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公主,胸太小!(跪求首訂!)
“好了,賬算清楚了!”澹臺凰心滿意足的收腳,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陽光明媚!
“皇妹!”不遠處的皇甫軒見此,當即一聲冷喝,飛身而至!
拱橋之下,清水碧波之中,皇甫靈萱瞬間被水漫過頭頂,但很快的,她又自己揮着手從水底浮了起來,笑容滿面的看着澹臺凰!她其實是會游泳,所以並無大礙!只是髮髻已經被水波打散,形象全無。
皇甫軒足尖輕點,明黃色的衣襬劃過,若龍騰而去,落入河畔葉上,一把將她拎了起來!
兩人離水,水波微蕩,帶起一陣水珠擊打之音。
落地之後,正到了澹臺凰的面前,皇甫軒一見她便要發火,皇甫靈萱卻飛快扒了扒擋住視線的發,走到了皇甫軒的前頭!星子般的眼眸看着澹臺凰,眼中或有灼熱之光:“你沒想到吧,本公主會游泳!”
澹臺凰聞言,無所謂的聳肩,笑眯眯的道:“萱公主不是也沒想到,本公主會武功嗎?我們扯平了!”
皇甫靈萱沒想到她會武功,派了高手刺殺,失敗而回。
而自己沒想到皇甫靈萱會游泳,將她踹入河中,也沒鬧出人命。
這樣算起來,確實是扯平了!
這話一出,皇甫靈萱不僅沒生氣,還揮開了宮人們的攙扶,上前一把抓向澹臺凰的手,十分激動的開口:“好!有個性,你這個朋友,我皇甫靈萱交定了!”
澹臺凰聞言,嘴角一抽,兩抽。這公主被自己一腳飛湖裡去了還要跟她交朋友,這腦子沒病吧?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爲了自己的精神健康,她還是離皇甫靈萱遠點好!想着將自己的手一點一點的從她手中抽出來,非常客氣的道:“本公主可沒有這樣的好福氣,萱公主還是另找他人吧!”
跟派人刺殺過自己的人做朋友,她澹臺凰還沒有這樣的惡趣味!而且這貨顯然腦子可能有故障……
皇甫靈萱頭一次屈尊降貴想和人交朋友,卻慘遭拒絕,心中幾千幾百個不忿!皺眉看了澹臺凰半晌,轉頭看着皇甫軒大聲開口:“皇兄,她不跟我做朋友,你趕緊下一道聖旨,命令她!要不然,你娶她爲後也行,不做朋友就做嫂嫂!本公主相信,有了這樣心思靈巧、敢做敢爲還深明大義的國母,我東陵必盛!”
她這話一出,皇甫軒險些沒給吐出一口鮮血!有了澹臺凰這樣心思靈巧,敢作敢爲,還深明大義的國母,東陵必盛?如果她的敢作敢爲、心思靈巧,以及深明大義都用在給他塞臭襪子和偷盜草紙之上,那東陵別說是必盛了,恐怕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因爲國君將命不久矣!
“靈萱,不得胡言!”想着飛快的開口呵斥,語中寒意驚人。
一旁的君驚瀾聽到這兒,也閒閒接話:“萱公主天真爛漫,童言無忌,這樣的話不必放在心上!而且傾凰公主早已對本太子芳心暗許,海誓山盟,如何能做東陵的國母?”
澹臺凰原本就被皇甫靈萱那句話噎得面色詭異,現下又聽君驚瀾這麼一說,險些沒吐出一口老血!咬牙一字一頓的道:“北冥太子,本公主是何時對你芳心暗許,海誓山盟了?”這個臭不要臉的!
而一旁的澹臺戟聽着聽着,臉色也慢慢沉寂了下來,十分不悅的看着澹臺凰,一個姑娘家,如此不知體統!簡直胡鬧!
君驚瀾聽此一問,走近幾步,到澹臺凰跟前,曖昧道:“公主,昨日殿上,你我關於詩句的誓約,難道忘了?”
“……”澹臺凰有了一瞬的無語,咬牙道,“北冥太子,您是否小時候學習成語不夠認真,所以現下才胡亂形容,以至於用詞不當?”
他們打的那個賭能算是海誓山盟嗎?不明白“海誓山盟”的意思,麻煩回家翻翻詞典,別他媽的信口亂謅!
君驚瀾勾脣淺笑,三月春風一般:“本太子才疏學淺,不明其間深意。要不,公主明日起便親自教教本太子,也好爲本太子增長見聞!”
“滾粗!”再跟這不要臉的王八蛋多說幾句,她遲早被氣死!
說到這兒,澹臺戟終於看出了這所謂的“芳心暗許、海誓山盟”,不過是北冥太子的自作多情白日發夢,於是面色漸漸緩和了下來,假意呵斥道:“凰兒,不得無禮!也請北冥太子慎言!”
澹臺凰癟嘴。
君驚瀾但笑不語。
皇甫靈萱還要說話,爲自己爭取皇嫂:“皇兄,臣妹覺得……”
說到一半,卻被皇甫軒不耐打斷:“夠了!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還不回去換衣服!”這女人又幾分才智是沒錯,但是想起她先前的所作所爲,他實在累感不愛!要是真依了萱丫頭的意思娶回來,澹臺凰有了這樣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姑撐腰,自己就要真的與她相敬如賓了!那還不如給自己一刀來的痛快!
“哼!”皇甫靈萱不服氣的走人,沒眼光的皇兄!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向澹臺凰,“我告訴你,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這個朋友我都交定了!還有,楚長歌是本公主的,你要是敢搶,就是親姐妹我也不認!”
語罷,大步而去!
這話一出,皇甫軒的臉色就青了!大庭廣衆之下,她竟然講出這種話,皇家顏面蕩然無存!
澹臺凰也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皇甫靈萱這麼敢愛敢恨,說做朋友就一定要做朋友,喜歡便是喜歡,毫不遮掩!這樣的風度,怕是在現代也沒有幾人能做到!
