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準備

清晨,洛陽城的街道靜謐而優雅,人比平日少了很多,誰能想到這裡昨晚發生了一場激戰。

街道上,兩個年輕華衣男子正一同慢慢走着。

一個儒生打扮,另一個則是華衣武者的裝扮,二人正是司徒雅與白玉京。

當二人徑直來到林家鐵鋪前,司徒雅足下一頓,“就是這裡。”

白玉京挑眉,“這就是你說的,手藝很特別的那家?”

司徒雅點頭,“是,也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可惜這裡的生意很差,洛陽很多人都不懂行。”

然而,二人進入院內,卻發現裡面熱火朝天,如火如荼,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白玉京輕笑,“這就是你說的生意很差?”

司徒雅一怔,“看來我也有弄錯的時候。”

一路上,二人進入院內,裡面的人居然無人理會他們。

林鐵匠手中拿着幾張紙,一邊指揮着衆人,一邊仔細看着圖稿,漸漸地又沉溺在了其中,大腦中又出現諸多的構想,自己應該如何打造的更好。

司徒雅這時候走過去,手中捧着一個盒子,笑道:“老師傅,我知道你是此地最有手藝的匠人……我想用這個紫檀鐵木打出一個精美的鎮紙,你可以做出一個壽星公樣子的飾物否?”

一個小學徒上前道:“客官抱歉,師傅有事,這些日子什麼東西都不做。”

司徒雅道:“眼下我很急,我願意多出三倍的銀子。”

然而林鐵匠的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圖紙,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心中已想着如何做出個模子,似乎完全入迷。

“司徒雅,你這是準備袁家的壽禮嗎?”白玉京擡眸問司徒雅。

“是啊,這紫檀鐵木,可是罕見的。”司徒雅優雅的說道。

“如此罕見,怕是司徒丞相要送的吧?”

怎知道司徒雅並沒有說話,而是驀然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那林家鋪子老師傅手中的圖紙,詫異道:“啊……老師傅,這幾張圖是誰畫的?這畫技實在是了得!”

白玉京雙手抱懷,語氣揶揄地問道:“怎麼,難道有比諸大名師,或者比衛師師畫得更出色的麼?”

司徒雅目光落在那畫上,眼睛直了又直,他並不知道那正是凌熙繪出的鎧甲,不過這筆法實在是罕見。

忽然,門口街道傳來一聲大喝,“白玉京,你這個臭小子,這些日子不在書院,居然在這裡。”

白玉京不用回眸,臉色已經變了一變。

司徒雅也轉過身子,先是呆了呆,隨後恭敬一禮,“白伯父好。”

那中年男子面黑無須,雖然穿戴華貴,卻是飽經風霜的模樣,皮膚黝黑,卻很俊朗,若是年輕十歲也是一個充滿陽剛氣息的美男子。誰能想到這樣子一箇中年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大雍朝名將白千風。

若小林子還站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個男人是常常路過蘇家訓練場的中年男子,當時甚至還對蘇家的訓練方式讚不絕口。

當然,他也是昨晚客棧中的那個男子,也是白玉京的父親。

白玉京雖然性子叛逆,在父親的面前還是垂下了頭,“父親,您怎來了?”

白千風冷冷看他一眼道:“怎麼?我不能來嗎?如果我不來,怎知你這小子半途居然輟學,跑去當什麼捕快?”

白玉京道:“不是輟學,是逃學。”

“都是一樣。”

“可是父親,我都一把年紀,還看什麼書?

”活到老,學到老,你這小子才二十歲,就說什麼一把年紀,白澤公子在你這個年紀已經是……“

”行了父親。“白玉京連忙打斷了他,他不喜歡父親每次把自己與姬鈺相提並論,”對了,對了,父親不是在外面練兵?“

白千風道:”我是來參加袁老太太的壽宴的。“

司徒雅道:”伯父莫非是來買壽禮的?“

”不錯,這個老婦是個挑剔的,壽禮不好送。“白千風犀利的目光掃過二人,忍不住訓斥道:”瞧瞧,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副紈絝做派,整日裡來無所事事的閒逛,最近大雍國的周邊已越來越亂了,卻不知道做些正事,就是報效朝廷也要多讀書。“

二人訕訕,”是。“

說着白千風忽然低頭看到了前面的畫紙,又吸了一口氣,”這是誰繪的?“

司徒雅輕笑,”沒想到白伯父也是懂得欣賞繪畫之人?“

白千風目光一瞬不瞬,”什麼畫風畫功畫技的老夫不懂,不過這套護甲太特別了,看似簡單的卻不簡單,看似不簡單卻又很簡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獨具匠心且又輕盈實用的護甲。“

林鐵匠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把畫紙收了起來,沒想到就在自己看得入神的時候,居然會闖進了三個人,而且還被這兩個外人瞧出了門道。

真是糟糕!怎麼會這樣?

