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的尖叫驚動了宮闈,不但驚動了賢妃,連宿在景仁宮裡的晉明帝都驚動了。
原來,今晚賢妃請了水卿卿用晚膳,也請了晉明帝。
晚膳過後,晉明帝自是留在了景仁宮過夜。
而方纔儲秀宮這邊的響動太大,景仁帝與賢妃皆被吵醒。
做爲掌宮之主的賢妃,半夜宮裡出了這樣的事,當然不能坐視不理,當即就讓琉璃去打聽是哪個宮裡傳出來的?
琉璃很快回來,告訴陳皇后,是儲秀宮裡傳出的聲音。
一聽到是儲秀宮,晉明帝瞬間黑了臉色,冷聲嫌惡道:“罰了禁足都不安份,真是愧對她的身份——繼續睡吧,不用去搭理她!”
晉明帝以爲是陳皇后被關了幾日,受不住了,又開始鬧妖蛾子,所以根本不想搭理她。
賢妃心裡卻是明鏡般的透亮着。
若換做平時,晉明帝不願意多提皇后,賢妃當然是求之不得,可今晚這一切,卻不能這麼輕易讓它過去了。
於是,賢妃坐起身對晉明帝柔聲勸道:“皇上,皇后宮裡半夜鬧出這麼大的聲響,整個後宮都驚動了。臣妾如今暫管後宮,那能放任不管,不是落人口舌麼?”
“再者,方纔聽這聲音這般淒厲可怕,好像有了不得的事發生——如今已近年關了,這後宮可萬萬不能出什麼不吉祥的事啊!”
聽了賢妃的話,晉明帝也無了睡意,冷冷道:“你說得有道理。如此,你就奉朕之命去走一趟吧!”
得了晉明帝的親允後,賢妃再不遲疑,起身連忙穿戴好一切,領着一衆宮人,浩浩蕩蕩的往儲秀宮急疾而去。
到了儲秀宮,賢妃徑直往裡闖,片刻不停的直直往後殿而來。
一進院,她就看到慌亂往外逃、一身血污的紅袖,以及滿院惶然不安的宮人,和追出門來氣極敗壞的陳皇后。
見到陳皇后手中握緊的滴血利剪,以及臉上遮掩不住的急色時,賢妃心裡滿意一笑,面上卻是淡然的依禮向陳皇后請安。
而跟在她身後的琉璃卻是眼疾手快的領着宮人押住了往外逃的紅袖。
見此,陳皇后彷彿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她挺身站在檐下,將手中的利剪收進衣袖裡,眸光冷冷的看着賢妃,氣勢凜冽道:“深更半夜的,賢妃不好好的陪着皇上,怎麼跑到本宮的儲秀宮裡來了——賢妃難道不知道,本宮這裡如果被罰禁足,本宮雖然不能隨意外出,可外面的貓貓狗狗也休想隨意踏進來!”
聽到陳皇后毫不遮掩的羞辱之言,賢妃並不在意,眸光從陳皇后染血的衣袖上冷冷掃過,涼涼道:“皇后娘娘半夜三更在宮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皇上早已被吵得不能安歇,所以特差臣妾前來查看——娘娘,皇上對娘娘可是一片關心,可不是貓貓狗狗可以比擬的。”
說罷,不等陳皇后回話,已是對院子裡呆立的一衆宮人冷冷道:“方纔,是誰在這裡大喊大叫,擾亂宮闈的?皇上特令本宮將攏亂宮闈之人帶回去,言明要嚴加處置。”
賢妃明知方纔驚叫大喊之人是紅袖,而且人也被琉璃她們抓起來了,可還是佯裝不知的開口問出了這樣的話,眸光卻是不露聲色的朝縮在一旁、無比緊張的盛瑜看去。
賢妃是想看看,盛瑜在看過自己命人遞給她的紙條後,可是回過神來、願意改變心意就着自己給她的機會,趁機逃離儲秀宮了……
原來,在水卿卿晚膳前同緊妃提出請求後,她一走,賢妃就讓自己留在儲秀宮裡的眼線,悄悄給盛瑜遞了紙條,告訴她皇后很快就要落敗,如果她不想做皇后手中的犧牲品,趕緊趁着紅袖一事,離開儲秀宮。
而爲免盛瑜不相信她的話,賢妃在紙條的落款之處寫的卻是‘盛瑜’兩個字,讓盛瑜明白,幫她之人卻是之前代替過她身份的水卿卿。
不然,與盛瑜素昧平生的賢妃突然對她施以援手,盛瑜如何敢相信她的話?!