君驚瀾看着皇甫靈萱的背影輕笑,淡淡道:“楚皇子好福氣!”
“北冥太子很羨慕?”澹臺凰條件反射的偏頭詢問。
“那是,若有朝一日,公主也對本太子說出這一番話,本太子死而無憾!”他語調悠然,神態慵懶,容色曖昧,叫人辨不清這話的真假。
澹臺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你還是充滿遺憾的活着吧!”
“哈哈哈……”大笑幾聲,這一笑,天下萬物都在他的笑意中失了顏色。笑聲漸落,旋即,雙手環胸,懶懶開口,“看來公主捨不得本太子死!”
這下澹臺凰是看都懶得看他了,對於不要臉的人,她表示無法溝通,因爲思維模式不在一個層面!
澹臺戟冷冷的掃了澹臺凰一眼,以示警告!隨之,開口爲澹臺凰踹人下水的事情道歉:“今日凰兒失禮,還請東陵皇上見諒!但本殿下相信,凰兒並非不講道理之人!”雖是道歉,卻並不就此示弱,先禮後兵,表示失禮是有,但卻並不是他們的錯,故而皇甫軒想借此教訓自家王妹,也是癡人說夢!
皇甫軒自然能明白他言語間的暗示,皇家親情原本就淡漠,所以他一時還真有點不明白這澹臺凰有什麼好,讓澹臺戟要維護到如此地步!雖是不解,卻還是勾起薄脣,似笑非笑的開口:“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遊戲罷了,靈萱和傾凰公主都不介意,朕又豈會多言!”
“那便要謝東陵皇大量了!”澹臺戟笑着開口。
他話音剛落,便見不遠處,一個太監帶着一羣少監宮女自南面而來,看裝束不像是東陵的宮人。他們快步到了澹臺凰等人的跟前,彎腰行禮:“奴才們拜見東陵皇上,北冥太子,漠北大皇子,三公主!”
“平身吧,你們是?”皇甫軒皺眉開口,若是他沒記錯,這爲首的該是慕容馥的貼身內侍!
“回東陵皇上的話,奴才是西武女皇的內侍,奉了女皇陛下的命令,請北冥太子一聚!”爲首的太監尖着嗓子開口。
於是,澹臺凰的腦中很快的勾畫出了一個老太婆的形象,女皇,這是男尊女卑的朝代,要當上女皇肯定很不容易,所以這個女皇,八成也是武則天當年的登基的年紀了!現下請這妖孽一聚……
很快的,她又在心中自動補腦了君驚瀾爲了國家利益,對一個老太婆無奈委身的場景,心底一陣長吁短嘆,脣角也緩緩露出猥瑣笑意,險些幸災樂禍到作詩一首表達愉悅……
但,她顯然想多了。
君驚瀾狹長魅眸挑起,先是看了一眼某女脣邊那猥瑣的笑,又淡淡的掃了那小太監一眼,道:“西武女皇盛情相邀,本太子應欣然而往。只是今日不巧,本太子要遊園,沒空!”
“這……”那太監一愣,顯然是當差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誰敢如此不給女皇面子,即便不去,也找個敬業點的理由吧,例如國事繁忙,例如另有要事,例如身體不爽。可……要遊園,所以沒空?
而皇甫軒和澹臺戟的心中卻很是明白,昨夜君驚瀾的那隻醉酒的瘋狼可得罪了不少人,西武女皇被得罪的最甚!可最後,君驚瀾四處都送禮聊表歉意,唯獨慕容馥那裡沒有送,像是完全無視了,顯然是沒將西武放在眼裡,慕容馥遣人來請,定是來者不善,這樣的舉動完全在意料之中!
而君驚瀾此刻若是去了,還有機會化解干戈。但若不去,那就是徹底跟西武對上了!
見那太監遲疑着沒動,君驚瀾的冷眸掃了過去,殺氣盡顯:“怎麼?本太子的話說得不夠清楚?”
那太監也是個硬脾氣,一見君驚瀾如此張狂,頓時一口氣堵了上來,擡頭道:“北冥太子,昨夜您的愛寵做下的那些個好事,難道就不該給我們女皇一個交代?女皇陛下親自派人來請,您竟然還不給面子,未免……”
話音未落,君驚瀾眸中戾氣乍顯,揚袖一甩!
廣袖翻飛,勁風如箭!
這一揮之後,那方纔還生龍活虎,巧舌如簧的太監頓時像風箏一樣,自地面飛起!在半空飛行十米,又“砰!”的一聲,以拋物線之態,落到地上,一口鮮血涌出!歪着腦袋,已經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帶來的那些少監宮女,飛快跑到他的跟前,一探,已經嚥了氣!
此刻,正是暮春三月,春風拂面,烈日當空。皇宮之地也是綠茵遍野,百花競豔,翠鳥齊鳴。如斯美景,象徵着勃勃生機,不論是誰看了,都會心情愉悅。可,也就在這樣的美景之下,一人殞命,只因多說了一句話……
而剩下的那些宮人,當即都嚇得瑟瑟發抖了起來!他們怎麼忘了,北冥太子的脾性,可素來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今日,一擊而殺,已經是寬容了!
但,得罪了他的人已經死了,他們這些無辜的該怎麼辦啊!正在害怕之間,又聽得君驚瀾三分溫和中帶着七分冷冽的聲線響起:“區區一個內侍,也敢對本太子大呼小叫!是本太子最近看起來太好說話了麼?”
“奴才……奴才們知錯,請北冥太子息怒!”衆人趕緊跪下,牙齒髮顫,整個人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澹臺凰見此,不動聲色的嚥了一下口水,這才明白這妖孽對自己有多麼寬容!想想以前自己總是對着他大呼小叫、冷嘲熱諷、甚至多次甩鞋子,而到現下還無憂無慮的活着,這真是個奇蹟!
作爲東道主的皇甫軒,看着君驚瀾絲毫不給西武面子,眼見矛盾在即,心中一陣暗爽,卻還是開口打圓場:“幾個下人罷了,太子何必動怒!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滾!”
