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確實不知道嗎?”侯王上前一步,眉頭也不禁狠狠擰在了一處。
剛纔還是未來的太子妃,如今就成了侄女,也不知道抹掉了頭銜是將關係拉近了,還是將身份降低了。
安夏不漏破綻,仍是搖頭悲慼的說:“心月郡主如花美貌,生了這些癬,日後該要如何嫁人?好在家底殷實,只要尋那街頭窮骨,倒也不憂孤苦一世。”
幾句話說的顏心月差點吐血,街頭窮骨分明就是乞丐!
她堂堂郡主,竟然要下嫁乞丐,再也忍不住,再有心機,再見過世面,此時也瘋了,開口大罵一句:“安夏你個賤人!”
“閉嘴!”侯王怒道,面色難看,朝着安太師抱拳:“想必令千金是不知此事,老夫告辭。”
“爹!”顏心月不甘心,卻被侯王直接拖走。
望着二人離開的背影,安夏一臉哀嘆:“爹,你也覺得郡主的臉是我毀的嗎?”
安書成被問題的直接撞在了心坎,一時無語,有些心塞。
他早就看出這個女兒不一般了,後院的事情他雖然不插,卻一直都心知肚明,趙靜梅一次次的發難,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就看得出來,他安書成的女兒手段了得啊!
“爹爹當然是不信的。”安書成還是應了一句:“只是這候王仗着女兒是宮裡的貴妃竟然來興師問罪,真不知天高地厚。”
安夏沒有應話,只是嘲諷的笑了一下。
“沒什麼事,早些去休息吧。”安書成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與安夏在一起,他竟然有一種鋒芒在背的感覺。
“是,爹爹。”安夏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多備些藥粉,不然,進了宮,那個顏貴妃不得整死自己啊。
在候王府都敢那麼大膽,進了宮,安夏還要歸她管呢。
雖然一個在東宮,一個在中宮,危險性也很大。
一邊磨藥粉,安夏一邊想着北冥蕭的傷勢,他中毒不淺,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解毒不是易事,要查清楚更不是易事。
而且眼下,北冥蕭並不是完全信任安夏的。
這讓安夏有種不想插手,讓他自生自滅的衝動。
“紅葉,這裡不用你,去拿些藥粉敷臉吧。”安夏還是有些自責,竟然讓顏心月打了紅葉一巴掌,就這一點,她也要讓顏心月痛苦着。
絕對不給她解藥!
而此時的安家山莊裡,趙姨娘摟着懷裡熟睡的安思,默默垂淚。
她的女兒天姿國色,容顏遠過於安夏,如今卻被那個小賤人毀了容,無緣爭奪太子妃的寶座,甚至她堂堂太尉府的女兒,如今只能用野草果腹。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安夏那個賤人害的!
想及此,趙姨娘眸子劃過一絲狠厲,沒有信鴿傳信,真當她這麼多年半點人脈都沒存下嗎?
夜色微涼,趙姨娘根本無法入睡,只是心酸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兒。
一直到了後半夜,牆角忽然多了一個黑衣人,遠遠望去與牆壁融爲一體。
“環肥燕瘦在你身邊,是不是早已經忘記
了奴家?”趙姨娘面容憂傷,眼淚啪嗒啪嗒的一個勁往下掉,整個人看上去楚楚可憐。
這份委屈倒也不是裝的,要知道安夏給她放的毒藥都是加大了分量的,趙靜梅的心思深沉,心機極深,寧肯抓爛了身上的肌膚,也不動臉龐一分。
月下翠竹,美人痛哭,倒真是讓人軟了心腸。
黑衣人連忙上前,把趙姨娘擁在了懷裡,柔聲安慰起來:“寶貝,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心裡要是真沒有你,大半夜的我何苦在此?”
一句話,趙姨娘轉哭爲笑,依在那人懷裡,忙道:“思姐兒的臉是毀了,醫官們都束手無策,我父親出面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只怕要求到鬼谷那裡才行了。”
“鬼谷那羣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要他們出手絕不是容易的事情,不管怎樣,鬼谷都是要去一趟的。”黑衣人點點頭,沉聲說着,眉眼間多了幾分無奈。
爲了這個女人,他倒是甘願。
二人又在月下商量了片刻,最後黑衣人更是深深望着趙姨娘,他的心思更是不言而喻了。
黑衣人低低一笑:“思姐兒睡的可夠沉?”