但若是水卿卿出面幫她,盛瑜卻是有五分相信的。
因爲她知道,水卿卿一直感念着父親與盛家當年對她的救命之恩,她更是猜測,水卿卿幫自己逃離出儲秀宮,是父親擔心自己,請她出面幫自己的……
而從收到紙條的那一刻起,盛瑜心裡就一直糾結着。
她並不是個傻子,從陳皇后禁足,到突然提她做一等大宮女,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何況,還有之前她替陳皇后辦砸的差事,以及紅袖對她的恐嚇,都讓她在儲秀宮感覺如困牢獄,不得安生。
只是,一想到陳皇后許諾給她的承諾,明知繼續呆在皇后身邊會有危險,盛瑜還是不甘心半途放棄……
直到聽到紅袖對她威脅的話,以及陳皇后眼神間可怕的殺氣,那一刻盛瑜才真正怕了,意識到了自己所呆的環境是如何的可怕。
何況如今看到陳皇后對紅袖下毒手,讓她更是膽寒——紅袖是她身邊最信任的親信,都可是說殺就殺,若是以後她犯了事,豈不是更沒有活命路……
想到這裡,盛瑜心裡再沒有猶豫,聽到賢妃的話,連忙站出身來,壯起膽子指着紅袖道:“回賢妃娘娘的話,是紅袖姑姑的屋子裡出現厲鬼索命,嚇到了姑姑,才讓姑姑受驚嚇亂喊亂叫,擾亂了宮闈……”
“你閉嘴!”
聽到她的供認,陳皇后神色大變,眸光狠戾的瞪着她,咬牙恨聲道:“那裡有什麼厲鬼索命,不過是紅袖夢魘了……你休要胡說,在這裡造謠生事——皇上可是最恨後宮出現怪力亂神之事,小心禍從口出,要了你的小命!”
陳皇后那裡敢讓今晚之事傳出去,更是知道紅袖後腰上的傷痕不能讓賢妃發現,不由一面厲聲喝斥着盛瑜,一面疾步上前,親自去琉璃等人手裡去搶下紅袖。
紅袖見她過來,滿身血污的身子劇烈一顫,不自由主的往一邊逃去,眸光驚恐的不敢去看她。
而聽到盛瑜的話,賢妃心裡一鬆,閃身就擋在了陳皇后的面前,冷冷道:“既然是紅袖擾亂宮闈、驚擾了皇上的安寢,本宮奉皇上之命,就要帶她回去查問清楚再做處置!”
陳皇后全身瞬間一片冰涼。
賢妃纖手往盛瑜身上一指,繼續說道:“這位宮女既然知道實情,就將她一迸帶上——來人,將她們兩人一起帶走!”
賢妃一聲令下,身後的宮人立刻上前,將盛瑜也一併拉走了。
見賢妃竟是將盛瑜也要帶走,陳皇后心裡一片通明,已是想到今晚這一切,必定與水卿卿有關,更是與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有關,頓時心裡恨到滴血,更是前所未有的害怕驚恐起來。
咬牙抑住心裡的慌亂,陳皇后眸光冰寒的看着賢妃,再落在她身後瑟瑟發抖的紅袖身上,冷冷笑道:“紅袖不過夢魘驚嚇罷了,賢妃何必要小題大做、如此大動干戈?!難道真的以爲你如今掌宮,就可以爲所欲爲的到本宮這裡撒野嗎?”
