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脣淺笑,擡頭注視着他認真地說:“我聽明白了,你是要我激動的跳起來與你抱頭痛哭嗎?那很給我說一遍。”
他的聲音太大了。也太尖銳了,鬧得我的耳朵嗡嗡地響。好似有無數的蜂蜜在頭頂飛,吵得很煩躁。我擡手捂住了耳朵,倔強地望着霍黎希,咬着牙一字一句講:“你永遠不會娶我,對於你我只是個可以隨意羞辱的。予取予求的牀伴。那我又有什麼好聽的情話能講給你聽。”
未等我說完話。霍黎希揚手就甩了我一巴掌。他怒目盯着我,性感的脣瓣親啓吐出了四個字:“不識好歹!”
呵。我做的不識好歹的事情太多了!
他兇猛地推開了我,踉踉蹌蹌走出了門。樓下旋即傳來了大門撞擊的響聲。也不知他發瘋砸了什麼東西了,然後別墅傳來了車子啓動的響聲,我有點慌亂地衝下樓。
他喝得爛醉,要是開車。真是太危險了。我連忙喊了趙子昂,告訴他霍黎希開了跑車就走了。
趙子昂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怪我他爲我做到了這一步我還沒有勸住霍黎希。可他現在追人要緊,也沒時間追問事情的來龍去脈,皺着眉嚴肅的拿起了手機開始打電話,
我握住了雙手。搞不明白我剛剛怎麼也跟着犯病了。爲什麼要惡言相對霍黎希,他一向是最討厭硬碰硬的,我應該姿態軟一點,他說什麼就應什麼,笑臉相迎,逢場作戲把今晚熬過去了不就好了嗎?我爲什麼非要惡言相對,跟這種霸王爭個輸贏有意思嗎。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看趙子昂也拿着車鑰匙追出去,我默默的退回剛剛待着的那個臥室。
我回了臥室卻也睡不着,想到我居然敢跟他吵架也真是挺害怕的,還好不久後臥室的座機就響了起來,趙子昂在電話裡告訴我,他已經找着霍黎希了,叫我放心。
我實在困了,打開行李箱,卻驚奇地發現裡面多了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一堆各種睡衣,不是透明,就是半透明的,吊帶的,綁帶的,鏤空的,看起來都非常性感,我忽然有些明白剛剛趙子昂說的打扮一下哄哄他是什麼意思了。
但我沒這樣的心情,我拿出一條長裙做睡衣,洗完澡,我看着那大牀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聲撲了上去。
我現在特別能睡,飛機上睡了車上睡了,現在又想睡了。
我是在大半夜的時候被驚醒的,我被人直接從牀上拎起來,我迷糊地睜大眼睛,看見了眼前是霍黎希,討好地笑着:“你回來了!”
他寒着臉,目光陰沉,冰冷冷的說:“你倒是睡的香。”
他眼上掛着兩個黑眼圈,看起來並不是很舒服,我心裡有一點點的愧疚,我訕笑着不說話,只是笑。
他又哼了一聲,甩手把一件衣服扔給我,冷冷地說:“你穿上衣服跟我走。”
瞧他那個樣子,隨時都會火山爆發,我早知昨晚自己很不給他面子,他必然也不會給我面子,迅速地跳起牀,梳洗完畢畫上了精緻的妝,換上那件精緻的晚禮服,走了出來。
這是一件銀色的晚禮服,前面保守,背後卻大有玄機,貼身的剪裁,這樣的款式倒是很挑身材,顯得胸大腰細腿長膚白貌美,不得不說,霍黎希真的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平日跟霍黎希在一起的時候,他並不太喜歡我化妝,他說化妝了就不能想親就親,心裡膈應。但當他特別嚴肅的時候,他就要我打扮得妥當漂亮,畢竟,他找我除了暖牀,也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做花瓶的。
期間霍黎希接了個電話,語氣就有點不耐煩,催了我好幾遍,語氣一次比一次冷,害得我只好加快了化妝的速度。
我出去的時候,在大廳看到了趙子昂,趙子昂帶着那天接機時候的那個女伴,女伴穿着顏色的高開叉長裙,神情高冷,十分漂亮。
趙子昂看我的臉色仍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我給他帶來麻煩的緣故。趙子昂又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他拉住了霍黎希往前走了好幾步,儘管他刻意放低了聲調,但我仍舊聽見他說:“你真的帶她去?你就不怕榮家要給你爆炸啊也不怕笑話。”
“我就是要榮家炸!”霍黎希冷漠地甩開了趙子昂的手,加重語氣冷厲地說:“老子帶着什麼人不關你的事,不就是個女人而已,只要不姓榮,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別的區別。”
說着,他又轉過頭,努了努下巴朝着我吼:“你愣着幹嘛,快走。”
我頓時意識到,這要去參加的就是榮家那所謂的壽宴,跟榮傾正式退婚,大約也是今天了。
一時間,我都不知自己該歡喜,還悲傷,也沒什麼事情去思考,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但我知道,我肯定是很想去的,我也不怕什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能把我怎麼着?