宮人們一聽這話,如獲大赦,飛快奔逃。
“太子如此,恐怕西武女皇……”澹臺戟遲疑着開口,再怎麼說君驚瀾也幫過他們幾次,該提點還是要提點。
君驚瀾眸中戾氣隱下,眉間豔紅似血的硃砂也漸漸淡了下來,目光狀若不經意的掠過草叢,閒閒開口:“王兄不必掛心,慕容馥險些將本太子的愛寵烤了,自然也是要她知道些輕重!”
昨夜若是他晚了一步,小星星恐怕就沒了。更何況,慕容馥的劍,正對着皇甫軒,哪裡還有實力與自己爲敵?
君驚瀾這話一出,剛剛躲到草叢偷窺的某物,眼中綠光一閃,狼嘴咧起,當即幸福的笑了起來……果然星爺纔是主人的最愛!想着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澹臺凰,那個卑鄙的女人,居然敢毒害它,難道不知道它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星爺,是世所僅見的珍稀動物,需要重點保護嗎?不保護就算了,還……想着,傷心抹淚……
一旁的皇甫軒面色一陣尷尬,昨夜他也下令讓御林軍射殺了那隻狼,君驚瀾這話,指桑罵槐的意味也是足了!身爲主人,要殺害客人的寵物,怎麼說也是沒有道理的,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而澹臺凰也不動聲色的嚥了一下口水,忽然開始擔心起自己的生命安全,讓小星星發瘋的罪魁禍首可是她。
也就在這會兒,君驚瀾忽然往她跟前走了幾步,淺笑着開口:“公主可否告知本太子,方纔那太監剛來傳話的時候,你面露笑意,是想到了什麼?”
這聲線十分溫和,溫和到澹臺凰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方纔想到了什麼,想到了你爲了國家利益,成了西武女皇、也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的男寵唄!澹臺凰躊躇了一會兒,覺得這樣的話不能說,說了八成也得死,於是胡謅道:“本公主是以爲西武女皇對北冥太子傾心。樂見其成,故而笑了!”
“是嗎?”尾調拖長,懷疑意味十足,顯然不相信。隨即又緩緩道,“公主既然不願說,可否讓本太子幫忙說?”
步步緊逼,終於讓澹臺凰的火又衝了上來!這貨,給點面子就蹬鼻子上臉!想着,咬牙開口:“我說你這個人爲人怎麼這麼猥瑣,人家姑娘家心裡想着什麼,關你什麼事?”
她這一吼,君驚瀾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還好,即便見他動手殺了人,也不怕他。也還敢對着他大呼小叫。
倒是草叢裡的小星星童鞋淡定不住了,飛快的竄出去,對着澹臺凰一陣齜牙咧嘴,比爪畫蹄:“嗷嗚!”你竟敢這樣對我主人講話!
奈何它長得太小,澹臺凰刻意微微看天,根本不低頭看它,藐視意味十足。星爺非常鬱悶,一把竄到君驚瀾的身上……
君驚瀾冷睇了它一眼,想着它方纔躲在草叢,嫌棄它髒,一把扔走。
扔走沒過一會兒,它又竄了上去。
又被扔走。
如此反覆。直到皇甫軒、澹臺戟和澹臺凰,都以爲這隻堅持不懈、樂此不疲的狼瘋了的時候,它終於登上了君驚瀾的肩頭,併成功的俯視了澹臺凰,然後雙爪放於身後,咧起狼嘴一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伸出中爪!鄙視之……
“……”澹臺凰無語!原來它折騰了這麼半天,就是爲了豎箇中爪給她看見?仔細的看了看它的爪子,有四個指,豎的是第二根手指。
這真是一直用心良苦的狼!
這下,既然冷傲如皇甫軒,看着這不知道是狼還是狐狸的動物如此發瘋,嘴角也是一陣抽搐!
而就在這會兒,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來,這慌張之中,到了他們的跟前還險些絆了一腳:“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中毒了!”
“什麼?”皇甫軒一驚,又高聲道,“你說清楚,怎麼回事?”
“皇上,太后中毒了!是御醫診斷出來的,還有……還有,太后是吃了漠北三公主遣人送去的糕點才中毒的!”小太監一口氣飛快說完。
澹臺凰一愣:“我什麼時候送糕點給太后了?”她跟那老太婆又不熟,爲啥要給她送吃的?
“但大家都看見是你宮中的宮婢成雅送去的!”小太監又接着道。
皇甫軒顧不得再聽,飛快往鳳祥宮而去,並冷聲開口吩咐:“來人,給朕將那個成雅抓來!”
“是!”御林軍領命,飛快奔馳而去。
澹臺凰正要開口辯解,澹臺戟卻擡手一攔,微微搖頭,示意她先別出聲。隨即雙手背在身後,擡步跟上皇甫軒的步伐,一齊往鳳祥宮而去……
君驚瀾好看的眉梢微皺,頓了一會兒,也舉步跟在他們身後。魅眸中閃過一絲困頓。忽的,眸中冷光一閃,似是明白了什麼……
難道……
……
而此刻,西武女皇的宮內。
“砰!”聽完下人們的奏報,慕容馥一巴掌揚起,狠狠的拍到了檀木桌面上!
只是一瞬,那張桌子便四分五裂!而這位西武女皇,方纔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着一身玄色龍袍,暗色的映襯讓她多了幾分威重!她的五官有着江南女子的秀美,揚州女子的溫婉,可眉宇之間卻透着帝王的剛毅與威嚴,此刻,她的聲線也冰寒得驚人:“好你個君驚瀾,欺人太甚!”
她這一聲呵斥,身後一名隨從打扮的男子趕緊擡步,上前開口:“女皇息怒,西武與東陵一戰在即,不宜再得罪北冥!”
“朕當然知道,故而纔沒有直接發難,派人請他來,他倒好,竟然還當衆殺了朕的人!如此得寸進尺,簡直欺人太甚!”慕容馥怒意難抒,心頭的怒氣像是一把火焰,硬生生的燒起,直戳心肺!
