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剛歇了午覺起來,在一勺一勺喝着紅棗燕窩羹,一聽小太監報說九爺來了,頓時喜上眉梢,眼睛也亮了一下,但隨即俏臉一沉,杏目圓睜,咬着脣冷笑道:……哼,那小畜生還記得有我這個額娘?讓他回去,就說本宮午睡未醒,讓他明兒再來!”“額娘,您好忍心!兒子心心念念額娘,剛回府忙着就進宮,見了皇阿瑪立刻就來陪額娘,額娘竟要把兒子往外趕!唉!”胤táng素來仗着宜妃寵愛,哪會正經呆在外頭等通報?早一頭闖進來了,聽了宜妃的話便立即笑嘻嘻接口,末了還不忘可憐兮兮嘆了口氣。
宜妃更加惱火,狠狠瞪了自顧自坐在自己身邊的兒第224章 請安子一眼,細長的柳眉高挑,偏了偏頭,譏諷道:“兒子心心念念額娘?好兒子,額娘沒聽錯吧?你心裡要有額娘,怎的不好好呆在京裡四處亂跑什麼?哼,魂,
都被哪個狐狸精勾走了,還說這種便宜話!”“額娘!”胤táng忍不住蹙蹙眉,道:“哪有什麼狐狸精,額娘聽誰亂嚼舌頭根?”
“哦,額娘說都不能說?你還這麼護着?”宜妃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瞪着杏眼,身子也微微抖起來。
“罷了罷了!額娘愛說就說吧!兒子剛在皇阿瑪那跪了半日,一過來又惹額娘生氣,兒子告辭,明日額娘心情好樂再來看額娘吧!”胤táng說着便起身。
“你站住!”宜妃急喝,一把拉扯住他,手又慢慢滑了開去,臉色黯淡,輕愁染眉,忍不住垂眸低低嘆了口氣,抽出別在腰間的手絹子拭了拭眼角,嘆道:“老九啊,自小額娘最疼是你,是不是就是太疼你護你縱容你了,越大你越任性!這些年在外邊這麼胡鬧,額娘知道你不滿意你媳婦,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往府里拉,這原也不第224章 請安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但你不該又不聽話,不好好當差偏要做生意,你皇阿瑪早已恨得牙癢癢,若不是額娘一遭遭求情,早不知怎麼辦你了!可是,額娘也不能一直這麼護着你呀!你也讓額娘省省心、過幾天安樂日子成不成!倘若你將來有個什麼不好,你讓額娘可怎麼辦!”宜妃越說越難過,觸動滿腔心事,忍不住低聲哽咽起來,淚珠早已打溼了眼角。
“額娘,您說到哪去了!”聽她提起自己福晉,胤táng頓時十分不自在,見她這樣又不好說什麼,忍着煩躁的心情,道:“我哪裡又胡鬧了?都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我出去走走也跟在自個家裡一樣,額娘何必說的這樣嚴重?至於辦差,這麼多哥哥都是能幹之才,也不缺我一個,反正我就是再怎樣也比不上太子、四哥和八哥他們,幹嘛要跟他們爭?做生意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再說了,不是做生意,哪弄到那麼多稀罕物孝敬額娘,哄額娘開心呢!府裡那些女人,不過費些糧食養着罷了,我以後不往府裡帶人就是!”
“反正額娘也說不過你!”宜妃拭了拭淚,吸了吸鼻子,道:“你也不像現在這樣,從前還知道顧忌顧忌你皇阿瑪,便是做生意也多在京城,現在倒好,一出去就是幾個月!哼,以後不往府裡帶人?這話要是以前說額娘指不定多高興,現在,兒子啊,這話是說給那狐狸精聽的吧?”
胤táng嘴動了動,有些負氣道:“額娘這是什麼話?額娘從前嫌兒子huā心,現在兒子不huā心了,額娘還是不滿意!罷了,兒子以後天天守着額娘,什麼人也不要了,額娘可滿意?”說着氣呼呼沉着臉。
“你這是什麼態度!”宜妃有些瞠目結舌,彷彿不認識般瞅着他,緊緊抿着脣盯着他,突然道:“那狐一那姑娘叫駱引章?我猜定然隨你一道進京了吧?你把她帶來,額娘想見見她!”言外之意是滿滿的“我倒要瞧瞧是什麼貨色!”胤táng有些意外望着她,不語。
“怎麼?不行?”宜妃淡淡一笑,道:“你怕額娘爲難她?你放心,看在你的面上,額娘不會把她怎麼樣!難道說,兒子你看上的人上不得檯盤,不敢讓額娘見着?”“那倒不是。”胤táng輕輕哼了一聲,有些猶豫。
“那還能爲了什麼!”宜妃一甩帕子,擺了擺頭,道:“將來她若進了你九爺府的門,難道一輩子不見額娘?”
