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撫掌,似乎很滿意皇帝的聰明,笑道:“不離又不是傻子,如果放了他們,陛下就失去了可以一統天下的人才,既然天下沒有了,陛下就不珍惜自己那條命了,不離這顆玉玲瓏也就可有可無了。”
皇帝淡笑:“你想說什麼。”
不離正色道:“不離要陛下爲他們翻案,這樣,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他們的能力,何樂而不爲?”
皇帝笑着點點頭:“你倒是很會爲朕考慮,委以他們重任,你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造反?”
“只要不離在陛下手中,他們定不會造反。”
皇帝三聲大笑,拍掌,很感興趣的樣子:“好!朕的九公主,朕就依你!從今日起,原太子府改爲公主府!”
不離欠身行禮:“皇上萬歲。”
皇帝深深地瞧她一眼,轉身欲走,不離感興趣地問:“皇上可否告知,您是如何抓住他們的?”
這個問題像是說中了皇帝自豪的事,他神采奕奕地笑,轉身看着牆上掛着的幾個人,指了指。
“他和他,只要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換你,他們明知是陷阱,也要來。”
不離眼睛裡含上淚光,看向雲皓和南宮靖。皇帝好笑地接着道。
“他和他,只要抓住你身邊的那兩個丫頭,他們兩個肯定束手就擒。”
不離心驚:“你抓住了小核和小韶?!”
皇帝無奈地聳聳肩:“只要引來葉未央和易辰,她們兩個就沒用了,放了。”
不離鬆口氣,皇帝接着指向南宮翔:“至於他,只要告訴他,他的兩個侄子都在朕的手上,朕在柳氏的宮裡等着,自然能等到他。”
皇帝如數家珍地說完,看着不離。不離臉上是冷笑,心裡是苦笑,打碎了牙齒也要和血吞,皇帝,不愧是皇帝,他巧妙地利用了這些人致命的弱點:重情重義!!
秋高氣爽,趁着天不熱,百姓們熙熙攘攘地朝街上涌去,街上敲鑼打鼓,甚是喜慶,百姓們交頭接耳。
“誒,什麼事啊這麼熱鬧?”
“你不知道嗎?九公主去祭天哪!”
“什麼時候多了個九公主?!”
“你是外地來的吧,這可是天朝盛事呢,皇上重拾遺珠,楊不離原來就是九公主!哎呀……幸虧原來的太子不是龍種,否則這不是亂 倫嘛。”
不離坐在轎子裡,靜靜的聽着外面百姓議論紛紛,對於她的身份,京城的百姓一百個好奇,真是變幻莫測,這回更是飛上枝頭做鳳凰,變成了人人羨慕的九公主,天朝沒有出嫁的公主,僅此一個。
繁瑣的祭天儀式之後,又是面見百官,滿朝文武對楊不離的態度分爲兩派,一派以孝王爲首,認爲九公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天朝得到九公主,一定能日漸鼎盛。另一派以顧氏一族爲首,認爲九公主上不得大雅之堂,粗野丫頭罷了。
衆說紛紜中,不離迷迷糊糊地被送進了公主府,從今以後,天朝多了個九公主,這又變成了民間流坊新一個飯後談資。
雲皓等人也被秘密送進了公主府,他們需
要養傷,不離挨個探望他們之後,小核來稟告:孝王來了。
不離冷眼看着孝王,孝王欲言又止,他知道不離對他有誤會,但是現在又沒辦法解釋清楚,不禁道。
“上次逼你承認是九公主,實在是形勢所逼。”
不離不鹹不淡地道:“臣妹明白,皇兄若無事,請回吧。”
說完,不離轉身欲走,孝王不明白,他和不離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陌生了?他嘆口氣,趕緊道。
“有個人想見你。”
不離隨着孝王走進死牢,襄王一副慘淡的表情看過來,看到不離的小鳳冠時大聲苦笑。
“九妹,原來你是九妹,本王一生的敵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
不離早就想到襄王會成爲階下囚,沒想到孝王下手這麼快,連給襄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這就是兄弟?想起這個,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襄王,如果是雲皓呢?孝王會這麼對他嗎?
“三哥,九妹你見完了,準備一下,上路吧。”
不離眉頭皺了皺,襄王被處以死刑了?!她震驚地轉頭看着孝王,耳邊傳來襄王悽慘的笑聲,他有勇有謀,跟雲皓孝王比,絲毫不差,他輸就輸在沒有楊不離這樣的朋友,沒有一個好母親,沒有一個好兄弟。
“襄王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爲什麼會是死刑?”
