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懷抱。那樣的溫暖,好似那個人。我在睡夢中尖聲驚叫。淚流滿面,我急切的想要找一個溫暖的港灣,好停泊我這躁動不安的心。我抓到了一片浮木。我抓住它不讓他飄走,那樣的感覺彷彿回到了幾個月前。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還沒有分手的時候,每一次我遇到麻煩。總有人在身後給我掃平攔路石。幫我解決各種各樣的麻煩事。霍黎希的手雖然並不乾淨。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爲了我啊!
我在這樣的夜晚裡悲從中來。我終於無比鬱悶的發現。我還愛着他。哪怕他放棄我娶了別人。我也還回憶着過去,愛着他,依賴着他。
夢裡的景象還在繼續蔓延,當我的夢越過那些甜蜜走向分離的時候,我哭着從夢中驚醒。
我看到了坐在我牀頭的男人。我楞了一下。發現自己還在他懷裡。趕緊推開了他。
來人是霍黎曙,他坐在我牀頭的椅子上看着我,影影綽綽的夜裡,我聽到了他的嘆息。
“阿希不會過來了,他最近在準備結婚。”彷彿是看透了我心底的希冀似的,他遙望着我,淡淡的說道。
我的心事被戳中,也不太自在,我甩開他的手,嘴硬咬牙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誰稀罕他了。”
“稀罕不稀罕,只有你知道。”霍黎曙毫不猶豫的戳破了我內心的軟弱,他玩弄着自己的手機,漫不經心的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押着阿希陪着他挑鑽戒,他的手機放在我手上,但我選擇拒接你的電話。當你接着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意識到,出了大事了,因爲我知道你的爲人,不到迫不得已,你也不會求助。當我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事的時候,痛恨榮傾之餘,我更是愛莫能助,因爲我很少去深圳這邊,這邊也沒多少我能用的靠譜的勢力,更何況,榮傾畢竟身份特殊,一般人還不管惹她,鎮不住他。”
霍黎曙放下手機望着我,幽幽的嘆了一句,慢慢的說:“我掛了你的電話回阿希那邊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他一看到我這樣,就很緊張的問,是不是你的電話。我明白這也算是大事,你身上到底懷着他的血脈,雖然我這個人冷漠,但也不敢自作主張,於是我告訴了他事實,他都快瘋了,當下便要來找你,我好說歹說好歹給攔住了,沒辦法,他只好折中的找了昔日的朋友,命令那人務必救下你。”
“他是真的愛你,這是他的事,但是,我也必須要阻止他,這是我的事。”霍黎曙講完,嘆了一口氣,凝望着我,沒有做聲。
那一天我經歷的屈辱,在別人口裡,竟然就像一個故事一樣,我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我驀地止住眼淚,搖搖頭,問道:“你能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他點了點頭。
我的雙手在被子裡用力的交握,我咬咬牙,恨恨道:“你能告訴我,榮傾不過就是個商人而已,她的身份到底有多尊貴?連你霍家也比不上嗎?爲什麼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是不是殺人都不怕?”
