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歐陽宮澈剛下早朝,有些疲憊的走出玄武殿。
“皇上。”柳若雨迎了上來。
“你怎麼在這。”歐陽宮澈的語氣裡沒有太多起伏。
“臣妾想等皇上一起回纖雨宮用膳。”柳若雨巧笑嫣然。
“朕有說過要去嗎?”歐陽宮澈看也沒看一眼,向前走去。
“女人的妒意是很大的,臣妾只是想幫助皇上讓姐姐回心轉意。”柳若雨急急開口。斤布向扛。
看到果然停下腳步的歐陽宮澈,脣角微翹。繼續說“畢竟,姐姐曾與我有過情誼,雖然姐姐不顧情分,讓臣妾的孩子……可……我不會怪她……”煙眉輕促,一副心繫憂愁卻又逆來順受的乖巧樣子。
歐陽宮澈終於點頭,柳若雨又一次成功,成功的把每一個情節利用發揮的淋漓盡致,把每一個計謀演繹的如同一場完美的戲劇,歐陽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前方,眉頭蹙成濃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浣衣院裡。蘇瑾顏正艱難的彎下腰,搓着幾件衣裳,雙手在寒冷的水裡凍得發紫,僵硬的搓着衣服。有汗水從額前髮梢滴下。
走進院子,停在她的面前,歐陽宮澈說不清心裡的感覺,只覺的一陣難以抑制的怒意,恨不得馬上把這女人的手拉出來,強行忍下怒意,高高的俯視着她“你怎麼在這兒洗衣服?”
蘇瑾顏聽見聲音洗衣服的手一頓,苦笑,爲什麼在這兒洗衣服,因爲自己動手,纔有的穿。自己動手,纔有的喝,因爲只剩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所以,就算彎不下腰。也要努力。
她的沉默讓歐陽宮澈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什麼都沒有了,你要怎麼養這個孩子!?他能給你幸福無憂嗎?”
蘇瑾顏擡頭,“我能給你什麼?幸福無憂?縱使我只能讓你痛苦,可你還是沒有放棄過我,這個孩子,對我來說,也是一樣啊。”
“塵綺嫣,原來你一直都深知,我不會在任你無法無天。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放棄孩子,你還是風澈國至高無上的皇后,二……繼續這樣的生活,如同冷宮妃子一般的活着。”
蘇瑾顏沒有回話,低頭麻木的繼續着手上的動作。雙手以經僵硬的搓弄着。
“嘩啦——”水聲中,手被拉了出來,歐陽宮澈溫暖修長的大手,溫暖的包裹在她冰冷的手上,那溫暖的感覺,讓她心裡爲之一動,擡頭,歐陽宮澈緊皺的眉眼,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塵綺嫣,你偶然底一下頭會怎樣?我只要你公平點對我,放棄這個孩子,你爲什麼還是這樣固執。”
歐陽宮澈再一次失態,要他無視她的痛苦,他果然還是做不到,縱是她背叛他,他還是想要繼續包容她,只是他要怎麼去忽視那個讓他灼心的孩子,這樣殘忍的背叛,他做的讓步已經是極限了,她怎麼還能殘忍的讓他接受別人的孩子,緊緊對視着,可她清亮的瞳眸裡,找不到一絲悔恨或懊惱,那麼堅定,毫無波瀾,甚至帶着一絲嘲弄。
“低頭……還不夠低嗎?唯獨孩子,絕不!”蘇瑾顏清晰的說出。
歐陽宮澈手握越發的緊,怒意散發,頭抵着,隱忍着巨大的怒意,忽然擡頭,“孩子……是因爲墨澤的嗎!?因爲是他的孩子,所有就算甘做奴婢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孩子!是,只要爲了他,你什麼都願意的。”
“唔——”蘇瑾顏咬脣,手被歐陽宮澈握的生疼,蘇瑾顏看着歐陽宮澈憤紅的失望的眸子,心裡一陣慌亂“不……不是……”