“我是怕她不肯進宮來!”胤táng脫口而出,立刻後悔不迭,怔怔的望着宜妃。
果然,宜妃氣得臉都白了,一雙杏核眼睜得閃亮閃亮,半響冷笑一聲,瞅着他重重點頭:“怕?好啊!很好!兒子,你出息了!”“額娘別生氣!”胤táng笑嘻嘻扯了扯宜妃袖子,笑道:“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兒子是說,她沒見過宮裡的排場,恐怕失儀於額娘不肯進宮,並不是不願意進宮。”“那要什麼緊!反正也是自家人,縱有失儀,額娘不跟她計較!”
宜妃盯着他,步步緊**。
“老無!你還想說什麼?”宜妃不容他開口,當即一聲斷喝。
“既然額娘都這麼說了,兒子遵旨便是!”胤táng無奈,只好先答應下來再說,不然宜妃肯定還有一大堆後着等着他。
她雖然疼他,也由着他任性慣了,不過,她好歹是額娘,當真發起脾氣來,他也只好賣面子!雖然他也沒有把握,引章會不會賣他的面子!
“這還差不多!”宜妃滿意點了點頭,瞅了瞅他,溫言關切道:“你皇阿瑪方纔說了什麼?有沒有生氣?”胤táng頓時無語,她就顧着跟他慪氣,這時候纔想起來問這句一見面就該問的話!
“還好,皇阿瑪也沒說什麼。可能是忙着批摺子,沒空閒理會兒子吧!”胤táng笑着搖了搖頭。
“你呀!”宜妃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胤táng笑道:“兒子逃過一劫,額娘該替兒子高興纔是,嘆氣做什麼?”“你瞎說什麼!什麼逃過一劫!”宜妃忍不住又瞪他一眼,恨聲嗔道:“一點兒不知道悔改,你皇阿瑪正該好好罰你一次,叫你長長記性纔是!”“不會,皇阿瑪捨不得!”胤táng眨眨眼,笑嘻嘻道。
“喲?聽聽,這是什麼話!你臉皮。。摩了!…宜妃向左右道。
“兒子是說,皇阿瑪捨不得讓額娘難過,所以不會當真罰兒子!”胤táng又笑道。一旁侍候宮女太監忍不住都抿着嘴偷笑。
宜妃的臉“騰”的一下有些紅了,訕訕一笑,啐了一口,咬牙道:“說的哪門子好話!好啊你個老九,竟打趣起額娘來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胤táng忙偏身躲過一旁,笑道:“這是兒子孝心,哄額娘一笑,額娘不要怪尼子,兒子不敢胡說了!“宜妃“嗤”的一笑,神色比先前好了許多,笑嘆道:“猴崽子,額娘就是拿你沒法子!罷了,你剛回來也累了,回去歇着吧!過兩日別忘了帶那位駱引章進宮讓額娘瞧瞧!”
“兒子記住了!額娘也好生歇着吧!兒子從帶了些時新東西,打點出來,明兒叫人給額娘送過來!”胤táng說着起身。
“你倒有心,去吧!”宜妃揮了揮手絹子。
“兒子告退!”胤táng施了一禮,向後退了出去,想着宜妃定要引章進宮的事,不禁又頭疼起來。
“等等!”宜妃突然又在後邊叫住他,看他回過頭來問道:“太后娘娘喜歡杭州玲瓏繡坊的繡件,可有帶了?”
胤táng頓時眉開眼笑,頗有幾分宜妃困惑的得意:“兒子哪能忘了?
額娘放心,帶了!兩件炕屏、六件擺設、兩幅壁畫,都是依唐伯虎、宋徽宗的名畫所制!”
“哦,那就好!”宜妃滿意點點頭。
胤諧在自己府上忙了三天,將離京之後堆疊的大小事務處理乾淨,第四日下了早朝,與胤sì幾個又小聚了一會,臨近中午時,方打馬往七口井衚衕駱宅去。
引章一見他便笑道:“我正差了魚兒去找你呢!誰知你又來了!半路上有沒有見着魚兒啊?”
