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忙從命去拿,四人同時拿到衣服去換,最先出來的是司雪衣,白衣粗布,寒酸卻不顯粗俗。反倒是有了些凡塵煙火的味道,蘇瑾顏滿意的點頭,人好看,果然穿什麼都好看,。
歐陽父子卻板着臉站在一旁,“不喜歡嗎?那自己去挑啊。”蘇瑾顏說。
歐陽笙摸了摸第一排的一件,皺着眉頭“這是人穿的嗎?”掌櫃的怔了怔,擦點滲出的冷汗,“公、公子、這件是最好的錦服,便,便宜的粗布在後面……”
“幹嘛?雪衣都能穿,你們爲什麼不能,快去啦。”蘇瑾顏笑着把兩人推進了換衣間。
歐陽父子這才換了出來。渾身不舒服,“什麼衣服,又硬又粗,皇、女人。你怎麼不換?”歐陽笙穿着粗布,不爽的問。
歐陽像個獵戶貧寒卻英氣十足,“叫孃親!”
歐陽笙低下頭,抿緊了脣不說話,氣氛尷尬下來,蘇瑾顏忙說“什麼孃親啊?別把我叫老了。我去換衣服啦。”
換了出來,看看鏡子,活脫脫一個嬌媚水靈的農村小姑娘,抿脣笑笑,“走吧?郊遊咯、雪衣,歐陽。這是你們的經費,去買鐵架和鐵絲。”遞給歐陽一塊碎銀,歐陽“這能買什麼?”
蘇瑾顏笑“這不少了,少爺!我和小男子漢去買其他東西啦?”拉着歐陽笙就上街了,來了這麼久,都沒有機會好好看看熱鬧的集市。四處是各樣的商販,百姓,叫賣聲,買賣聲,談笑聲,熱鬧極了。
蘇瑾顏看見新鮮的集市,抑制不住高興和好奇,看得出同樣興奮的還有歐陽笙,雖然還是板着臉,可四處張望的好奇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小男子漢,你看,冰糖葫蘆誒。”蘇瑾顏看着一串串圓潤迷人的冰糖葫蘆,口水都忍不住了,這是她從現代就開始喜愛的食物,現在純天然無公害。歐陽笙看着,微微移開了視線,蘇瑾顏笑“小男子漢,想吃就吃啊。”
“我纔不吃這小孩子東西。”
“少來了!記得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吧,今天你要放開了玩放開來了吃,不許再說掃信的話哦,呵呵?小哥,我要兩串。”斤廣土圾。
“好嘞?大姑娘,領着孩子出來玩啊?”小販麻利的裝着,看着農婦裝扮的蘇瑾顏兩人說蘇瑾顏一陣喜滋滋。
“她不是我孃親,”歐陽笙冷冷的說。
蘇瑾顏呶呶嘴“他是我弟弟。”付了錢,拉着他。
“呵呵,老闆,給我兩個面具,小男子漢,你看好不好玩?呵呵?”
“無聊誒你。”
“老闆,捏兩個糖人,捏我們倆的樣子,……哇?好像,哈?我吃歐陽笙。”蘇瑾顏拿着歐陽笙模樣的糖人,就要咬。
“你把它給我!不許吃!”歐陽笙臉上掛不住,追過來,蘇瑾顏笑着跑開了“這纔對嘛?來追我啊?”突然停在了一個邊攤,看着攤上的紅繩“我要這個,四根。”
“買這個做什麼?”歐陽笙問,蘇瑾顏笑了笑,沒回答,“好了?玩得差不多,去買正經東西了。”
來到了肉鋪店,攤上掛滿了豬肉,油膩膩的,歐陽笙皺眉“這是什麼地方啊?幹嘛掛這麼多肉?不是買雞嗎?雞這麼大隻?”
蘇瑾顏像看???一樣的看着歐陽笙“真沒見過世面啊?這是豬肉!這麼大的雞!?真是人才?老闆,買兩斤雞翅,兩斤雞柳,兩塊牛裡脊,要切片哦。”
老闆是個赤着膀子圍着圍裙的胖男人,見到蘇瑾顏後,眼睛都直了“小娘子家裡來客了?買這麼多肉?”笑的猥瑣,色眯眯的眼神讓歐陽笙一陣不舒服,塵綺嫣怎麼說也是皇后!