隨從咬牙,四處看了看,確定都是他們的人之後,附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女皇,既然這樣,您不若釜底抽薪,除了君驚瀾!北冥若是沒了君驚瀾,必然變爲一盤散沙,屆時,我們就可以……”
“好!來人,傳朕的命令……”
……
鳳祥宮,門口金柱立起,上面雕刻着九隻騰飛的鳳凰。
宮門冷肅,門口的宮女太監們分成兩排站好,雙手交握,微微低頭,十分恭謹而整齊,一派皇家威儀!
而大殿的門口正站着一衆太醫,個個仿若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面露焦急之色!
澹臺凰等人也正到了門口。
門口的御醫們偏過頭,一見皇甫軒,當即跪下開口:“臣等拜見皇上!”參拜的聲音是十分整齊,只是頭卻因爲羞愧低的極下!
皇甫軒卻不曾看他們,更沒有注意到他們神態的不對,幾個大步踏入殿內,一把掀開紗帳,入了寢宮:“母后怎麼樣?”
太醫們趕緊爬起來,跟了進去,可好半晌仍是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答話。
澹臺凰,君驚瀾和澹臺戟出於禮節,都只能站寢殿的門口,隔着重重的珠簾看着殿內。只見飛鳳秀榻之上,皇太后面色浮白,鬢髮微亂,牀邊還有暗黑血跡,宮女們正跪在地上擦拭。這中毒之態,不似作假,而且這毒還中的不輕!
皇甫軒原本就心急如焚,意見此景,更是心下大悸!飛快上前,一把握着皇太后的手:“母后,您怎麼樣?”
“哀家沒事,皇兒莫要擔心!”皇太后咳嗽着開口,可這一咳,又有血涌了出來。
一旁的宮女趕緊將秀帕遞上來,剛欲擦拭。卻被皇甫軒一把接過,親自伺候皇太后。而此刻,他燦金色的眸中滿是戾氣,偏頭看着自己身後的太醫:“朕問你們,母后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的院判趕緊上前回話:“啓稟皇上,皇太后這是中了毒,中的是鴆毒和穿腸散,三日內若是找不到解藥,恐怕……”
這話未落,皇甫軒當即冷聲呵斥:“那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找解藥?難道還要朕教你們不成?”
“皇上!臣等……臣等……”太醫們支支吾吾,互相看,眼神激憤,鼓勵同僚發言,自己卻不敢開口。
“太醫令,你說!”又是一聲冷喝,怒氣蒸騰!酷寒的語調像是雪山終年不化的堅冰,戳得人脊背發涼!
帝王之怒,等閒不可承受!太醫們皆嚇得通身一抖,全體跪下,飛快磕頭,太醫令趕緊道:“皇上,臣等無能!鴆毒和穿腸散都是劇毒,若是分開或還有救,可混合在一起,臣等……臣等完全束手無策啊!”
皇甫軒聞言,頓時怒不可遏,一腳對着太醫令踢去:“束手無策?領着朕的俸祿,享着朝廷給你們的尊榮,遇事卻說束手無策!束手無策?那你說說,朕要你們何用?朝廷要你們何用?”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太醫們飛快磕頭,只是一會兒,那額頭便青了一塊。
澹臺凰偏頭看了澹臺戟一眼,澹臺戟亦回過頭,示意她稍安勿躁。但劍眉卻微微皺起,這件事,會有些棘手……
眼見皇甫軒的怒意越來越盛,皇太后飛快拉住他的手,咳嗽道:“皇兒,你責罵他們也是無用,御醫也不是神仙,還能逆改天命不成?咳……咳咳,好了,哀家累了,你們先退下吧,讓哀家休息一會兒!”
皇甫軒趕緊將皇太后扶着躺好,給她掖好被角,開口安撫:“好!好!母后,您先休息,不要擔心,朕來想辦法!”
太后躺好,閉上眼點了點頭,示意他出去。
但這會兒,澹臺凰、澹臺戟和君驚瀾,看着皇太后此刻的表情,眸中都露出一絲古怪!被人毒害,應該是氣憤難平,可爲何皇太后像是安然等死一般?甚至都不問下手的是誰,處置了沒有。這未免太詭異了一些!
寢宮內的皇甫軒起身,蟠龍靴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外,俊美無儔的面色冷的驚人。行至門口,一把掀開了紗帳出門。寢宮內的一衆御醫也是連滾帶爬的跟了出來,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整個殿內靜得呼吸都聽得見,他燦金色的冷眸一直放在澹臺凰的身上,殺意十足!
她往他口中塞臭襪子他可以不計較,她動了他的草紙他也可以當沒發生過!可現下,她竟然敢對母后出手,簡直找死!想着,龍袍下的手死死攥緊,恨不能將她撕碎!
澹臺凰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驚,心中也是不忿,正要開口,成雅就被人帶了進來!
成雅被壓入大殿之中,嬌憨的面上還有一絲詫異,一見澹臺凰,便皺眉開口:“公主,這是……”
“跪下!”御林軍們將她往下一壓,讓她穩穩當當的跪在地上。用力很猛,使她的膝蓋狠狠撞向地面,磕得生疼,腦中也更爲清晰了幾分!
皇甫軒手上的青筋也已經暴起,冰冷的聲線中壓抑着磅礴的怒氣,走到成雅跟前,彎下腰,伸出手狠狠的捏着她的下顎:“說,是誰指使你給太后下毒的?”
“啊?給太后下毒?奴婢沒有啊!”成雅被他捏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卻還是清醒的很,大聲開口反駁。
澹臺凰想上前說話,卻被澹臺戟的眼神止住,她深呼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忍住了沒有動。
而君驚瀾,狹長魅眸看了看成雅,又看了看屋內神色沉寂的皇太后,還有那一臉不忿的澹臺凰,若有所思。
小星星童鞋悠閒的玩着爪子,人類是事情我們不參與……
“沒有?”皇甫軒冷哼一聲,一把將她掀翻在地,又幾個大步走到桌前!