我問這話的時候,所有榮傾對我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一一在我腦海裡浮現,往事如雲煙,歷歷在目。問出了這個長久壓抑在心口的問題,我舒了一口氣。
霍黎曙沒有立刻回答我,他只怪異的看了我一眼,轉而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低聲道:“阿希是我霍家活得最瀟灑的一個人,如果榮傾真的只是個商人,我和父親至於犧牲他去聯姻?我不能告訴你榮傾的背景到底有多雄厚,我只能告訴你,就算是我,就算是我父親,也拿她沒有辦法。”
他的話如同一塊巨石一樣,直砸得我啞口無言。這個答案讓我神傷,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
我恨得牙癢癢的強忍住沒將自己的那些厭惡說出來,霍黎曙卻忽然站起來,替我掖了掖被角,淡淡道:“蘇爾,我告訴你這些,是要你記住,阿希是必須要娶榮傾的,這關係到整個霍家的榮辱存亡,在這些大事面前,你們的感情是不值一提的。而且,我也要友情提示你,不要想着報復,也不要想着雞蛋碰石頭,因爲,若有下次,我們來的不夠及時,就沒有人救得了你。”
“蘇爾,我只講這麼多,只講一次,言盡於此,請你保重。”說着,他便最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拉開門走出去。
病房的門重新被關上,裡面的昏暗再次與外面的光亮隔開,我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剛舒展了自己躺下來,隔壁病牀的蘇菲,卻突然在黑暗裡睜開眼,涼涼的喊了我一聲:“姐姐”。
我發誓我是真的被嚇到了,我像個神經病一樣跳起來去打開燈,我看到蘇菲坐在牀上,慘白慘白的一張臉,腫脹而無神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嚇了一跳,頓時又懊惱起來,正是因爲蘇菲高燒得說胡話,霍黎曙來的時候跟我談話的時候我纔沒有把蘇菲放在眼裡,我以爲她已經睡着了,或是糊糊塗塗的,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是醒着的,精神狀態也是清醒的。
我整個人頓時不自在起來,我囁嚅着說這是我的朋友,聽說我出事了來看我的,說罷我低下頭,我這個人不擅長撒謊。
可我沒想到,蘇菲已經快十四歲了,長大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這麼拙劣的謊言,已經騙不到她了。
特別是發生昨日那樣的事之後,此刻,她更像是個小大人,她溼漉漉的眼睛緊盯着我,淡淡道:“姐姐,這個人我見過,上次他去家裡找我,他說他是你男朋友,想爲你做點事。”
哦,我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我趕緊面色緊張的搖搖頭,剛想開解的,沒想蘇菲卻又接着問:“姐,你懷孕了?孩子不是他的吧?”
我沒想到懷孕這事會被蘇菲給看出來,我當下有點悶,十四歲的妹妹一夜長大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我剛想解釋,她卻又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爸爸。”
接着,她便說她累了要睡覺,無聲無息的就重新躺回去。
天亮了,她的燒奇蹟般的退了,一夜休養她臉上也恢復了紅潤的色彩。
我想叫她再住着觀察觀察,不過她卻告訴我她不想再在這裡住下去,沒等我開口,她搶先說:“姐,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們回去陪爸爸吧!”
這個理由讓我無力反駁,想到爸爸在家裡不知道給擔心成了什麼樣,我也同意了回家。
我起身來去辦出院手續,打了輛車回去的路上,眼看離家越來越近了,我想叮囑回家了別亂說別讓爸爸擔心,蘇菲卻搶先一步按住我的手,冷聲說道:“姐姐你放心,我知道回去該怎麼說的。”
她的神色特別的凝重,卻讓我特別的心酸,我也說不清我這個妹妹到底是長大了,還是被嚇得變了,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想都不敢想結局。
我在心裡想着這事到底因我而起,以後有機會好好補償我妹的,可是很久以後我才明白,當我想補償的時候,我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回到家,蘇菲果然表現得特別淡定,她褪下了在我面前的冰冷,恢復了熱情洋溢的樣子。
她抱着我爸的胳膊給道歉,她撒嬌着說都怪她貪玩搞生病了纔會讓大家擔心了,她說她以後都不會了。
我爸那麼寵她,哪裡捨得看她自責,趕緊也拉着她心肝心肝的叫個不停。
我疲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溫情緊跟着跟了進來,她皺着眉問我到底怎麼了,我也鬱悶的擺了擺手,表示沒有什麼事。
那些不開心的往事,既然無能爲力,我就一點都不想再提起。
如此,短暫的春節假期很快就要過去了。回去的時候,我給我爸搶到了高鐵的商務座,坐得倒是舒服,開車太久了,經歷了一次我就不想再第二次。
歸期的前一天,天氣難得的很好,氣溫飆升陽光明媚,我也決心帶着我爸出去走走,看一看這深圳的春光。
我開着車帶着他來到蓮花山腳下,感受一下南方春天的溫暖明媚,看着滿園子開放的各色花朵,我爸高興不已,只說湖北這時候還是凍成狗指不定還在下雪呢。
我心裡一酸,我知道爸爸常年離我那麼遠他並不是很舒服,我動情的摟住爸爸的胳膊,笑着說:“等我以後穩定了,一定把你接過來,你再也不用待在湖北看雪了。”
我想着的是,我不知道爸爸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會是什麼反應,但我一點都不敢賭。我要等着,等着這個孩子生下來,等着這個事實任何人都沒有反悔的餘地的時候,再把我爸接過來。到時候他指不定就高興的逗兒弄孫了,哪裡還有空跟我生氣?
我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很美好,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