蘇瑾顏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繼續笑“是啊,孃家人來了,大哥給挑些好肉啊。”
“嘿嘿?小娘子買,自然是有好肉……”老闆色眯眯的包好了肉,遞給蘇瑾顏,沾滿油膩的手居然趁機摸了摸蘇瑾顏白皙的手背,蘇瑾顏皺眉,趁他不注意,拉起歐陽笙就跑,等老闆回過神,追了不遠就累得癱下了,蘇瑾顏喘着氣,倚在牆角,這才笑起來“呵呵……”
歐陽笙不解的看着她“你幹嘛?”“誰讓他那麼猥瑣,給他個教訓啊,讓他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蘇瑾顏笑。
“無聊,直接教訓一頓不就好了?”
“小男子漢,武力不能合理解決一切啦,要以德服人?不給錢就已經讓他收到懲罰了啊,走了,買作料去。”
歐陽笙跟着身後,話說不給人錢算哪門子以德服人了?!
兩人買好了作料,就在橋頭等歐陽宮澈和司雪衣,沒多會兒,雪衣和歐陽宮澈就趕來了,遠遠看着儒雅翩翩的窮酸書生,英俊不凡的獵戶,忍不住笑了,這樣的雪衣和冰山美人,真難得啊。
“來了?走,上山啦?”蘇瑾顏笑着拉着他們開始上山,終於一路歡笑着互相攙扶到了山頂,坐在山頂,鋪開了餐布。做好準備工作。“歐陽,你們去拾山柴吧。”
歐陽宮澈無奈的搖搖頭,雪衣一起去拾山柴。
歐陽笙看着遠去的歐陽宮澈,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神一般的父皇,會幹那麼低俗的事。“你怎麼能讓父王去幹這種事呢?”
蘇瑾顏笑,一臉神秘兮兮的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江山難於美人爭,小男子漢,感情這種事是種很美好的,又很致命的東西,就像罌、粟。開的美好,漂亮精彩,可是一旦沾上,想放下就很難了,然後會變成致命的毒,侵佔你的生命,你的心跳,你的呼吸,無邊無際的折磨,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所有,小男子漢,你可千萬小心。”蘇瑾顏說着,卻暗自苦笑,感情,真的難以把握。
“來吧,把茶水,糕點放到餐桌上。”跟歐陽笙一起開始收拾,歐陽宮澈和雪衣也很快回來了。
“綺嫣,你要這鐵絲到底有什麼用啊?”
蘇瑾顏打了個響指“問得好,點起火來,讓你們開開口福啦?呵呵。”
蘇瑾顏開始動手,把鐵絲交叉成網狀安在鐵架上,點着鐵架下的火,教着三個人把雞翅和肉片穿在鐵絲上,“對了,就是這樣,安好了放在鐵架上,這個牛肉片直接放在鐵絲網上。”蘇瑾顏興高采烈,拿着油碗和作料。
“嫣兒,你拿毛筆做什麼?”
“當刷子啊。”蘇瑾顏說着,拿起乾淨的毛筆蘸油均勻的刷在烤肉上,已經有陣陣誘人的香味溢出來了。
“還真是香啊、”雪衣笑,蘇瑾顏更開心了,“香吧?再加上孜然,鹽粉,胡椒?啊哈,這才香。”蘇瑾顏忙得不可開交,終於烤上了所有的肉,在鐵絲上散發着香味,茲茲的響着。
蘇瑾顏滿意的拍拍手,“好了?接下來就等肉自己慢慢熟吧。“
四個人站在山峰的最高處,看着山野的景色,一眼望去,片片山峰環繞,雲裡霧裡,若隱若現,無邊無際,彷彿置身於天地間的浩渺無窮,讓人心曠神怡,蘇瑾顏說:“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裡嗎?你們看看這無邊無際的天下,有什麼感覺?”