“只要是墨澤,就算是利用,傷害和欺騙,你還是可以爲他傷害我,爲他擋我的劍,爲他誓死保護着這個孩子!那我呢?我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嗎!?還是其實都比不上他的一個眼神是嗎!?”歐陽宮澈像一隻憤怒難過到失控的獅子,低吼着,雙眸憤紅,散發着強大的魄力、
蘇瑾顏慌神,想掙開他。
“皇上息怒,姐姐絕不是不想着皇上,只是,母親都無法割捨對孩子的愛。”柳若雨一臉焦急的在旁勸阻。
?蘇瑾顏回頭,柳若雨怎麼會這樣好心?她又要幹什麼?卻見柳若雨臉上漸漸冰冷的笑容,“只要打掉了孩子,皇后姐姐就會回心轉意的啊。”
“什麼!?你說什麼!?柳若雨你瘋了嗎!!”蘇瑾顏呆了,不安的掙扎起來。
“皇上,您還猶豫什麼?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長痛不如短痛,您要幫皇后娘娘解決啊。”柳若雨看着僵在原地的歐陽宮澈,抿脣,加了把火,“您下不了手,我來幫你。”
“什麼!?不可以!柳若雨你敢!歐陽!”蘇瑾顏慌的臉色蒼白,絕對不可以。
柳若雨見歐陽宮澈沒有反應,下了狠心,揚手,身後的婢女上前拉制住蘇瑾顏,“不!不行!歐陽你聽我說!聽我說。”蘇瑾顏扯着歐陽宮澈的衣衫,想拉住救命稻草般看着歐陽宮澈,但歐陽臉色蒼白,緩緩閉上了眼,薄脣緊抿,也許這樣就好了吧,長痛不如短痛……痛過了……一切都好了……綺嫣……
蘇瑾顏奮力掙扎還是被拖開了,看着一動不動的歐陽宮澈,絕望像漫天的煙塵般向她壓來,“歐陽……”她被婢女拖進浣衣池的小屋子裡,歐陽在視線裡越來越遠,她看見柳若雨得逞的笑容,門嘶啞般的吱呀關上,盡是黑暗的屋子。
產婆經過柳若雨身旁,小聲快速的詢問“娘娘,要不要……”做出了掐的動作,柳若雨搖搖頭,“我要她再也不能生產。”
“娘娘爲何?”產婆疑。
“殺了她,我們就脫不了關係了,只要孩子沒了,以塵綺嫣那個女人的個性,絕對不會原諒皇上的……呵呵……”柳若雨眼睛裡的精光讓人不寒而慄,產婆點頭,匆匆走進小黑屋。
“放開我!放開!”蘇瑾顏被幾個宮女按在了木桌上,倉惶掙扎着,有眼淚慌亂的落下,誰來救救她,她的孩子已經九個月了啊,周圍的婢女一動不動的壓制着她,陰暗的表情讓她害怕,她知道歐陽就在院子裡,這一切,不可以!“歐陽!你放了我!不可以!歐陽……我求求你……”門吱呀的開了,蘇瑾顏急忙看去。
走進來的不是歐陽,而是嘴角掛着冷笑的產婆,“不!不……歐陽……救救我!”蘇瑾顏哭喊着後退,可被死死的控制躺在桌上,絲毫無法移動,沒有任何動靜的門外啊……
有婢女面無表情的掰開她的雙腿,蘇瑾顏被恐懼感吞沒,她拼了命的反抗,卻依舊敵不過那些鐵鉗一般的手,“不……”蘇瑾顏失聲喃喃,“歐陽宮澈!你放了我!嗚……啊——”
蘇瑾顏崩潰的叫喊,裙襬被粗魯的撕爛,蘇瑾顏用盡全身力量,還是被控制的死死的,整個下身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裡時,自己最私密脆弱的地方暴露的羞恥無力感,讓她崩潰到顫抖,無法抵擋的恐懼預感讓她絕望。
產婆笑的沒有感情的臉越來越近,“嘿嘿嘿,皇后娘娘不用擔心,一會兒就好了。”
腿被掰的越來越開,“不……不、啊!”在她驚恐的喃喃中,有冰冷的器具無情的進入她的體內,被生生撕裂的疼痛,她的心墜入了崖底,手指微顫無力的停止了掙扎,眼淚順着眼角滑下,蘇瑾顏張着口用力的呼吸着,陰暗的黑屋子,像一個被世界隔離的地獄,她如同一隻白鼠,被按在石桌子上,任由那些骯髒的器具在她體內破壞着,那是從未體會過的絕望感,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冰冷的鐵器進入腹腔,胡亂的摧毀着,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體會着那種極致的疼痛,無力,絕望……