賢妃冷冷道:“撒野的只怕是皇后娘娘。臣妾一進來就說過,臣妾奉的是皇上之命,娘娘有何異議,請同皇上去說。”
說罷,再不與陳皇后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領着宮人押着紅袖與盛瑜離開。
見紅袖要被賢妃帶走,陳皇后目眥欲裂,心口因害怕,像被巨石緊緊壓着,幾近窒息——
若說這世間對她最瞭解,對她所做之事最清楚,除了紅袖不會再有第二人。
所以,若是紅袖被帶走,再被賢妃與水卿卿她們聯手逼她說出一切,那麼,她就真的完了……
想到這裡,陳皇后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手中染血的利剪朝着賢妃琉璃等人身上扎去,引得衆人一片驚恐尖叫。
而陳皇后更是趁亂,再次將利剪朝着紅袖的脖子刺去,想趁亂滅了紅袖的口。
只要紅袖一死,就一了百了了……
若說之前紅袖對陳皇后還抱着一絲情義與希望,到了此時,看到她還一心要致自己於死地,紅袖徹底死了心,更是對陳皇后生出怨恨來。
不顧利剪扎手,紅袖一把攥緊了陳皇后的雙手,阻止她的利剪朝自己扎來,眸光死死的盯着她,痛心絕望道:“我爲娘娘忠心耿耿幾十年,一生未嫁,沒想到到了此時,娘娘竟是半點情義都不顧,一心要致我於死地……難道娘娘的心是石頭做的麼,這般絕情冷血!”
聽了紅袖痛心絕望的話,陳皇后非但沒有一絲愧疚,反而目眥欲裂的瞪着她,厲聲道:“你若真是忠心,就不應該瞞着本宮,也不會在此時與本宮反目,更不會阻礙本宮……”
紅袖沒想到自己辛苦伺候了陳皇后幾十年,更是爲她,壞事做盡,卻沒想到,到了最後,陳皇后不但不領情,還怨怪自己,更是要像對付其他人一樣要殺死自己滅口……
大受打擊的紅袖,心身俱傷,身上之前被扎傷的地方血流不止,手上攥着陳皇后雙手的力道不由鬆懈下來,眸光死寂的看着陳皇后,冷笑恨聲道:“娘娘果然是這世上最絕情無義之人,枉費當年武寧公主對你那麼好……今日憐姑姑來尋我,明日自會來尋你的,你等着報應吧!”
陳皇后眸光一沉,將剪子從她手中奪過來,二話不說的朝她心口刺去!
四周一片譁然,賢妃與琉璃等人想上前撲救,但又懼怕陳皇后手中的利剪傷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紅袖死在陳皇后的利剪之下。
然而在最後時候,賢妃身後的宮人中,斜刺裡卻是突然衝出一道人影來,千鈞一髮之際,將紅袖推倒到一旁。
陳皇后手中的利剪落下,卻是偏離了紅袖的心口,紮在了她的腰身上。
見紅袖再次從她手中逃過一命,殺紅了眼的陳皇后惱羞成怒,擡眸朝推開紅袖的人看去。
一看之下,陳皇后震了震!
面前着宮女打扮的人竟是水卿卿!
從紅袖出事到現在,陳皇后早已明白,今晚所有的一切,從所謂的憐姑姑化做厲鬼索命,再到賢妃帶人闖宮要帶走紅袖與盛瑜,一切都是水卿卿策劃的。
甚至,王中仁的入獄,也是水卿卿做下的。
所以,陳皇后心裡恨毒了水卿卿,真正是恨不得將她抽筋剝皮,碎屍萬段才解心頭之眼。
而此時,正將水卿卿恨得徹骨的陳皇后,陡然見到水卿卿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翻天覆地般的涌起的恨意,再也剋制不住,最後的一絲理智也消失殆盡,當即撇下紅袖,將利剪朝水卿卿心口刺去。
賢妃也沒想到水卿卿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所以看到陳皇后對她下手,嚇得連忙讓身邊的宮人上前去搶救。
可水卿卿在推倒救下紅袖時,卻也被腳下的厚雪滑倒,身子與紅袖跌倒在一起,離陳皇后不過咫尺……
眼看水卿卿就要喪命在陳皇后的利剪之下,一聲斷喝卻是如驚雷般炸在了衆人的心頭——
“給朕住手!”
