,幾百萬的車子,你以爲隔音性能會差?”
幾百萬?這就說明,這幫人綁架我不是爲了錢?
我慌了,我驚恐的大喊:“我妹妹呢?快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敢抓我?”
“我們當然知道。”面前的男人沒說話,後座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男人,卻嘿嘿一笑:“正是知道你的身份,纔對你下手,至於你妹妹...”
男人頓了頓,呵呵呵的笑出了聲:“書讀的少還真是蠢,一張合成的照片,一張只有歸屬地沒有署名的電話卡,就能把你給騙了。”
臥槽,我被騙了?我慌了,我本想更大聲的呼救,卻被捂住了嘴,這意味着我束手無策,她只能等着有人及時發現。
我以爲我會被扔在車上帶走,然而我卻被拖下了車,被拖着一會兒走一會兒停下,躲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
兩個黑衣男人分工合作,一個朝着走廊盡頭走去,一個拖着我。
沒多久,走廊的燈就被關掉,停車場角落的攝像頭的紅色燈光也暗了,男人開始拖拽我帶我上去走到走廊裡面。
一開始還不明白爲什麼,但當我被帶到大廳,看到酒店大廳也黑漆漆一片的時候,我懂了。
監控只拍到我去了停車場,那麼霍黎希要找我,肯定從停車場開始找起,然而,現在我卻被帶着從酒店大廳明晃晃的走的,這恐怕是誰也想不到的。
這綁我的人,還真的挺高明的,然而,現在的我卻沒空細想這些,我後悔了,真的後悔我的自以爲是,我真的很希望,趙子昂儘早儘早的通風報信,找到我。
我昏昏沉沉的任人拖拽着離開了酒店,被強行塞進了一輛車裡。車子立即發動引擎。
我心裡叫囂着不可以,然而我卻連動彈都困難,晚上我們還喝過酒,雖然啪啪發散了一點酒氣,可現在被車子顛得酒勁上涌,還真是很難受。
一瞬間就將我的力氣全部抽空,即便我知道跟着他們不會有好的結果,但她就是沒辦法掙脫。
我慌了,我腦子裡浮現出霍黎希的臉,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無比確定,我離不開他。就算他真的對不起我忽略我辜負我,我還是離不開他。要不然,我遇到事也不會第一個就想到他。
從心底涌上來的恐懼令我瑟瑟發抖,我被卡在後車座的中間,兩旁都坐了兩個男人守着,唯恐我突然掙扎下車。
恍惚中,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響,“把她的手銬起來。”
冷靜的語氣,對方的言語中不摻雜一絲憐憫。
聲音從車前座傳來,我奮力擡起頭,迷迷糊糊中,我的視線雖然模糊,但還是能看清對方的背影——短短的頭髮,這是剛開始停車場裡跟我說話的那個人?
他們到底是誰?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策劃的這一切?指使那些人綁架我的?可是,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我沒空細想,那男人一下令,我兩旁的人立即動手,從後車箱中掏出手銬給我拷上,我勉強撐開眼皮,垂着頭,任他們擺佈,我親眼看着留鬍子的其中一個男人把鑰匙扣在他的腰間上。
我奮力擡頭,我的胸口重重起伏着,披肩長髮胡亂地貼在臉頰上,或是隨着我的晃動而往後散開,我眼神迷離。
我開口的時候,說話說得異常艱難,“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左右看守的人沒有迴應,倒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回答了我的問題,語氣依舊冷靜,“之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你只要給我安靜一點,要不然,吃苦頭的還是你。”
見這個男人還算允許我說話,我放開了膽子,緊跟着問道:“那麼,臨死之前我能問,到底是誰要抓我的嗎?”
“見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淡淡的哼了一口氣。“呵呵,你現在還沒死,等你真的臨到死了,我們會告訴你的。”
他們的嘴真嚴,我大腦亂成一團,根本就沒辦法冷靜下來思考,我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我試圖以錢打動他們,我說我有很多很多錢,可是,他們根本就像沒聽到似的,他們叫我別白費勁了,他們說自己不缺錢。
我還想多說,我的嘴巴卻被布條給塞住,我右手的那個男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罵道:“臭娘們,真吵。”
我雙手被綁,嘴巴被塞,酒的後勁越來越大,幾乎是直往我腦上衝,在一片濃郁酒味中,眼前的世界不停旋轉,我感覺我整個人都在晃動,緊接着腦海裡突然響起“咔嚓”一聲,我就沒有了意識。
而在倒下之前,我還能清楚地聽到副駕駛座上那個男人正在通話的手機裡,發出了詭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