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對嘉利表示自己夜裡不想出去吃宵夜,嘉利卻笑道:“無妨,曼珠沙華那種地方不是說去就能去的,不過裴凌風大人在兩日前有個預約,我便在那裡定了一個包間,但是另外一處卻沒有地方了,只能在大廳內,我想你也不介意吧?”
凌熙眨了眨眼睛,沒想到居然是大廳內的位置,平日凌熙去的都是雅間,這個嘉利如此邀請她,倒是顯得很是樸實。
鑑於日後要與嘉利合作的緣由,凌熙這次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更何況,在嘉利的背後還有一個裴凌風,與嘉利弄好關係就是與裴凌風弄好了關係。
於是,嘉利約好凌熙第二日白天去曼珠沙華品嚐午宴。
當凌熙從裴凌風的院子走出,一路回到裴子楚的地盤後,雖然一路風景未變,但是當她來到花廳後,卻是隱隱約約覺着有些不同的地方,凌熙擡起眸子,立刻發現這院子多了幾個人,卻是少了一個人,多的人是一些穿戴的花枝招展的婦人,少的人便是那醜陋的侍婢小翠。
但見裴子楚坐在沙發上,搖晃着雙腿,目光惑人地瞧着凌熙,“美人,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凌熙輕輕應了一句,很放鬆地坐在他的對面。
“外面瞧看的怎樣了?”裴子楚眨了眨眼睛,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
“尚可。”凌熙斜過了眸子,看了一眼前方的裴子楚,也眨了眨眼睛,簡單地回了一句,“散步的感覺很不錯。”
“那麼你可有什麼要說的?”裴子楚笑着說道。
“有的,似乎很多。”凌熙語氣輕柔。
“也好,今晚我們慢慢談。”裴子楚目光柔和。
“嗯。”凌熙慵懶地應了一聲,她話音剛落,旁側立刻傳來了一陣極大的咳嗽聲。
但見一個老嫗咳了幾聲,與幾個侍婢跪坐在那裡,都是訓練有素的模樣。
那老嫗看似五十歲,一雙眸子卻很是閃亮,骨子裡帶着一種傲氣,看着凌熙的目光則帶着淡淡鄙夷,這時候突然插言:“子楚三少爺,老祖宗知道您很風流,卻不是什麼人都隨隨便便帶回來的。”她眸子微微一斜,“既然這位姑娘破例而來,想必是一位尊貴的客人,對不對?”她舌尖壓重了尊貴這兩個字。
裴子楚風情萬種地笑笑,姿態放鬆地坐在那裡,低聲道:“不錯,她的確是我這裡極其尊貴的女客人,在我這裡身份很不一般,對了,不知道嬤嬤這一次前來……是老祖宗特意派您過來的嗎?”
老嫗雙手交疊,垂下雙目,坐的很是端莊,骨子裡頗有貴族修養的模樣,“不錯,是老祖宗把我派下來的,她說最近下人們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而我是老祖宗的女兒們的傅姆,當年你的姑姑們就是我調教出來的,我想裴子楚公子一定知道這些事情吧!”她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儼然忘記自己其實也是一個下人。
裴子楚狹長的狐狸眼一眯,笑道:“我知道……正是因爲有你,裴家的子弟都是彬彬有禮的人物。可惜我這裡的手下都散漫慣了,都是狗肉包子上不了檯面的人物,怕是根本就教育不好他們,何必要浪費心思?”
“公子放心,你說的是小翠對不對?那個小翠已經被我打發走了,她的模樣長得太醜,就是調教出來也是毫無意義,至於其他的下人。”老嫗輕笑一聲,“我的祖上是大秦宮廷的女官兒,教養了無數的公主,最後這些公主都嫁給了不錯的人。而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想應該沒有幾個人願意失去這次被調教的機會。”
說着,老嫗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凌熙,“當然,若是不調教也沒有絲毫的關係,我也是老祖宗安排過來照顧裴子楚公子您的。”
表面上是如此,實際上說是來監視的,也無不是。
如今裴家人關係複雜,誰能保證每個人背後都是怎樣的人。
眼下的老祖宗很是疼愛裴子楚,但當年她卻是最疼愛裴玥,倘若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裴家缺的從不是手,這老太太的心思誰又能明白?