好在凌熙小姐也沒有說過保密什麼的。

畢竟,這些鎧甲遲早都要拿出來穿戴。

怎知道白千風忽然上前,一把抓住那林鐵匠。

那手上力道之大,竟然一個巨力將他往高一送,向後一推,狠狠按在牆上,對方的背重重地撞到上面,”說,這些圖紙都是誰弄來的?又是誰畫的?“

老鐵匠面色赤紅,搖頭,齒縫裡迸出幾個字來,”你們如果是那四大勢力的人,我不會說。“

”什麼四大勢力,別把老夫當成混混。“白千風隨意地搖晃着鐵匠,雙手如鐵鉗子一般,如擺弄嬰兒般舉起在高處,彷彿一個指頭就能碾死對方。

司徒雅凝着眉頭,一直盯着白千風的手臂,看着沒有多少肌肉,卻是一身怪力。

他不禁深吸一口氣,暗忖:難怪白玉京有一身詭異的力氣,完全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白玉京面無表情道:”你聽好了,我們都是貴族,若要殺你,非常容易。“

司徒雅笑道:”其實他們沒有惡意,這位是赫赫有名的白千風,白將軍,只是好奇問兩句而已。“

原來是白千風,這是名人啊!

老鐵匠臉色憋得通紅,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我說……“他並不是懼怕,而是對於這些人說不說都無所謂。

”快說!“白千風瞪大眸子。

”是淩氏阿熙,將門千金。“

”什麼?淩氏阿熙。“白千風臉色一變,手指也鬆開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是說老凌家的閨女。“

”居然是她。“白玉京也不禁凝眸。

”咳咳……“林鐵匠摔在地上,一臉不悅。

”白將軍。“忽然,旁側傳來一個年輕男子不緊不慢的聲音。

這聲音清和空遠的如風縹緲,但是又不是浮萍不定。

白千風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頓時一震,緩緩回過了眸子,發現在門前正站着一個風華絕代,玉顏無匹的白衣男子。

那個男子背光而立,白色的衣袂隨風漫卷,眉目如畫,貌若蘭芝,氣度高貴,容顏俊朗,優雅之中讓人覺得更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彷彿是誤入了凡塵,沾染了世間塵緣的謫仙人。

那是一種震撼的美,驚人的美,勾魂奪魄的美。

風華絕代,清雅如魂,幽絕如仙……一切的風華都盡在他的舉手投足之間。

白千風不禁吸了一口氣,抱拳道:”白某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白澤公子。“

林鐵匠也詫異不已,這些大神級別的人物,怎麼都突然冒出來了?他這個小小的鐵匠鋪子難道成了風水寶地不成?

姬鈺雙手負於身後,淡淡一笑,”姬某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了白將軍,白將軍可別來無恙?“

白千風一笑,”無恙,無恙,不過已經很久未見閣下了。“

姬鈺嘴角微微上揚,”白將軍還是英姿不減當年。“

白千風道:”過獎過獎,幾年前姬公子就是赫赫有名的帝師,我等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可公子卻是連帝王都對您格外尊敬的,如今雖然退隱了,但是名聲卻是更甚一籌,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白澤公子這種人物我們如今也是難以望其項背了。“