趙姨娘眼波一轉,提到安思,她的面色又多了幾分憂傷:“思姐兒這幾日都沒有睡好,好不容易睡下了。”
“嗯,我們到外面吧。”黑衣人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他們有幾年沒有在一起了,在這安家的山莊可是絕對的好機會啊。
趙姨娘雖然不是二八年紀,卻是女人味十足,一個眼神讓人魂牽夢繞,魅惑十足,讓黑衣人始終都念念不忘。
也因爲趙姨娘的貌美,才讓安書成對她寵愛有佳。
不過安書成不是一個沉迷美色之人,他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婚期一日近日一日,竟然出奇的平靜了下來,沒有了趙姨娘搗亂,府裡的幾個姨娘根本不成氣候,沒有子嗣的女人談什麼資本,倒是一個個乖巧起來,安夫人雖然仍舊柔弱,不過有安夏這個太子妃在,倒是沒人欺負。
更別提,如今有管家照應,日子極爲舒心。
將軍府安然無恙,太子那裡也沒有任何風波,就連在風口浪尖上的都尉府也是一片平靜。
不正常!
安夏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拿着杵臼在鼓搗藥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一般。
“小姐,藥粉撒了。”紅葉在一旁提醒,連忙接了過去,隨着安夏展露的本事越來越多,她對安夏也就越來越忠誠。
對她來說,現在的小姐比以前的樣子好多了呢,至少現在她走出去,府裡其他的丫鬟看她的目光都是充滿了羨慕,更是巴結起她來。
三皇子已經兩天沒有來了,那他的毒……
想到這,安夏蹭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跑,紅葉不知所以,追在後頭大喊:“小姐你要去哪裡啊?”
安夏一拍腦門,轉身回來,吩咐紅葉去備車,而她則連忙將剛纔準備的藥粉收拾起來,這可是她行走江湖的隨身必備之物啊。
馬車行走在路上,安夏整個人猶如緊繃的琴絃,不知道爲什麼這幾日三皇子的沒有出現讓她心裡
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手掌緊緊攥住了藥包。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仍舊是上次的客棧,掌櫃認識安夏,第一時間就請到了雅間。
“我有事情要見太子。”安夏鎮靜自若,輕聲說着,喝着這裡最好的茶,桌子上擺着最精緻的差點,皇族待遇,呵。
他知道這裡其實是太子的地盤,這裡的人也一定是太子的了。
她與三皇子一起來過這裡,想來太子也早就知道了,連她秘密去往都尉府太子都能知道,更別說這個茶莊了。
所以她也不打算隱瞞。
掌櫃的應聲退下,沒有多大會的功夫,就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正是一身平常打扮的北冥弦。
“你竟然私下來見本宮?”北冥弦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上下打量着安夏,這個女子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奇蹟了。
安夏略微失望的瞥過太子身後,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下一沉,有些急躁起來,“臣女與太子早有婚約,相聚見面並無不妥。”
迴應得體大方。
北冥弦哈哈哈大笑起來!
笑裡帶着諷刺,下一刻北冥弦突然伸出手,上前一步,一把鉗在了安夏的脖頸之間,柔嫩的肌膚立馬紅了一片。
嬌細修長的脖頸似乎只要輕輕用力,就會斷掉。
更是冷冷的說着:“可是本宮不喜歡你。”
一句話毫無保留的表明了立場,安夏努力撐起笑容,忍着痛意,更忍着沒有一針扎死麪前這個自大的太子:“彼此彼此。”
如今太子妃,日後的國母,卻被一個女人輕聲的說不在意,北冥弦臉色難看,手裡驟然用力,安夏俏臉通紅髮脹,目光卻毫無畏懼的對上北冥弦。
她在賭,賭太子並不敢真的殺了她,而指尖之上卻早已經捏住了銀針,如果是輸,那麼輸的前一秒,她也有信心拉着北冥弦做了陪葬。
不多時,北冥弦才鬆了手,一臉的嫌惡。
久違的清新空氣再一次呼入鼻腔的時候,安夏輕笑了起來,她贏了。
“殺你,本宮怕髒了手。說吧,你找本宮所爲何事?”北冥弦臉色不善的說道,那種高高在上,不屑一顧,根本就是在人前從未表現出來的。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也不是第一次有接觸,第一次在候王府,他看她的眼神很冷,第二次在將軍府,他似乎還僞裝的一下呢。
對於這些,安夏不在意,給兩人重新沏了茶,繼續說道:“太子千金之體,自然是不與小女子計較的。大婚將至,臣女惶恐,自知不能匹配太子……”
“你想退婚?”北冥弦的目光一下子銳利了起來,該死的女人,竟然要玩弄他?天下皆知,他即將迎娶的人是她,而現在她來說什麼她配不上他!
就算事實如此,也不能讓安夏提出來。
退婚萬萬不可,一是會讓皇上有些疑慮,二是他寧可讓安夏死掉,自行讓這段婚約解除。
安夏莞爾一笑,不動聲色:“太子英明。”
“英明?”北冥弦咬牙切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