厲喝尚落,小小的院落裡涌進了另一郡人,卻是晉明帝親自駕臨了儲秀宮。
原來,輾轉難眠的水卿卿,一直在聽到儲秀宮的動靜。
等聽到紅袖的尖叫聲響起,立刻起牀趕到儲秀宮的門口,等着賢妃娘娘的到來。
果然,沒過多久,賢妃也疾步趕來了,並帶着晉明帝的口諭,刻不容緩的闖進了儲秀宮。
水卿卿連忙帶着小喜,混跡在賢妃帶着的宮人後面,一併進了儲秀宮……
而方纔發生在這裡的這一切,水卿卿都靜靜的看在眼裡,心裡卻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其實,在發生刺殺後的這幾日,看着生命垂危的無名與三石,水卿卿一直在想,要用什麼辦法將罪惡滔天的陳皇后與太子、還有白浩清繩之於法。
但細細回想他們做下的惡事,卻都沒有留下明確可以定罪的證據,卻是讓水卿卿手足無措、且憤恨不已。
走投無路之下的水卿卿,只得鋌而走險,逼陳皇后自己現身。
她先是拿出藥單,讓晉明帝定了王中仁的罪,以此引起陳皇后的焦急。
而在陳皇后尚未從王中仁落網一事中想出對策時,趁着她焦急難安之時,讓憐姑姑扮成厲鬼來恐嚇紅袖,就此曝露出紅袖後腰上的秘密,以此讓陳皇后慌亂震驚之下,與同樣害怕恐慌的紅袖反目,從而逼她自己現出原形……
誠然,在計劃這些事情時,水卿卿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那是因爲她小覷了陳皇后的冷血無情,沒想到她會在發現紅袖後腰留下二十年前那場大火的罪證後,會毫不留戀的要紅袖的性命滅口。
水卿卿以爲,陳皇后對自己和母親虛僞惡毒,但對跟了她幾十年的忠僕多少會有一絲情感的,沒想到,她對任何人皆是如此的虛僞惡毒……
水卿卿在鬆下一口氣的同時,想到第一眼見到陳皇后手執利剪從屋子出來兇惡樣子時,立刻悄悄讓小喜去景仁宮請晉明帝去了——
她要讓皇上親眼看看,大晉的皇后,是如何草菅人命,如何當衆執利器殺人滅口的。
更是要讓晉明帝知道,二十年前她又是如何爲了追求一自私慾,設下毒計陷害母親,破壞母親與晉明帝之間的姻緣的……
果然,被紅袖淒厲的驚叫聲驚醒、再難入睡的晉明帝,在聽到小喜的稟告,說是陳皇后在儲秀宮執利器殺人滅口,晉明帝再也坐不住,也朝儲秀宮趕了過來。
等晉明帝來到後殿時,遠遠的就看到陳皇后拿着閃着銀光的兇器在傷人。
等他急步走近,更是看到她將手中的剪子朝水卿卿狠狠刺去,當即驚得心都要跳出心口了,想也沒想就朝陳皇后厲喝出聲!
晉明帝的這一聲厲喝,彷彿晴天霹靂炸在陳皇后的頭頂,終是將她從幾近瘋狂的舉動中拉回了一絲神智。
握着利剪的手在半空僵滯住,陳皇后還以爲自己耳鳴聽錯了,不敢置信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等她看清了晉明帝暴怒的面容,嚇得全身一個哆嗦,手中的剪子再也握不住,‘叭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皇上……”
陳皇后身子也一併軟倒,慘白着臉跪在雪地裡,全身顫抖得如寒風中的落味。
賢妃與一院子的宮人也齊齊跪下向晉明帝請罪,直呼‘皇上息怒!”