姬鈺伸出一隻手,指尖修長,瑩白如玉,做出邀請狀,風度翩翩的動作沒有一丁點瑕疵,”那麼姬某可否邀請白將軍喝一杯茶。“

白千風立刻重重點頭,”榮幸之至。“

司徒雅瞧見了白澤公子後,目光呆滯,白玉京也一言不發,有些冷漠地站着,白澤公子的突然到來實在讓人意外。

司徒雅的心莫名顫了顫,他很崇拜姬鈺。

白玉京卻有些不悅,因爲他自幼就被父親拿來與姬鈺相比。

然而,他們都知道自己很難與對方說得上話,只有父親這一輩的人物纔有這個資格。

姬鈺微微轉過了身子,目光一側,看向了那圖紙一眼,眸子黑白分明,眸光卻是深不可測。

半晌,那幽深氤氳的眸子裡滑過一絲明豔的神采。

這時候,他對不遠處的姬三打了一個手勢,讓對方去把林鐵匠打造的好的兵器,全部收集起來,裝入到匣子內,送入到宮中。

……

另一側街道上,買賣的都是各種檔次的服飾。

有中等人家的衣物,也有貴族喜歡的衣衫。

凌熙自從來到了異世之後,還是第一次有時間來這裡隨意地逛一逛。

鋪子裡大約這麼早沒有什麼生意,對於開張生意格外看重的老闆熱情地招呼着二人,端茶倒水,仔細地給二人介紹最新的款式。

古人的服裝從做工方面來說,比起後世要更有靈氣,因爲縫紉方面不屬於機械做工,尤其更注重繡工。一件華貴的衣服若要做出來,樣式不是最重要的,繡工纔是最重要的,因爲多數貴女的衣衫都是一模一樣的款式,寬大肥碩,沒有任何的腰身,頂多束上腰帶,大約是這些年女學的才女都是這種打扮,所以款式纔會千篇一律。

在夏日來說,穿戴這種衣服就是三個字。

熱、厚、捂。

凌熙最後隨意選了幾樣輕薄的料子,既然大家都穿戴成一樣的寬裙,那還有什麼可挑選的餘地?

她倒是給蘇氏選了幾套漂亮的成衣,是成衣鋪價值最高的幾件。

”好了,娘,我們去首飾鋪子看看。“凌熙接着說道。

”首飾?“蘇氏吸了一口氣,那可是很貴的,”熙兒,家裡還有幾樣首飾,我們不需要去買。“

”無妨的,女兒以前生病都靠娘典當了首飾,如今,我再重新給你買一些。“

當二人來到珠寶首飾鋪子,裡面的夥計見二人面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樣子更不像是貴族,便在一旁垂着眼皮坐着,打着哈欠,愛搭不理。

蘇氏指着幾個看似便宜地問了價錢,夥計隨意敷衍了兩句,故意把價格說高了一些,想把二人嚇走。

凌熙沒有計較對方的態度,饒有興趣地看着首飾道:”娘,這些做工太次了,設計也差強人意,戴着不好看,還是選擇一些價位高的好了。“

夥計心中輕嗤一聲,居然還嫌這嫌那的。

這些東西就是任何貴女都會覺着漂亮。

說着她伸手指了指最高處的那串項鍊,夥計撇了撇嘴,愛搭不理地道:”五百兩銀子。“

”就這個,買了。“凌熙嫵媚地說道。

”嗯,買了?“夥計忽然瞪大眼睛,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這麼快就買了,旁人還要選擇好久,尋常的貴族女子也沒有這麼大方的,半晌這才反應了過來,滿眼驚訝地看着二人。

凌熙又指了指另外的一種首飾,價值一千兩的首飾,是店裡最貴的,用她後世的眼光來看,這些珠寶的切割手法,還算是勉勉強強,不過她手中不差錢。

最後凌熙選了六樣首飾,把銀票拿出來,放在櫃上,”這些都包起來。“

”啊!是……“夥計已經呆怔。

他連忙拿過了銀票,一雙眼睛都瞪圓了。

這銀票不是洛陽城本地錢莊的銀票,不是周家發行的,而是潁川錢莊的銀票,最老號,最地道的銀票,據說是開國皇后當年辦的錢莊,只有身份高貴的貴族纔會用,雖然他見過各種銀票,但是這個五千兩面值的鉅額潁川錢莊銀票還是第一次見,居然在兩個看着不起眼的女人手中。

夥計頓時點頭哈腰,卑躬屈膝,與方纔的態度判若兩人。

殷勤地替二人打包了首飾,用最好的盒子裝上,生怕二人小瞧了鋪子,再也不來了。

凌熙對夥計的態度並沒有任何想法。

世態炎涼,逢高踩低,從古至今,本來如此。

接過諸多首飾,凌熙並沒有把這些當作什麼珍惜之物,隨意提着便走了,只留下那夥計瞪着眸子,踮着腳尖,伸長脖子目送着二人的身影。”

------題外話------

近期忙的上火,睡眠不足,本來想請一天假的,還是湊出點字,因爲請假影響不好,權衡了一下,大家見諒,內容不多,今天身體亞健康狀態。

最近工作交接,想着弄完了就再也沒事了,誰知道弄了十天了,事情交接的很糟糕,是上頭人安排的不好,結果實在是鬱悶,交接不完,很多人過來開會,每天都有會議,總有人做的不到位,到頭來是我的麻煩,本來熬夜碼字,但人家也大清早的來找我,睡眠不夠,滿臉的痘痘,累啊!我的存稿已經被這件事情終於耗盡了,身體也受不了了,我會想辦法從那裡脫身,早日回到正常狀態,今天就先這麼多,我去休息一下。

......交流,吐槽,傍上書院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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