裴子楚當然很清楚這一點,緩緩道:“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老嫗的身子微微一躬,且上前去泡了一盞茶,“裴子楚公子,我們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君子不奪人所好之說,老祖宗最喜歡喝我泡的茶,她說這裡面有一種宮廷貴族最喜歡的味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資格品嚐的,就是能品嚐的人也不是能欣賞的人,而裴子楚公子自幼就很喜歡這種茶,老祖宗心疼體諒您,叮囑我多伺候您幾日。”
這時候她端莊地把茶水送給在座的諸人,端給凌熙的時候卻是有些神情高傲。
裴子楚接過茶盞,輕輕嗅了嗅,很是滿意地道:“嘖嘖,果然是好茶。”
嬤嬤一笑,“多謝公子誇獎。”
裴子楚又道:“子楚記得嬤嬤還做過很多好吃的茶點。”
嬤嬤更是笑容如花,“是,老身曾經學過宮裡的各種茶點,雖不敢說是在江東手藝一流,但是也是宮廷一流。”
裴子楚把茶盞放在桌前,笑道:“那好,這些時日就有勞嬤嬤了,不但我喜歡喝茶,就是我的美人也最喜歡喝茶了,嬤嬤會做的各種茶點記得每日都要做雙份,讓她品嚐一份。”
老嫗本來還有些洋洋自得,聽到這番話臉色一沉。
凌熙卻擡起指尖,看了看丹蔻,對於
尖,看了看丹蔻,對於裴子楚的提議根本就是無所謂。
與此同時,外面一名謀士施施然走過來,湊到裴子楚的耳畔,低聲道:“裴子楚公子,書房那裡有些事情需要您決策,您先過來商議一下。”
“我知道了。”裴子楚直起身子,“嬤嬤既然要留着,那麼隨意。”
“好。”嬤嬤頷首。
“對了,你先坐在這裡喝茶,我去去就來。”裴子楚湊到凌熙的面前,脣邊帶着淺淺的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轉頭走了出去。
當裴子楚轉身走到了門外,忽然間放慢腳步,邪魅道:“心肝,你一定要乖乖等着我。”
凌熙對這聲心肝渾身都顫了顫,這個裴子楚真是令人無法忍受,她隨手端起面前的茶品嚐了一口,立刻蹙了蹙眉頭,這味道比起姬鈺的手藝來說真的差了很多,甚至於與衛師師的手藝有異曲同工之妙,這種亂七八糟的茶究竟哪裡美妙了?
那嬤嬤看着她蹙眉的模樣,也不禁深深蹙眉。
這女人居然在品嚐她親手做的茶點時會有這樣的表情,的確是太不懂得欣賞了。
她相信這樣的女人骨子裡絕對是一個窮人。
貧乏的窮人。
待到凌熙品嚐茶點之後,裴子楚去了居然一直沒有回來,嬤嬤的眼神裡已經微帶嘲諷。
男人的骨子裡都是以大局爲重的,公子分明就是和她玩玩,這女子居然臉皮這麼厚,居然還很是無所謂的樣子?以爲自己會成爲此地的女主人麼?這件事情她要彙報給老祖宗,這個出現的女子也沒有什麼了得。
最後,嬤嬤帶着衆人退了出去,臨出去的時候還多看了凌熙一眼。
於是,凌熙獨自一人坐在花廳裡,頗有些無趣地坐着,這一坐就是坐了很久。
她本想與裴子楚說些今晚所見,卻是一直空坐地等着。
索性坐在此地,慢慢地思索一些事情。
凌熙等了很久方纔看到裴子楚回來,男子的表情卻是有些嚴肅。
他蹙了蹙眉毛,也沒有像先前那般的邪魅隨意,拿着一杯茶一飲而盡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比試還有十幾日,到時候我們再說吧。”
就在裴子楚與凌熙一同進入後面房間的時候,裴子楚塞過去一張字條,二人分開了房間。
那嬤嬤在外面瞧了一瞧,看樣子這姑娘還沒有與公子睡在一起,甚好。
當凌熙在屋中展開來一看,上面寫着,“雖然貴族之間的比試很是複雜,但是不用太擔憂,只要好好的記着,且不說對手有多少,也不管對方的身份是誰,你可以仗着我‘情人’的身份,狠狠攻擊對方,我會做你的後臺,你只需要出手狠戾,殺伐果斷!”