那紫檀木桌上,正放着一個食盒,食盒的蓋子是由一寸千金的沉香木打造,邊緣還有一圈黃金點綴,顯然等閒之人拿不出這麼好的東西。裡頭還有幾塊沒吃完的糕點,他端起食盒,幾個大步走到成雅的面前!
“砰!”的一聲,狠狠的將盒子砸到地上,旋即便是一聲怒喝,“那你告訴朕,這東西是不是你送來的,若有一句不實,朕便將你送出去魚鱗剮!”
魚鱗剮。凌遲刑罰之中的最上層!將人用漁網勒緊,整整剮上三千六百刀而不能死,最後一刀才能捅入心臟!是要讓犯人在死之前,飽受凌辱與痛楚!
帝王之怒,雷霆之威,直直的將成雅壓得面色慘白,看了一眼那食盒,還有裡頭的糕點,趕緊點頭:“是!是奴婢送來的!”
“什麼?”澹臺凰不敢置信的驚呼,成雅是她的侍婢,沒有她的命令,怎麼可能送有毒的糕點來?難道成雅是奸細?不,不可能!
“說,是誰指使你的?”皇甫軒說着,滿含殺氣的寒眸已經掃向澹臺凰,還能是誰指使的,除了這個女人,還能有誰?看來是自己對她仁慈了,仁慈到她已經能膽大到謀害他的母后!
成雅蹙眉,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開口道:“今日正午,奴婢奉了公主的命令,演戲給萱公主看,事後,便先回了寢宮!一進了公主屋內,便看見桌上有一個食盒,旁邊留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字,是吩咐奴婢將這盒東西送與太后,所以奴婢就送來了!”
“你是說,這東西是放在桌上,寫了紙條讓你送來的,而非公主親自讓你拿來的?”澹臺戟開口詢問。
成雅點頭!
皇甫軒聽出了這一點不對,但卻不管這許多,他只知道對於可能謀害母后的兇手,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更何況無論是否陷害,這東西也是成雅送來的!想着冷聲開口:“來人,將傾凰公主和這賤婢帶下去,交由大理寺卿,嚴加審訊!”
“東陵皇……”澹臺戟上前一步,想要開口。
卻被皇甫軒打斷,他燦金色的眼眸掃向澹臺戟,冷聲道:“漠北大皇子,朕知道你愛妹心切,但朕的母后中毒在此卻不可不查,皇太后是朕的生母,還請大皇子體諒!帶走!”
“等等!”這會兒,一旁那沉默了半晌的君驚瀾,忽然開口了,涼涼道,“東陵皇,事情還未查清楚,便將傾凰公主也關押,是否太過了些?”
“人證物證俱在,這賤婢也供認不諱,難道還能另有隱情?”皇甫軒冷聲反問。
“一個奴才的話算什麼?東陵皇爲何不問問傾凰公主?公主,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嗎?”君驚瀾微微轉頭,看向澹臺凰。
而澹臺凰現下已然明白了這是一場栽贓陷害,卻一時想不到自己還得罪了誰,使得對方要這樣陷害她,故而沉默着沒說話。現下聽君驚瀾一問,她當即搖頭:“東陵太后與本公主無冤無仇,本公主爲何要毒害她?更何況,毒害便罷了,還派自己的貼身侍婢來,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是我想謀害皇太后嗎?”
“公主此言在理!本太子認爲此事疑點重重,東陵皇還是不要妄下定論!”君驚瀾閒閒說完,又接着道,“不若東陵皇就賣給本太子一個面子,先將這侍婢收押,待事情查清了再定傾凰公主的罪責。正巧本太子與天下第一公子百里瑾宸還有幾分私交,或許……”
天下第一公子百里瑾宸,也是武林第一美男子,更是這一代的神醫。若是他出手,東陵太后也許還有救!
這句話顯然說動了皇甫軒,兇手都是次要,母后的安危纔是第一!於是,他當即拱手開口:“既是如此,朕就靜候北冥太子佳音了,但望太子一定幫忙找到公子宸,若能救得母后,朕必有重謝!”
“本太子竟然已經承諾了,定當盡力!”君驚瀾回禮。
澹臺凰看了他一眼,目露感激之色,她現下不可入獄,因爲她必須查清楚這件事,洗刷自己和成雅的清白,將成雅救出來。而若是她們兩人都進去了,恐怕就都出不來了。
收到她的眼神,君驚瀾淡淡回視,眸中有笑,似是安撫。
小星星虎着狼臉,不悅玩爪,主人又幫這個女人,他一定是對自己變心了!哼,星爺晚上回去化個帥氣的妝,一定要挽回主人的心……
“來人,將這賤婢押下去!”皇甫軒對着門外一聲冷喝!
門口的御林軍飛快進來,步履整齊,訓練有素,伸手欲將成雅帶下去,成雅趕緊對着澹臺凰高呼:“公主,成雅是冤枉的,公主!”
“放心,進了監獄他們問你什麼,你就實話實說,不要讓他們動刑,如果你是清白的,本公主一定救你出來!”澹臺凰冷聲承諾。
“帶下去!”皇甫軒不耐煩的呵斥。
“是!”御林軍們拖着成雅便走。成雅看着澹臺凰,噙着淚點頭,被押了出去。
事情鬧到這一步,自然已經算是不可收拾。澹臺戟冷着臉拱手:“既然這樣,本殿下和皇妹便先回去了,也好查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我王妹一個清白!”
“請!”皇甫軒對澹臺凰滿心怨恨,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唯一在局外的君驚瀾,看完了這場鬧劇,閒閒開口:“本太子也告辭了!”
“太子請!”皇甫軒當即揮手,也不留。
三人出門,走出三米遠,澹臺戟拱手對着君驚瀾道謝:“適才多謝北冥太子相助!”