“怎麼了?”胤táng一怔,搖頭笑道:“路上倒沒見她1差魚兒去找我有什麼事?”說着二人坐下,丫環奉上茶來。
引章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給你送了封信,跟你說一聲,如果你這些日子忙着,我想去一趟熱河!看看的地賣得怎麼樣了!
而且我已經跟丁凡說了,讓他留了一塊好地方,在那建一座小別院,
順便去看看啊!”
胤táng飲了。茶放下,笑道:“你要去熱河過些天爺派人陪你去,這兩天先別去。爺有件事要跟你說。”
“哦,那你說吧。”引章有些奇怪瞟了他一眼,說一件事一頓飯的功夫而已,難道還得說幾天?
胤táng笑嘻嘻挪了挪身子靠,將她拉着坐在自己懷中抱着,笑嘻嘻道:“寶貝娘子,爲夫想請你幫個忙,娘子會不會不給面子呢?”
引章頓時注意起來,圈着他脖子微微仰頭望着他,笑吟吟道:“這個麼,要看幫什麼忙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這樣讓我很不安心的!”
胤táng呵呵一笑,笑容隨之一收,略帶些苦笑爲難道:“其實也沒什麼,我額娘,她想見一見你。就這兩天,你看行嗎?”
“宜妃娘娘?”引章睜大了眼,心咚咚緊跳起來,道:“你是說,讓我進宮?”
“如果你不肯,爺自當想法子回絕”胤táng有些緊張,黑漆漆的雙眸凝視着她,摟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
“不,不是。”引章搖搖頭,笑道:“我幹嘛不肯?當然可以!”
紫禁城皇宮而不是“故宮”!〖真〗實版的帝后,到大,勾搭上皇子,倘若連皇宮都沒進去過,她是不是太冤了?“只是,我不懂宮裡的禮儀怎麼辦?”
“這不要緊”胤táng呆了一呆,料不到她答應得這麼幹脆,有些狐疑望了她一眼,道:“等會爺回去便派知禮儀的嬤嬤過來,娘子這樣聰明,撿要緊的學兩日也就會了!真的可以嗎?娘子若是不肯,不用勉強的。”
“你很奇怪啊!”引章望着他,偏着頭道:“先前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生怕人家不答應,現在好了,人家答應了,你又緊張什麼?”
“我”胤táng苦笑,道:“還不是怕你受委屈!”你受了委屈指不定出了宮回來發脾氣。胤táng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不會怎麼委屈的”引章笑了笑,道:“只要我不介意不往心裡去,也談不上什麼委屈不委屈。
宜妃娘娘當然不會喜歡我,不過看在你的份上,她爲難我也是有限,再怎麼着也不至於要了我的命吧?而且就算我有失儀處,反正那是在你額娘宮裡,丟人也不過丟在她面前,也不怎麼會叫你沒面子啊!”
“你竟打着這樣算盤?”胤táng愕然,頓時哭笑不得,苦笑道:“那好吧!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爺會寸步不離護着你,料想也無礙!”
“好!”引章很是高興笑着點頭。宜妃啊,中又美麗又潑辣、
活色生香的康熙的妃子,她馬上就要見到了,說不定還順帶見到這個妃那個嬪的呢,都是大美人呢,是不是真的賺到眼福了?呃,不過,見着妃子們就好了,千萬不要見着康熙,妃子跟前失儀大不了丟人,萬一君前失儀,那是要丟命的!
“你呀!爺真不知道你是怎樣心腸!”胤táng在她鼻子上點了點,無奈嘆了口氣。
“哪有什麼心腸?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一直一直喜歡你,就好了啊!”引章笑着,見胤táng眼神明顯有些不對勁,忙掙扎了開來,望望外邊,皺眉道:“這個魚兒,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胤táng一笑放開她,道:“可能在路上有什麼耽擱了吧!魚兒跟着你這麼久,也是個老練的,你擔心什麼?”
“說的也是!”引章聳聳肩。
她二人哪裡知道,魚兒倒真是遇上麻煩了!
以往,引章也讓魚兒去給胤táng送過信件或別的東西,不過每次都不是直接送到九爺府,而是先到胤táng名下的酒樓福呈祥,交給那裡的大掌櫃。這一次照例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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