孝王深深地看着不離,那種眼神不離明白,心裡頓時涼了,孝王不會留下襄王這顆炸彈,如果孝王不是太子,襄王做任何事都跟他無關,但是他現在是太子,就要爲自己未來的登基之路鋪好路,留下襄王,等於留下了叛亂的種子,襄王早晚會起兵。
不離明白了之後,看了眼襄王,輕輕的開口道:“三哥,你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襄王震驚地轉頭看着她,眼裡涌起懊悔的神情,他到底懊悔的是什麼,誰都不清楚。
“你既然願意叫我一聲三哥,你走進點,讓三哥好好看看你好嗎?”
襄王眼神閃動,不離心裡默默嘆口氣,心裡已經猜到他要幹什麼,走近他。襄王手裡不知何時猛然出現一把匕首,不離來不及躲閃,襄王的匕首一把比在她的脖頸上。
“放開她!!”
孝王的瞳孔收縮,瞪圓了眼睛瞅他,不離心裡打鼓,卻沒多少害怕,一動不敢動。
“滾開!否則我要了她的命!都滾開!”
孝王趕緊指揮侍衛讓開,襄王帶着不離一步步挪到牢門外,外面的風很清涼,陽光也很充足,襄王勾起嘴角。牢門外瞬間就圍滿了侍衛,一層又一層,弓弩手密密匝匝地用箭指着。
孝王冷聲道:“三哥,降了吧,你逃不出去的。”
襄王的眼睛通紅,他也曾是一代梟雄,如今變成了階下囚,這股子恨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消散!他仰天大笑,笑的淒涼悲壯。
“我輸在了哪裡?論謀略論才能,我哪一點比不上你?輸就輸在我的運氣沒有你好,先有云皓爲你開路,後有九妹爲你護航,如果有來生,來生我定不會再輸給你!!”
說罷,低頭瞅着
站在他懷裡卻一點也不害怕的不離,嘴角含上淡淡的笑意。
“九妹,今天是你與三哥第一次相認,三哥沒什麼可送給你的,這條命,給你吧!”
“不要!”
不離大聲喊出來,只感覺背後一片灼熱,轉身一看,襄王已經自盡,胸口的血在陽光下異常刺眼,雙目圓睜,死不瞑目。不離蹲下 身,合上他的眼睛。
心裡默唸:你放心吧。
兩人走出來,不離的臉色很不好,孝王扶她上了馬車,他騎馬走在馬車邊。不離眼前一幕幕回放襄王死時不甘的眼神,自從孝王當了太子,再也不是原來的孝王了,他爲什麼變成這樣了?孝王,那個大大咧咧的生死朋友,還能不能回來了?
“三哥的孩子呢?”
孝王忽聽馬車裡傳出不離清冷的聲音,眉頭稍微一皺:“不離,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
不離語氣很堅定:“我畢竟是那孩子的姑姑,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跟你保證,那孩子不會知道他父王是如何死的。”
馬車突然停了,孝王打開簾子,站在車下看着她,不離索性跳下馬車,兩人面對面站在郊外,不知爲何孝王將馬車帶到了這裡,或許是想給她時間散散心。
“你讓青皓替換了襄王,如果你想救襄王,足可以不告訴父皇后來立大功的是青皓,這樣襄王會因爲忍辱負重,流芳百世,可是你沒有這麼做,你看着襄王去送死,這就是你登基之路的第一步。”
孝王看着她,真的不習慣她這個樣子跟他說話,曾經他多麼渴望得到她,現在天意弄人,她不是雲皓的妹妹,反而是他的妹妹,自己那點綺念,沒有見光的情況下就被扼殺了,現在是這麼了?不離爲什麼跟他這麼生疏了?他成爲太子,並不是他想的。
“這本就是他的錯,我爲什麼要幫他掩蓋?”
不離一呆,說不出笑不出,孝王說的很對,這是襄王罪有應得,如果不是孝王急中生智,讓青皓替換了襄王,天朝千千萬萬百姓就會死在契丹的鐵騎之下,她是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婦人之仁了?她慢慢低下頭,蓋住眼中的落寞。襄王臨終時的囑託,她卻無法忘記:救救三哥的兩個孩兒,求你。
“對不起,是我太心軟了,只是不想看到……兄弟相殘。”
她重新回到馬車上,聽到車外孝王嘆口氣,馬車繼續開動,看着鑾鈴來回擺盪,她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如果今天換成雲皓呢?她會不會支持他斬草除根?難道就是因爲孝王變了,她就將他推到了敵對面?不想爲他考慮了麼?
不離胡思亂想中,到了公主府,孝王看着不離走上臺階,突然道:“我會送蕭兒和薔兒過來。”
不離轉身,微笑道:“薔兒就不必了,易辰自會去帶回來,八哥慢走。”
皇帝下旨,襄王一切後事都由太子裁辦,柳劍隊三百五十條人命,通通葬身刀下,劊子手的刀都砍的捲了刃,整個襄王府,只留下了兩個世子,大世子薛蕭還在太子府,薛薔在清月門,易辰醒後,不顧小韶的勸阻,快馬加鞭地去救孩子,小韶寸步不離的跟上。
(本章完)