隨着一聲微弱的啼哭聲,她的體內一空,心也爲之一空,門突然開了,歐陽宮澈闖了進來,產婆錯愕了,孩子被隨意的丟在地上。
歐陽宮澈怔怔的看着,蘇瑾顏面如死灰,房間裡全是絕望的空氣和血腥的味道,蘇瑾顏赤裸着下身,還有一根鐵器依舊一半在裡面,殘破不堪……
根本毫無理會自己暴露的身體,蘇瑾顏側頭,看着地上的孩子,一直呆在她的身體裡陪伴着她這麼多日夜,就要在她懷裡笑着的孩子。
那孩子已經是個完整的人形了,血淋淋的在地上,它已經是個小生命了,微弱的啼哭着,掙扎着,可過早的被粗暴強制的脫離了母體,頭上還殘餘着鐵器砸出的傷口,不着一縷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渾身發抖散發着白煙,他是那樣弱,小手掙扎着,他想活下去啊,可最終,連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屬於他纔剛剛開始的新生就靜止在裡陰暗冰冷的黑屋裡……
蘇瑾顏目睹着這一切,已經痛苦的發不出聲音了,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歐陽宮澈解開緊纏在她腕上的繩子,把她摟在懷中,看了看地上的嬰兒,眉頭緊皺,不忍再看,懷裡的蘇瑾顏臉色灰白,汗水和淚水夾雜在一起濡溼了髮絲,雙眼失去了光澤,牢牢的,注視着地上的嬰兒。
歐陽摟緊她,心裡一陣絞痛,愧疚和心疼讓他無以復加,“綺嫣……綺嫣……一切都過去了。”孩子沒有了,可他的心裡卻沒有一絲終於放下來的感覺,反而是一陣莫名的難過和不知所措。
可蘇瑾顏卻沒有想象中的失聲痛苦,沒有聲嘶力竭的哭罵,沒有掙扎沒有反應,她就那樣靜靜的任由他摟着,面無血色,無聲的轉過頭,看着他,眼神空洞的如同一隻失去了生命的麋鹿,靜靜的看着他,蠕動乾涸泛白的雙脣,輕聲說“你高興了嗎?孩子終於還是死了,你終於還是親手殺掉了我們的孩子,呵……哈哈~哈~”冷冷的笑着,眼淚順着眼角不停的淌着。
“什麼!?”猶如晴天霹靂,歐陽宮澈手一緊,什麼是,我們的孩子!?
“呵、我那麼委屈求全,可還是保不住他……”眼淚滑下,蘇瑾顏悽然一笑,看着已經僵住的歐陽宮澈,“塵傾來訪的那一天,我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啊。”
歐陽宮澈怔了怔,錯愕的看向蘇瑾顏,失聲喃喃“爲什麼……爲什麼不早說!”
蘇瑾顏只冷冷的看着他的失控,像是再看一次嘲諷的馬戲,“從柳若雨的孩子,到我們的孩子,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相信我,不是嗎?”一昧的說原諒她,一昧的自以爲是爲她好的去善後,可從未想過她到底有沒有做這樣的事,蘇瑾顏冷冷的笑“你千不該,萬不該,殘忍的任由我被拖進着暗無天日的黑屋子,強行拿走了我的孩子,歐陽宮澈,這纔是報應,呵……”笑着,眼淚涌出,蒼白而淒涼。
歐陽宮澈擁着她的手開始顫起來,“來人!傳太醫!太醫!”發瘋似的咆哮,抱起地上已經冰冷的血淋淋的孩子,親手抱着這孩子的感覺,他的親骨肉,應該平安長大現在卻毫無動靜的在他手裡的死去的孩子,他的心,似乎被捅了個大洞,呼呼的灌着刺骨的冷風。
蘇瑾顏靜靜的躺在木桌上,閉上了眼,一動不動,滿臉淚水,蒼白的如同破碎的布偶,血順着已經乾涸的血印不停的流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在地上,肚子裡一陣陣翻滾的痛,事實終於都解開了,可卻早已遲到的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唯一的溫熱,也跟着孩子一起蒸騰在冰冷的空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