凌熙看着字條,彎了彎嘴角。
這個裴子楚,看樣子也有了決策。
……
翌日,嘉利便邀請凌熙一同去曼珠沙華。
這次是凌熙第一次與姬鈺以外的人去曼珠沙華,在江東不論是誰來這裡都需要提前三日預約,這次預約的人是裴凌風,而雅間數量十分有限,身爲女管事也只能坐在大廳之內。
就是大廳的位置也有三六九等,她們坐的地方當然也不會太糟糕,嘉利身爲裴家的女管事自然很是注意這些。
此處有個屏障,機關引動水流經暗道蓄入池內,再從假山泄落,頗有些創意地造出流瀑的美麗景象。
大廳內,所有的桌子都圍着這處屏障,恰是有層次地阻擋了衆人的視線。
閣樓上,但見一個男子穿着一席雪白的白衣,目光看向了大廳。
旁側便是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若凌熙在此地便會認出此人就是姬三,姬三輕嘆了一聲,“姬公子,她果然來了。也不枉你在此地等待她半晌。”
姬鈺捻起一顆棋子,淡淡一笑,“嗯,我也是來此地辦事,順道等等她罷了。”
姬三心中輕嗤,分明是刻意在等不是?公子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於是,他低聲道:“姬鈺公子,探子知道凌熙小姐這次要來此處,一早就給我說了,既然她身爲此地的半個主人,我自然會把她安排到了最舒服的地方,你放心就好。”
姬鈺緩緩道:“那麼她旁側的女子是誰?”
姬三思索了片刻道:“她好像是裴家的女管事。”
姬鈺微微勾起嘴脣道:“很好,裴家還算上道,只要她與女子在一起,那麼我沒有任何的意見。”
姬三頓時無言,“……”
大廳內,嘉利坐在凌熙對面道:“淩小姐,你覺着這裡環境如何?”
凌熙道:“很好,此地很有雅境。”
嘉利搓了搓手,“雅境這句話就是裴凌風大人也說過的,但是我看不出什麼來,但據說這裡的食材都是大秦國的食材,而且很多的調味料都從洛陽送來,所以說這裡的價格比任何一處酒樓還要貴上好幾倍。”
“哦?既然這麼貴,付賬的人是誰?”凌熙好奇一問。
“當然是我,裴家人可沒有那麼大方,所以說裴子楚公子對你真是完全不一樣。”嘉利感慨萬千地說道。
“哦?”凌熙沒想到裴家居然也是小氣的做派。
“你喝酒麼?”嘉利問道。
“喝一點。”凌熙沒有拒絕。
“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爽朗的女人。”嘉利點了一些美酒,笑着說道:“此地可是真正好的地方,每一道菜色都別具一格,我也是偶爾跟着裴凌風大人過來品嚐一次,自從與大人來過之後,就一發而不可收拾,其實我這是第二次過來。”
“第二次?”凌熙轉眸。
“當然,不是誰都有機會來的,也只有貴族有資格預約包廂,且預約的經費都夠我一年的月錢,還有一些商人也會預約,但是都約了貴族過來商談生意的。”
“這麼多?你不覺着自己請客虧了?”凌熙故意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你可要點的少一些,不然我會付不起賬。”嘉利表現的很是爽朗。
凌熙淺淺地微笑着,既然自己的彼岸之花如此受到歡迎,那麼自然是她很願意看到的事情。
最後,凌熙只點了兩個菜,一個價位貴一點,一個是最便宜的,但嘉利卻是非常大方,手指一彈,又加了兩個招牌菜。凌熙相信嘉利絕不是尋常的女管事,否則絕對不會吃得起這一餐。
但是二人正在品嚐美味的時候,外面卻來了凌熙不是很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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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點22分,發了這222張,彰顯這很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