歐陽宮澈背手而立,身影欣長,傲視天下,彷彿主宰者“這都是我風澈大地,壯闊遼大。”
雪衣依舊淡淡的笑着,清澈的眸子,看向遙遠的地方,溫潤的聲音像諄諄泉水,撩過心田“安靜,遠世,沒有凡世喧囂,不用理會一切庸俗的世事,也就沒有所謂的憂愁煩惱。”
歐陽笙倔強的眸子一如他堅定的聲音“我會讓這片大地,更加繁榮強盛。”蘇瑾顏笑着,一樣的景色,每個人的眼裡卻都不一樣,人們看到的,往往都是自己的心之所向。
“我覺得,這世間天大地大,浩渺無窮,相對這無邊無際的宇宙來說,我們每個不平凡的人,都其實渺小的如同塵埃,多麼不同凡響多麼重要,也只是做短短几十年的停留,消失,可世界卻不會爲此做任何停留,所以,不論什麼人離開,或是出現了,都不要把他當做世界的焦點,就讓他隨着不會倒退的時間,隨風而去,淡然的消失好了……”
歐陽宮澈和雪衣回頭,目光復雜,想張口問些什麼,蘇瑾顏卻突然回頭,“肉!快救肉!快!”
沒人注意時,火苗竄上了鐵板燒着了油,肉全被燒着了,四個人忙撲過去滅火,蘇瑾顏把盤子放在地上,急的打溼帕子包在手上,快速的伸進火中,拾起肉放在盤子上,帕子發燙了,蘇瑾顏忙褪下帕子,手都燙紅了,吹着氣,司雪衣一臉焦急的拉過她的手“你幹嘛!?”
“沒、沒事啊、可惜……只有兩隻好的了。。。”蘇瑾顏頗爲可惜拾起肉串喃喃,“怎麼只有兩隻了呢?明明有四個人啊……”眼淚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止不住的掉下了,“怎麼會呢……”
“嫣兒?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別像小孩子一樣哭了,我們下次再來,再陪你,”雪衣寵溺的笑着,擦去她的眼淚。
“下次……下次?雪衣……”蘇瑾顏轉身摟住了司雪衣和歐陽的脖子,倚在他們肩頭無聲的掉眼淚,不會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
雪衣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研磨做起畫來,不一會,放下筆,輕輕吹了吹,揚起絕色的笑容,“嫣兒,你看。”眼神溫柔的可以融化堅冰。
蘇瑾顏擦乾眼淚,畫上,是她拿着糖人和歐陽笙嬉戲的畫面,惟妙惟肖,活靈活現,畫上的她滿臉笑意,連歐陽笙也奇蹟般的綻放着漂亮的笑容,開心極了……
蘇瑾顏笑了,抹乾眼淚“你跟蹤我和小男子漢啊,難得出來玩,”蘇瑾顏轉身面向雲峰,“你們聽說過嗎,傳說,只要對着山野大聲的說出你希望的心中所想,山野就會回聲替你記錄下來,也許,不久就會實現哦。”’蘇瑾顏雙手攏在脣邊,對着浩渺的山野,“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我有好多話想說,歐陽,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不要工作起來就忘了休息,一定要過的很好、很好,、、雪衣,我喜歡你,謝謝你,謝謝你總是在我脆弱無助時,不顧一切的幫助我,我其實都牢牢的記在心裡、、、還有小男子漢,不要總是裝作大人的冷漠樣子,其實,你很幸福的,歐陽其實是愛你的……”蘇瑾顏喉嚨被堵住般,哽咽着,“我不會忘記你們的,一定不會……”
蘇瑾顏微微喘氣,回頭看着她難以釋懷的他們,無力的笑着。心裡藏着那麼多的東西強顏歡笑,真的很累啊……
歐陽宮澈看着她,眸中盡是別人看不到的溫柔,學着她,面向山野“塵綺嫣,朕現在想做的事,就是你永遠留在朕的身邊,心甘情願的留在朕的身邊,享受朕給你的一切。”蘇瑾顏抿着脣,不讓自己哭出來,低着頭,歐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