君驚瀾勾脣,魅眸含笑:“無妨,微末小事而已。再說,這也是爲了本太子的未婚妻不是?”
澹臺凰絕對不承認自己原本想好好感謝感謝他的,但是看他這不正經的樣子,頓時也沒了感恩的心思。白了他一眼,舉步便走……
澹臺戟心情原就沉重,見此也只是無奈搖頭,對着君驚瀾拱手算作道別,飛快跟上。
而君驚瀾立於原地,雙手環胸,笑看着澹臺凰的背影,懶懶道:“小星星,你說爺這次幫不幫她?”
“嗷嗚!”不幫!
“嗯,幫!”淺笑一聲,悠然踏步,回宮。
“嗷……”既然不聽星爺的,還問我做什麼!
……
澹臺凰一路上跟着澹臺戟往回走,腦海中卻一直無意識的迴旋着東陵太后那會兒的表情。那樣的表情,是看透了生死,完全沒有將自己的性命安危放在眼中,可前些日子在國宴上見她,分明沒有任何想不開的跡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東陵皇太后也許知道什麼!
正想着,一擡頭,發現已經走到了院門口。而這一路上,澹臺戟的臉色都沉着,眼見已經到了,他冷聲對着澹臺凰開口吩咐:“你先回去!這件事情你不要管,王兄來處理!”
澹臺凰咬牙,這件事情她是一定要管的,成雅那丫頭對她忠心耿耿,上次皇甫靈萱放了蠍子在她殿內,那丫頭怕的要死還擋在自己前面,她怎麼能不管?可她也沒公然和澹臺戟唱反調,隨口答應了一句:“知道了!”說罷就往自己寢宮走。
澹臺戟看她這樣子,就知道自己說的話她沒聽進去。微微搖頭,對着虛空開口吩咐:“去準備一下,此事若是不能解,便火速送公主回漠北!”
“是!可送走了公主,您呢?”虛空中有人恭敬回話,回完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澹臺戟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一切後果由本殿下來承擔!”
語落,回了自己的院內……暗衛不忿,卻終於沒有再開口。
而這邊,澹臺凰回了寢宮,越想越覺得東陵皇太后可能知道些什麼,就這樣放過這麼大的破綻,她不甘心!眼見夜幕漸漸落下,她也終於坐不住了,預備去東陵太后那裡看看,也許會找到些線索。
翻了窗戶出去,飛快的隱藏在黑暗之中!也於同時,敏銳的發現自己的院子周圍,多了一些從前沒有的氣息。院子的每個角落,都好似藏了一雙叫人看不見的眼。
看這樣子,她的院子是被皇甫軒下令盯住了!但,身爲古武世家第一傳人的她,想要出去,自然有法子!
蹲下身子,在牆角邊抓了一堆石頭,一個一個扔出去,排列組合,最後形成了一個六芒星的形狀!然後往地上一躺,飛快的打了一個滾,只是一瞬,便滾到了陣法之中……
院內的景色在瞬間變幻,原本一片黑漆漆的院落,瞬息變成一片波瀾壯闊的無跡大海,水波翻涌,船隻遠航,還有海鷗於海面上飛過。四下暗處那些被皇甫軒派來監視的人,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覺自己看花了眼。而揉完之後,院內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依舊一片漆黑,依舊詭譎莫測。只有澹臺凰的寢宮內,還燃着孤燈一盞……
果然是看錯了!
而澹臺凰此刻,已經成功的逃了出來!隱匿身型的本事她很一般,但在陣法上,卻沒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不過一個障眼法,小菜一碟!
一路躲躲藏藏,隱匿着身型避開那些個侍衛,今夜的風有些冷,像極了她陰鬱的心情。大步走了半晌,剛要轉彎走上去鳳祥宮的宮道,卻遠遠的看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在下人的擁簇之下,往東面而去!
定睛一看,那是皇甫軒!
皇太后中毒危在旦夕,皇甫軒大晚上的卻沒在鳳祥宮守着,卻帶着一衆下人去其他地方,那邊既不是御書房,也不是養心殿,更不是皇甫軒的寢宮!這是什麼情況?
澹臺凰心下生疑,猶豫了一會兒,跟了上去。
這一路上,她都跟前面的人保持着二十米遠的距離,並小心的隱匿着身型沒叫人發現,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終於看見所有人都停在的潛龍殿的門口。
巍峨大殿門口,守門的兩名侍婢先是彎腰行禮,旋即轉身將殿門推開,皇甫軒一個人舉步踏了進去,其他人都留在殿外!他進去之後,門口的宮婢又將門關上。
而潛龍殿的周圍,原本就站了好幾排侍衛,再加上皇甫軒帶來的,更是重重圍合,想要走過去偷聽是不可能。
她四處一看,眼神很快的放到了潛龍殿旁的那棵大樹上,大樹一棵連着一棵,從她這邊的樹爬上去,一路借力,就可以到屋頂!
想着貓着腰,貼着牆壁,一點一點的移動,悄悄的潛伏過去。而後,飛快的上頭一爬,又是幾個彈跳,像是一隻夜貓,動作迅敏而矯捷!
樹枝晃動,侍衛們都往那邊看了看,皺眉凝眸看了很半天,都沒發現異樣。又收回了目光!
等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澹臺凰這才探出頭來,抱着一根樹枝往下一滑,成功的垂到了潛龍殿的屋頂。落腳很輕,而且落腳之後,沒有再發出半點響動!
旋即,便聽見皇甫軒冰涼的聲線從屋內傳出:“可君驚瀾與公子宸相識,若是無他,母后的毒怕不能解!不若等幾天,等母后的毒解了……”
“放虎歸山,終成大患!等幾天,你母后的毒解了,君驚瀾便是傻子等着你去殺嗎?軒兒,不可婦人之仁!”一道更爲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仔細聽起來,這聲音和皇甫軒的有幾分相似。卻更多了一層冷然威重!