霍黎希走得極快,我只能小步跟上去,瞪着十幾釐米高跟鞋,真的不太方便,有好幾次都要摔跤了。
上了車,霍黎希一坐入座位,就閉上眼睛假寐,昨晚他大概折騰很久沒睡,眼窩泛着淡青色,豔紅的嘴脣也淡了色,下巴冒出些鬍渣,他也不剃掉,不過長了點鬍渣的他,看上去越發顯得不羈,倒是符合他的本性。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還看到他的脖子有一道新的抓痕,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淡淡的垂下腦袋。
他去找別的女人了?這是好事啊!他終於捨得換人了,這就代表,他快要膩了快要放過我了是不是?
我應該很開心纔對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眼眶有點酸。
我別過頭,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詳裝認真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腳被什麼重重地一踹,我疼得回過首,看到霍黎希臉上寫滿了不悅,他嚴肅地怒視着我問:“你不覺得自己要說些什麼嗎?”
我一下子醍醐灌頂,想通了這位大少爺爲什麼一大早給我臉色,不對啊,現在都是下午了,我的日子過得太混了,黑夜和白天都分不清楚了。
言歸正傳,霍黎希這廝對我陰陽怪氣的,肯定是覺得昨晚我傷了他的面子,反正面子這種玩意對我早就沒用了,便堆滿了笑說“霍少,昨晚是我氣糊塗了,我腦子不好使說錯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霍黎希翻身將我壓在底下,用長了些許青渣的下巴蹭我的頰,他惡狠狠地追問:“就這個?”
我被他鬍渣蟄得難受,卻只能憋着,繼續賠着笑說:“哦,不,我還要表忠心,我以後再也不敢忤逆你了,也不敢跟你吵架了,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絕對不敢反駁。”
“昨晚還叫我阿希,今天居然敢不經過我的允許改口。”他瞪着我,拍了我的腦袋一下,冷哼了一聲。“等下去了榮家機靈點,要麼緊緊跟着我,要麼不該說的別說,免得給自己拉仇恨。”
這倒是真的,我淡淡的點點頭,拉了榮家的仇恨可不好,這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話都說完了他還是不放開我,他埋在我的的頸肩,刻意將自己全部的重量擠向我,我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濃烈的男性氣息包圍着自己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距離太近了,近得我能聽見彼此平穩有力的心跳,我想要推開他。他索性單手環緊我的腰,硬是將我又拉近了他,我的柔軟貼着他的僵硬的胸脯,壓得我好難受。但我被他抱得死死的,動不了。
他在我的耳邊霸道地說:“蘇爾,以後再敢說讓我生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我會像揍趙子昂那樣,見你一次打一次。”
我...
他埋在我的肩膀,可能昨晚太操勞,居然睡着了,發出輕微的鼾聲,那倒不是打呼嚕,而是睡得太香,發出的呼吸聲。我嘞個去,他不會真的睡了吧?我側過身,看到他閉上眼,嘴巴也微微向上嘟。
橙黃的陽光透過車縫灑在他的臉,爲他披上一層柔和的光澤,這樣的他煞是好看。
然而,我的目光不經意間又看到了他的脖子,我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扭頭看向外面,淡淡的嘆了口氣。
車子在一家很豪華的酒店停了下來,我下了車,跟着他後面走了進去。
宴會廳裡面衣香鬢影一片,我看到了很多我在電視上看到過我的人物,政界大官,還有很多明星,我這樣穿着豪華禮服實則身份卑微的女人,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大人物,說不緊張那都是假的。
我小心翼翼跟在霍黎希後頭不敢走丟了,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麼多殺向我們這邊的目光,我敢打賭,要是我跟他跑開了,或許下一秒我就會被生吞活剝。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沒用太顫抖,總之,霍黎希好像感覺到了我的害怕似的,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停了下來,拽住我的手,很小聲的嘟囔道:“沒用。”
雖然仍然是抱怨的語氣,但是聽起來好了很多,隱隱也有些寵溺的意味,在一致對外的戰場上,他還是給我面子的。
他牽着我,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裡,穩穩的,他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然而,他忽然停了下來。
我擡眼一看,眼前兩個人,霍徵,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男人跟霍徵年紀差不多,面相當然沒有霍徵儒雅,看起來挺嚴肅挺兇,黑黑的面色,我在腦海裡不自覺的自動代入古代的大將軍。
“榮叔叔。”霍黎希在這個男人面前站定,喚了一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榮叔叔?榮傾的爸爸?是他?整個故事的最大的boss,官職甚至比霍徵還要厲害幾分?
那...
我戰戰兢兢的擡眼望過去,卻見這個男人死死的看着我,一雙眼睛如同冰刀子一樣,嗖嗖的讓人發寒。
“這位小姐是?”男人箭一般的目光,在霍黎希和我相牽着的交疊着的手上頓了頓,目光沉了沉,淡淡的問道:“難道,這位就是傳說中那位綁住阿希的賣肉的女人?”
這話還真是難聽得不留情面,我迎向男人不懷好意的冷笑,一雙眼睛裡,擠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