可晉明帝心裡滔天的怒火,如何能息滅?!
上前重重一巴掌落在陳皇后的臉頰上,晉明帝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將她扇倒在地,連牙齒都打落了。
“毒婦,若不是親眼所見,朕竟是不知道你如斯歹毒,不僅當着衆宮人的面,當衆行兇殺人,更是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放過——你簡直惡毒至極!”
“皇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她們合夥故意陷害臣妾的,臣妾被逼無奈,臣妾是冤枉的啊……”
顧不得打落的牙齒和痛到麻木的臉頰,陳皇后從雪地裡爬起身,向晉明帝慌亂哭訴道:“今晚這一切,都是她們合夥陷害臣妾的……請皇上相信臣妾,臣妾與皇上相濡以沫二十年,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相信你?!朕卻是相信,二十年前朕瞎了眼,才娶了你做太子妃!”
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更是親眼見到陳皇后猖狂的當衆殺人後,晉明帝怎麼可能還相信陳皇后?
聽了晉明帝的話,陳皇后全身劇烈一顫,臉色慘白如鬼,無血的嘴脣更是破腫出血,髮髻衣裳凌亂,形容間一片狼狽,那裡還有大晉皇后的半分威嚴莊重。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求皇上信臣妾這一回……信我最後一回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陳皇后如瀕臨死亡的魚,拼命掙扎着,可所說的話,卻是那般的蒼白無力。
晉明帝眸光冰寒的看着她,再落在掉在她面前的染血利剪上,嘲諷笑道:“她們陷害你?!難道你執剪殺人也是她們讓你做的?她們又是誰——賢妃嗎?!”
賢妃嚇得一抖,連忙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從沒陷害過娘娘,臣妾到這裡時,娘娘就已經刺傷紅袖了……”
“皇上,今晚之事不關賢妃娘娘的事,是我做下的!”
顧不得雪地冰寒,水卿卿恭敬跪下,坦然承認。
聞言,晉明帝眸光復雜的看向她,詫異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水卿卿堅定道:“我只是想揭開母親二十年前遭遇大火的真相,還母親一個公道!”
先前晉明帝來到後殿時,就聽到紅袖最後對陳皇后說的話。
當時,紅袖也提到了武寧公主和憐姑姑。
如今再聽水卿卿提起武寧公主,並親口承認今晚之事是她故意做下的,晉明帝不由察覺到事態的不尋常。
晉明帝疑惑之時,賢妃上前去扶雪地裡的水卿卿,對晉明帝道:“皇上,既然皇后與郡主都各有冤屈要審,不如讓大家都去正殿,審清此事,也免得冤枉了好人!”
那怕賢妃娘娘親自相扶,水卿卿也不願意起身,執意跪在雪地裡,對面帶猶豫的晉明帝痛心道:“皇上,二十年前母親突然遭遇的大火,並不是偶然,而是陳皇后指使紅袖縱火傷人,想燒死母親,讓母親不能做皇上的太子妃……”
“最後,母親雖然僥倖活下命來,卻毀了容貌,而陳皇后也終是如願的入主東宮成了太子妃,更是順利成了皇后……可最後,皇后還是沒能放過母親,與楊氏一併害死了母親——所以,我懇請皇上重審母親之一案,以及二十年前陳國公府大火的真相。”
此言一出,不光晉明帝震驚住,賢妃與一衆宮人也是目瞪口呆。
陳皇后心口猛然一沉,面容絕望如死灰。
而奄奄跪在一邊的紅袖聽到水卿卿的話,死寂的眸光先是一怔,下一刻卻是解恨的看向了震驚絕望的陳皇后……
頓時,整個後殿裡卻死寂無聲,大家看着晉明帝陰沉到要滴水的面容,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後,晉明帝擡眸沉痛的看向天邊清冷的晨曦,凝重道:“如此,就依莞卿郡主所言,重審武寧公主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