緊接着,屋內便是一陣靜默。
半晌之後,皇甫軒恭敬的聲線響起:“父皇,兒臣明白了!只是君驚瀾武功高強,想要他的命,恐怕要用龍魂衛,兒臣這就去調遣!”
聽到這裡,澹臺凰已然是明白了,這兩人是商量着要對付君驚瀾。而裡面和皇甫軒對話的人,就該是東陵的那位太上皇了!
她皺眉想了想,那死妖孽爲人雖然不討人喜歡,還有一張惹人討厭的嘴,但不論怎麼說,今日也是真真切切的幫了自己。罷了,算是還他個人情,給他報個信!
想着,屏息從樹上滑下。又貓着腰,避開了侍衛們的眼神巡視,輕手輕腳的離開……
她走後,殿內,皇甫軒又遲疑着開口:“父皇,兒臣今日來,是爲了另一件要事!母后中了毒,想見您一面。太醫們都束手無策,若是找不到公子宸,恐怕三日之後,母后就要……您不去看看嗎?”
“寡人累了!你出去吧!”皇甫懷寒冷聲開口,暗紫色的寒眸閉上,不再發言。顯然,也沒有去探病的意思。
一室冷寂。
自窗口灌入的風,也將人的心吹得發涼。
皇甫軒在原地站了半晌,像是站過了一場春夏秋冬,站落了一地逝櫻薄楓。燦金色的眼眸看着父皇酷寒無情的面容,終於轉身出門,難掩眸中一絲落寞……
緩步到了門口,他終究沒能忍住,仰頭看向天上那輪將圓未圓的明月,燦金色的眸染上一層薄薄水光:“父皇,恕兒臣無禮!兒臣想問您一句,您心中的女子,當真就比母后好嗎?”
好到,這麼多年,從未真正將自己當成兒子,只是當成一個王位的繼承人。
好到,從未將母后當成妻子,從來不過是他人的替身,更不過是生育的工具。甚至命在旦夕,都不肯去看一眼!
“嗯!”皇甫懷寒冷冷應了一聲,便不肯再說別的話。
皇甫軒一聽,冷冷勾脣,斂下心緒,狠狠出言嘲諷:“既然她這麼好,那您當初,爲什麼要放她走呢?”
話音一落,幾個大步離開了潛龍殿,頭也不回。他知道,這句話,會刺得父皇千瘡百孔,痛不欲生!但,他還是說了。是爲自己,也是爲母后討一個公道!
終這一生,所謂“父愛”,他皇甫軒,再不苛求……
他走後,皇甫懷寒暗紫色的寒眸徒然睜開,一口鮮血涌上了喉頭。狠狠噴出,血濺數尺,暈開滿地殘紅……
……
澹臺凰一路飛奔,終於到了君驚瀾的寢宮門口,等她到時,他寢宮裡的燈已經熄了。
正準備進去報信,正好撞上了小苗子,拿着拂塵從裡頭出來。他一見澹臺凰這慌慌張張的樣子,驚了一下:“公主,你這是……”
“你趕緊進去通知君驚瀾,讓他避一避,有人今晚想殺他,據說還會出動什麼龍魂衛!”澹臺凰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來意。
小苗子聞言,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旁的人之後,不屑的笑了一聲:“公主放心吧,那些個宵小之徒想算計我們太子爺,根本就是白日說夢!一炷香之前爺已經出去了,正在宮內瞎轉悠呢,至於那些個龍魂衛,哼,等着他們的,是我們太子爺佈下的天羅地網!”
原來已經知道了!不知爲何,澹臺凰此刻竟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笑着開口:“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
還有成雅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容不得她耗。
小苗子笑笑,尖着嗓子開口:“哎!公主你就先回吧,方纔奴才可什麼都沒對您說!”
澹臺凰點頭:“我明白!”
回過頭,再往鳳祥宮的方向看了看,那邊又是一陣燈火通明,想來是有人來探望皇太后了,看這樣子,今日已經錯失了機會。再過一會兒,下人們就該給她送沐浴用的水了,回去晚了會被皇甫軒派來的人發現。想着,只得先回自己的寢宮,明日再說。
待她走後,小苗子看着她的背影點了點頭。這漠北三公主,還知道來通風報信,也不枉爺爲她費了那麼多心思……
澹臺凰一路奔馳,到了院外之後,用了同樣的陣法回了院子,方纔從窗戶翻進去,前腳落地,後腳便有人來敲門。
“公主,沐浴的水送到了!”一個陌生侍婢的聲音,不是她熟悉的成雅,叫澹臺凰心中又是一片躁動。
幾個大步上前,將門打開,讓侍婢們把水擡進去。
侍婢們將桶放下,又在浴桶的旁邊放上一個托盤,托盤之內是沐浴之後將要穿的衣服。隨即便退了出去!
關上門,澹臺凰的心下無比煩悶,即是想着成雅的事,又是思慮着那妖孽跑到哪裡去了,會不會正好被皇甫軒的人撞上,又會不會是幫她找證據去了?
想着飛快搖頭,不可能!幫她找證據,他哪有那麼好心。還有,他被皇甫軒的人撞上,跟她有個毛關係?
想得太認真,卻沒發現房樑之上,正有樑上君子,支着下頜,脣際掛着一絲薄薄笑意,眯起魅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嗯……沐浴?上次她看了他,這次自己是不是該看回來呢?而他的肩上,有一隻銀色的不明物體,瞪大了猥瑣的狼眼,看着下頭的浴桶,激動的舌頭都伸了出來……
澹臺凰閉目,嘆了一口氣,又睜眼看了看浴桶中熱氣蒸騰的水,更是感覺一陣疲累!罷了,先洗澡,洗完睡一覺,煩心的事情明日再說!
想着,一扯衣帶,錦繡華服像是蓮花綻開,自她身上輕輕滑落。外衫剝落,露出半截白皙修長的脖頸,天鵝一般的優雅綺麗……
她捲起中衣的袖子,青蔥玉指伸出,試了試水溫,正好!她從來便不喜歡在水裡灑些亂七八糟的花瓣,故而這水也是清澈見底。
水溫無差,便接着寬衣。
又是輕輕一解,中衣自瑩白如玉的肩頭滑落,墨發垂自腰間,硬着雪白的肌膚,更顯出身段窈窕,冰肌玉骨。
房樑上的小星星童鞋,興奮的瞪大眼,激動的口水都險些滴了下去!人家可不是大色狼呦,人家是小色狼……
眼見它的口水就要掉落,君驚瀾當即用只有他們一人一狼能聽見的聲音開口:“還想繼續看,便注意你的口水!”
小星星當即反應過來,努力的將口水吸了回去,可是哈喇子很快又流了出來,又吸回去,那眼中色迷迷的光芒也更甚了……
而也就在這會兒,澹臺凰揚手,將胸前繡着金絲流雲牡丹的肚兜扯掉。並彎腰褪下褻褲……
這一低頭,頭髮將胸前遮住,小星星沒看真切,非常鬱悶,於是在君驚瀾的肩上踮起了蹄子,伸長了脖子去看……
而澹臺凰已然脫完,修長的腿伸出,跨入浴桶。
水波之中,少女胸前那一抹觸人心絃的美與豔,宛如初櫻綻放,誘人去採擷。白臂無暇,浴桶之中修長的美腿更是一覽無餘,好一場活色生香的美景……
這下,即便是潔身自好如君驚瀾,呼吸也微微急促了半分。緩緩閉上眼,壓住了心頭那抹不安的躁動……
而小星星童鞋不斷悲憤搖頭,眼睛被一隻修長的手遮住。無比痛苦!
耳畔響起自家主人無良的聲音:“爺忽然忘了,你是公的。不能看……會長針眼!”
主人,你就在心中以爲我是母的吧!還有,主人,你也是公的,難道你不怕長針眼嗎?
而澹臺凰還沒有察覺屋頂的異樣,安然的泡在浴桶裡面。清可見底的水,將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展露無疑……
白皙的頸,豔麗的櫻,纖細的腰,修長的腿……
而屋頂上的君驚瀾,看了一會兒,魅眸挑起,忽然皺眉道:“胸似乎小了些……”
“嗷嗚!”主人,我不嫌棄她胸小,讓我看看吧!
這一聲“嗷嗚”,君驚瀾劍眉一蹙!
澹臺凰也是一驚,當即捂着胸口擡頭:“誰?!”
這一仰頭,便看見屋頂上那個殺千刀的妖孽,還有他手中的小星星,一陣血氣上涌,險些沒給暈過去!敢情皇甫軒要殺他,他跑到她這裡來了?還偷看她洗澡?!
行跡敗露,君驚瀾也不藏。微微淺笑,看着澹臺凰,看似一副波瀾不驚,點塵不驚的模樣。但是他手中那害他被發現的小星星,險些沒被他掐斷氣……
看他這半點做錯事的自覺都沒有的牛逼擦擦淡定模樣,澹臺凰的火氣在心中翻江倒海,強壓着怒氣,仰着頭咬牙開口:“你看見了?”
“沒看全……”這是實話,她沐浴並未倒立,故而未能看見某些更引人神往的隱秘之處。
“看了多少?”已經磨牙了起來。
他微微一嘆,從樑上跳了下來,站在她面前。魅眸狀若不經意的掃過她雙手捂住的胸口,勾脣淺笑:“公主,胸太小,看不見多少!”
“去你媽的!”澹臺凰抄起一旁的屏風,卯足了力對他砸了過去!這伸手抄屏風,沒遮住胸口,自然又露出了幾縷春色……
這下鬱悶了半天的小星星終於看見了,先是激動一喜,隨即狼眉一皺,也很是鄙視的看着澹臺凰,胸太小!比了比爪子,數了數,按照主人乾孃給的尺寸標準,這最多也就是個B吧……
“砰!”的一聲!
連人帶狼被砸出屋,澹臺凰揚手一扯,將托盤上的衣物罩在身上……
“嗷嗚——”小星星一聲慘叫,因爲數ABCD太認真,被打中了!
君驚瀾倒是依舊風度翩翩,站在門口,低笑道:“公主何必生氣,本太子又不是不負責!既然都看了,不如我們洗個鴛鴦浴如何?”
這話音一落,澹臺凰笑眯眯的到了屋門口!
“好啊!我們洗個鴛鴦浴!”方纔說完,“轟!”的一聲響起,旋即整個浴桶的水,對着那一人一狼潑了過去!
於是,方纔還身長玉立,芝蘭玉樹般的太子爺,就這樣被洗澡水澆了一個透心涼!
原本是能躲,但他太知道她。若是躲了,這氣她怕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消,顯然對自己更爲不利,故而沒躲。只是被洗澡水澆灌的感覺,確實不怎麼樣,他現下已經感覺渾身不適了起來……
澹臺凰皮笑肉不笑的往門口一靠,冷聲開口:“所謂鴛鴦浴,自然就是指用同一個浴桶,以及同一個浴桶中的水洗澡!這可是你自己建議的,太子爺,這鴛鴦浴,洗得爽不爽?”她若沒記錯,這貨是有潔癖的,上次一根頭髮落入他的浴桶,就能將他激怒,她就不信今日被淋了洗澡水,他還氣不死!看這王八蛋還敢偷看她沐浴!
可,太子爺還沒說話,那被淋得形象全無的小星星童鞋,就已經率先生氣!
它飛快跳起,舉起右前爪,狠狠的對着澹臺凰豎中指:“嗷嗚!”你胸太小,就不要講話!
“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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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劇場——
山哥:你愛我嗎?
山粉:(⊙o⊙)…忽然問這個幹嘛?
山哥:好奇!
山粉:說愛會怎麼樣?說不愛會怎麼樣?
山哥:磨刀ing……
山粉:啊哈哈哈……山哥哥,人家愛死你了,啊,你磨刀幹什麼……
山哥:修指甲!
山粉:(⊙o⊙)!
【榮譽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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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拜見各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